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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界演员 作者:北南

    &跨界演员——北南(26)

    陆文刷卡开门:你先拿着吧!

    待瞿燕庭走到门口,6207的房门已经碰上了。

    他回6206,脱下风衣挂起来,从自己的外套兜里翻出点餐小票。然后进浴室洗脸刷牙,喝一杯水,翻了翻茶几上的杂志。

    瞿燕庭消磨掉半小时,估计陆文办完事了,拿上衣服去对面敲门。毛衣已经给了他,总不能把人家的风衣也扣住。

    陆文就坐在玄关凳上,刚把出租车上的情绪平复下来。门铃一响,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站起来开门。

    瞿燕庭递上衣服:给你。

    陆文接住,坚信只要他不开口,就不会有下文。

    瞿燕庭说:今天谢谢你。

    陆文没办法了:不客气。他紧接着又说,挺晚了,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等一下。瞿燕庭道,给我你的手机号。

    陆文愣住,没想到瞿燕庭这么直接、这么快就要他的联系方式了,已经不满足现在的状态,想私下和他聊天,进一步发展吗?

    瞿燕庭催促:发什么呆呢,快点。

    陆文迫于强权,将手机号念了出来。

    瞿燕庭听一遍就能记住,转身回房间了。陆文瞪着6206的铭牌,出神半晌,才关上了自己的门。

    他晕晕乎乎的,回卧室往床上一栽,怀疑根本是在做梦。

    陆文精神胜利法,决定马上睡觉,也许一觉醒来什么都没发生。他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服,手机从裤兜里掉出来,屏幕亮了一下。

    一定是瞿燕庭。

    短信,还是加微信好友?

    陆文紧张地舔舔嘴唇,捡起手机,解锁后发现是支付宝的消息提醒。他狐疑地点开,朋友那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向他发来一条消息。

    我是瞿燕庭。

    陆文有些发蒙,为什么要用支付宝联系?想偷能量啊?

    这时,第二条发过来,瞿燕庭向他转账520元。

    陆文手指一松掉了手机,520元,谁他妈不明白什么意思?!

    瞿燕庭不愧是做金主的,直接用钱、用象征爱意的数额,在赤/裸/裸地暗示他!

    他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有人给他转520元,不是初恋,不是对象,不是老婆,居然是想包/养他的人!

    陆文扯上睡袍,脑袋发热地冲了出去。

    转完账,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在床头。瞿燕庭回卧室前关掉所有的灯,最后剩玄关上方的小射灯,他走过去时有人用力地拍门。

    瞿燕庭看一下猫眼,将门打开。

    陆文满脸通红,像是生气,也像是难为情,两味情绪掺在一起发酵,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充满了战斗力。

    他攥着手机,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手机显示对话页面,瞿燕庭认为一目了然,但还是用语言解释了一下:这个是我,我转给你钱。

    陆文问:你看看你转给我多少!

    瞿燕庭说:520元。

    我识数!陆文受不了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瞿燕庭问:我怎么了?

    你再装!陆文瞪着他,你敢说你不明白五二零是什么意思?!

    瞿燕庭好整以暇:意思是188元加332元,188元是晚餐的费用,332元是输液的费用,一共520元。

    来重庆前取了一些现金,连号的红钞,一张零钱也没有。瞿燕庭觉得还五百不合适,还六百又有点打小费的感觉,于是用支付宝转账。

    陆文把他嚷嚷晕了,但隐约又有点明白。

    解释完,瞿燕庭轻倚门框,笑意也轻浅: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陆文早傻了。

    瞿燕庭真喜欢欺负人:我那个你?你这么激动?

    陆文的心肝脾肺一并发紧,脸红得看不出是几号肤色,他根本玩不过瞿燕庭,姓瞿的几句话就能把他耍弄一通。

    好了,瞿燕庭见好就收,回去休息吧。

    他说着伸手,推了陆文一把。

    手指不小心勾到腰间的真丝带子,滑溜溜的,匆忙系住的结一瞬间散了。丝绒睡袍细腻如云,前襟向两边大剌剌地敞开。

    陆文身前一凉,彻底呆住了。

    第32章

    睡袍彻底敞开, 从脖子到脚脖子, 陆文的身躯直观地暴露给瞿燕庭。倘若有服务生经过,一定以为他是个变态。

    或者, 以为他们俩有那么一腿。

    陆文唰地拉拢住前襟, 脑子嗡嗡的, 整个傻了,低头确认穿着内裤。

    他脸色涨紫, 把双眼皮都瞪宽了:你干吗啊!

    瞿燕庭蜷了蜷犯错的手指, 咕哝一句抱歉,目光流连在陆文的胸膛, 游移向下窥探被遮盖的腰腹。

    你看什么看!陆文叠高两片衣襟, 恨不得连喉结也捂住, 腰带抽紧,打了两个结实的死扣。

    突然,瞿燕庭问:你不觉得疼吗?

    陆文姿势一顿,身上的确有些疼, 他没留心, 只和陆战擎通话时提过一嘴。

    瞿燕庭刚才看到了, 陆文的胸口有一块淤青,腰腹、大腿和膝盖上似乎也有,真正的重灾区应该是看不见的后背。

    伤痕是威亚的保护带勒的,以及多次抛摔和翻滚所致。

    陆文动一动肩,胸背的肌肉牵扯着疼,透出丝丝缕缕的酸胀。他没什么法子, 只能捱过一晚再说。

    瞿燕庭让陆文等一下。

    他去翻行李箱,拿来一瓶药酒和几盒膏药贴,出差旅行时他的必备品。膏药分止痛的、活血化瘀的,他简单给陆文讲了讲。

    陆文今晚受的刺激太大,精神疲软,应声时呆呆的。

    瞿燕庭耐心地问:明白怎么贴了么?

    陆文眉一皱:你当我傻啊?

    瞿燕庭看在他高烧被搭救的份上,后背贴不到,用帮忙么?

    陆文皱得更深,眉头锁着一位良家男人的满腔警惕。他把东西一夺,像头倔驴:不用,我胳膊长够得着。

    两扇门关上。

    瞿燕庭小病未愈,睡下了。

    陆文闹完乌龙白拿人家一堆膏药,花花绿绿比女明星的面膜还复杂,他拆开两盒,对着镜子贴。

    腰间的死扣疙瘩解不开,他败家,且毛躁,用剪刀给咔嚓了。哪痛贴哪,把自己贴的跟手账似的,满身浓郁的药味。

    陆文关灯上床,被子团在怀里,捂住咚咚的心跳掩耳盗铃。

    第二天,日光稀薄的早晨。陆文关闭手机闹钟。

    解锁,食指悬在屏幕上,他把脸埋入枕间深呼吸,然后鼓足勇气点开了短信箱。

    一整夜,没有收到瞿燕庭的短信。

    他退出来,现在谁还发短信,太土了。打开微信通讯录新的朋友,界面一片安详,也不存在瞿燕庭的好友请求。

    陆文的脚丫子一挣,把床单划出一道焦躁的褶痕。

    他打开支付宝,先收能量喂小鸡,假模假式地在一个APP里忙活,忙完,点开和瞿燕庭的对话,静静地瞅着。

    瞿燕庭没有设置头像,俨如僵尸号。

    陆文盯着520,认真得像读一道数学题。透过题干举一反三,瞿燕庭真无他意?一晚上没动静,莫非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他打个滚儿,贴膏药的部位不怎么疼了。

    陆文点一下对话框,输入谢谢你的膏药,又删除,改成膏药很管用,再删除。无论怎么说,都感觉嗲嗲的好恶心。

    陆文后悔语文没学好,一番纠结后,将谢语改成了生硬的叮嘱:今天记得去输液,别说我没提醒你。

    发送完五秒,微信提示响了。

    我他妈就知道!一定是瞿燕庭发的好友请求,一夜故纵,稍一回应就来擒了!

    陆文火速打开微信,聊天列表顶端显示一条消息。

    孙小剑发来:七点出发,大堂等你。

    陆文:

    七点整,保姆车准时驶离酒店花园。

    瞿燕庭活动一下肩颈,处理了一小时文字稿,有些疲,将皮椅转动半圈,对着窗外大明的天色。

    他续上半杯黑咖,阅稿,返修改意见,和工作室连线开会,一口气忙到晌午。

    挂线前,于南说:老大,天气预报说重庆降温,你小心着凉。

    晚了,但瞿燕庭没透露生病。

    于南问:老大,厚衣服带够了吗?要不我给你寄两件过去?

    你有没有搞错?乔编的叽喳传过来,解放碑买去呀,Gucci,LV,Armani,你这样伺候,他慢慢连商场都不逛了!

    对于商场,尤其是门店这种和柜员一对一的地方,瞿燕庭向来是绕着走。听乔编编排他,跌面儿,说:不用了,我自己去买吧。

    于南确认道:真不用?

    瞿燕庭云淡风轻地:嗯,这里离解放碑不远。

    乔编甜甜地喊:瞿编,给我捎瓶香水吧!

    瞿燕庭冷峻道:我给你烧个包。

    挂了线,瞿燕庭没有丁点逛街的意思,但他需要保暖的衣服,寻思片刻,打开淘宝凑合买了两件。

    淘宝和支付宝分在一组,蓝标上有未读消息的小红圈,瞿燕庭没开消息提示,这才看到陆文早上发的消息。

    时隔四五个小时,似乎没有回复的必要了。

    转念想起那一身青青紫紫,瞿燕庭礼尚往来地关心:身体好点没有?

    两分钟后,陆文回:好多了。

    瞿燕庭怕傻子不知道,编辑:今天就撕掉,不要贴太久。

    陆文:知道了,还用再贴么?

    瞿燕庭:不疼就不用。

    陆文:没用完,还剩下不少。

    瞿燕庭:剩下的你留着吧。

    陆文:你怎么囤那么多膏药?

    瞿燕庭:我腰不好。

    发出去就后悔了,手指支棱一会儿,他亡羊补牢地说明:经常久坐写稿子,腰会疼。

    许久,陆文回复:哦。

    一个简单的字,切断聊下去的欲/望,瞿燕庭终止回复。

    陆文坐在房车的休息棚下,消息提示音一响,他的心就吊起来了。每回复一句,吊得越高,现在卡在嗓子眼里。

    对话似乎结束了,他却迟迟不退出,怕瞿燕庭还有下一句。

    车尾绕过来一人,是阮风,学过戏的嗓子清如泓泉,叫得又甜又亲:陆文哥!

    陆文吓得一哆嗦,手机砸在了脚背上,弯腰拾起的工夫阮风走过来。他慌忙锁屏,把手机塞兜里。

    嗨。陆文挤出笑容。

    阮风拎着塑料袋,在旁边椅子坐下。他的房车在这一辆后面,隔窗瞧了会儿,没见人,所以绕过来找找。

    不自然的笑仍挂在脸上,陆文询问:找我有事?

    阮风漾开嘴角,一口洁白齿贝衬得笑意灿烂,将塑料袋递过去:陆文哥,能帮我个忙吗?

    陆文托住,三四斤沉,扯开袋口里面是几大串葡萄,寻常的品种,但仔细挑过,颗粒新鲜又饱满。

    他不解:这是?

    阮风道:我今晚夜戏,实在抽不开身,麻烦你帮我捎给瞿老师。

    陆文一愣: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阮风使用糖衣炮弹,陆文哥,我知道你热心,你就帮帮忙吧。

    陆文头都愁大了:其实不用,酒店每天供应水果。

    阮风十分坚持:但不一定有葡萄啊。

    的确不一定,可葡萄又不是什么稀罕水果,非得吃吗?

    陆文哥,我就不拿你当外人了。阮风把握着分寸,透露,我偶然知道的,瞿老师生病尤其是发烧,喜欢吃葡萄。

    原来是这样,陆文错杂地看阮风一眼。

    他无法分辨阮风对瞿燕庭是真心还是讨好,但他确定瞿燕庭对阮风不是认真的,哪怕曾经是,如今也不专一了。

    人总是喜新厌旧,瞿燕庭目前的心思,多半系在他的身上。

    阮风毫无知觉地笑着:陆文哥,你爱吃什么?

    啊?都好。

    哪天咱俩收工早,我请你吃饭。

    陆文越发心虚,不知该怎样面对阮风。他忍不住反思,瞿燕庭喜欢上他,他是否有逃不开的责任?

    常言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现在的状况是他不勾引瞿燕庭,瞿燕庭却迷得他不行。

    陆文倍感煎熬,笑得勉强又内疚:小阮你都叫我哥了,我请你。

    都好,那说定了!阮风爽快应了,助理叫他补妆,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陆文哥,谢谢了!

    傍晚日落,霞光正浓的时候,瞿燕庭输完液回酒店。路上阮风打来,说拜托陆文捎一袋葡萄给他。

    客房晚餐先一步送到,清淡的四菜一汤。瞿燕庭简单吃了几口,端抱电脑窝在沙发上改剧本,偶尔抚弄一下腕表。

    敲打出一行字,走廊隐有渐近的脚步声,他指尖悬停,估摸是陆文收工归来。

    果然,门铃响了。

    瞿燕庭没有瞧猫眼,直接打开门,却不料门外是陆文的经纪人孙小剑。他后撤半掌距离,抓紧了门把手。

    孙小剑满脸笑,比陆文的态度好十万八千里,语气也恭敬:瞿编,打扰啦,您吃了吗?

    瞿燕庭抿唇嗯一声,淡得能在空气里化开。

    孙小剑不敢废话,递上袋子说明来意:瞿编,这是阮老师给您的葡萄,托我家陆文拿给您。

    瞿燕庭不明白陆文为什么不亲自给他,要多此一举地让经纪人代劳,6207关着门,他问:陆文没回来?

    回来了。孙小剑怕显得不礼貌,撒谎,他着急上厕所,先进屋了。

    对面的屋内,陆文反身靠门,后脑勺抵着门板,将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瞿燕庭一面收着阮风的葡萄,一面关心他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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