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演员 作者:北南
&跨界演员——北南(54)
陆文在软垫上盘腿坐下,支着下巴仰头看照片中文嘉的脸,这种感觉很神奇,他说不上来,只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妈,我来了。
生日快乐,你还跟去年一样年轻。
老规矩,我爸下午再来。
陆文不紧不慢地说着,头发有些长了,他撸向脑后,扬着整张脸冲照片笑:我的妈呀,你儿子我终于红了点。
妈,你为我高兴么?反正我心里挺美的,至少你老公不能再看扁我了。
说到你老公,他也不容易,具体怎么不容易让他下午自己跟你诉苦吧,我就不赘述了。
陆文忽地闭嘴,然后孩子气地皱鼻子:妈我得跟你说件事。
我吧,喜欢男的,我也很意外,可事情就是这样。他情不自禁地摸进兜里,仍絮叨着,但我没有迷茫太久,稳准狠地找到了我喜欢的那个男的。
陆文掏出钱夹,说:妈,让你看看我喜欢的人。
一手拿着钱夹打开,一手托在下面,陆文像售货员展示化妆品似的:他叫瞿燕庭,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直到手都酸了,陆文合上钱夹大喘气地说:不过我还没追到。
垂下头,陆文撒楞地盯着地毯:妈,我一直没什么出息,那怎么说来着,母凭子贵,你在天堂混是不是挺没面子的?
我跟你说啊,我以文嘉基金的名义捐了一笔片酬,是送你的礼物。寰陆的东西我懒得操心,但基金会以后我要接管的。
这话别让我爸听见,我不想英年早逝。
嗯就这么多吧。
陆文从垫子上骨碌起来,缠上围巾,然后冲文嘉的照片挥挥手:妈,无事各自安好,有事可以托梦,走了啊。
离开墓园,陆文没有回家的打算,让司机送他去诺尔斯俱乐部。俱乐部是会员制,不用担心被记者拍到。
半路手机响,是连奕铭发的微信,问他要不要来索菲一起吃饭。随后顾拙言也发来,叫他去家里打游戏。苏望就直白多了,说陪他一起去喝酒。
陆文一一推掉,春节开心的日子,他不愿意影响任何人。
俱乐部隐藏在低调的西区,有高尔夫套间、雪茄沙龙和图书馆,陆文报名字便畅行无阻,但没心情玩儿,直接去了四层的酒吧。
美式的装潢复杂厚重,陆文挑了个吧台座,冲酒保弹舌,先叫了一杯樱桃伏特加。
林榭园小区,瞿燕庭在书房打扫,电脑开着,早晨起来本想写一写剧本,但沉不下心,所以搞了全屋大扫除。
抽屉里有个铁皮饼干盒,存放名片用的,瞿燕庭把杜长翰留有号码的纸条装进去,暂时束之高阁。
全部整理完,瞿燕庭泡了个澡,在客厅落下窗帘看电影。时长惊人的史诗级战争片,色调冷淡,和降温的天色有的一拼。
瞿燕庭状似专注,其实走神了千八百次,一场士兵和上校的对话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在说什么。只悄然地记挂,陆文几点钟的航班,有没有回来,是否去过了墓园。
他反复将手机拿起、放下,揣测不出对方的心情,怕关心会变成打扰。
瞿燕庭窝在沙发上患得患失,原来因为一份看不见摸不着的在乎,再果决的人也会被折磨得优柔寡断。何况他本就怯懦。
电影渐渐演绎至尾声,天也黑了,悲壮的高/潮已过,瞿燕庭在凄怆的背景音乐里按下遥控电源键。
客厅一片黑,手机屏幕显得格外明亮。
来电显示陆文。
瞿燕庭应激般加快了心跳,仿佛昨日黄昏的话语停在耳边未散,他接起来,温柔地叫:陆文?
瞿、瞿老师
很明显的醉态,瞿燕庭问:你喝酒了?
对啊,我从白天喝到黑陆文大着舌头,居然唱起来,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瞿燕庭起身进卧室:陆文,你在哪?回答我别唱了!
陆文委屈地说:你凶什么凶啊!
好我错了。瞿燕庭的心跳过渡为心累,乖,告诉老师,你在家吗?
陆文警惕道:干吗?家访啊?
瞿燕庭怕了他,正无措时里面咣当一声,估计是陆文把手机摔掉了。一阵凌乱的动静,传来陌生人的询问:您好,请问是陆先生的朋友吗?
瞿燕庭向服务生了解了情况,拜托道:帮我照顾他一下,我尽快去接他。
挂了线,瞿燕庭匆忙换好衣服出门,春节路上空荡,他一路在超速线前徘徊,开足马力赶到了诺尔斯俱乐部。
到四层,电梯直入酒吧,瞿燕庭快步走出来,在阑珊的光线里捕捉到陆文的身影。
吧台桌上,陆文手掌搭着后颈趴在那儿,面前一排酒杯记不清是第几轮。瞿燕庭奔过去,隔着软软的羽绒衣扒陆文的肩,叫对方的名字。
陆文抬起头,瞳孔不聚焦地乱瞥,好一会儿认出是瞿燕庭,张臂就抱了上去。
大庭广众之下,瞿燕庭半推半扶:你松开
我不。
你先松手。
你说一句烦我我马上松。
瞿燕庭哽住,努力忽略周围的目光,揽着陆文的腰往外走。一米八八的身躯侧压着他,那么重,到停车场的几分钟出了一身汗。
瞿燕庭把陆文塞进后车厢,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时忍不住看后视镜。杀青宴陆文作为主角都能把握分寸,今天却喝得烂醉,瞿燕庭说不心疼是假的。
驶上马路,陆文哼哼道:师傅,不用打表了。
瞿燕庭说:好,你去哪?
陆文仰靠着座椅:这么晚了当然是回家!
瞿燕庭问:你家住哪?
陆文答:一个破小区,林榭园。
瞿燕庭配合不下去了,那是我家。
我就去那儿。陆文倾身扒座椅,被安全带勒得一弹,我要找人,找一个姓瞿的!
瞿燕庭感觉自己也醉了:你找他干什么?
陆文一脸倔样儿:不干什么过年串门有意见吗?
瞿燕庭降下车窗,寒风呼啸着灌进来,将熏人的酒气吹散大半。到林榭园,他把陆文扶下车,忽然懂了一报还一报,也许都是上次他喝醉欠的债。
进了家门,陆文不认生地栽在沙发上,黄司令烦得喵喵叫,蹦到茶几上来回转悠。
瞿燕庭去泡蜂蜜水,第一次泡,蜂蜜放太多有些稠。陆文闻了闻把头一扭,作势呕吐的样子,说:你怎么给我喝泔水!
瞿燕庭生怕这浑蛋吐在客厅,搀扶起来去洗手间,掀开马桶盖子,手掌一下下抚摸后背,问:你要不要吐?
陆文撒酒疯:为什么要吐?吐出来不就白喝了?
瞿燕庭耐着性子:那要不要尿?
陆文烦道:不是吐就是尿,天啊你这人把我弄恶心了。
瞿燕庭被酒味熏得上头:我才觉得恶心!
你为什么觉得恶心陆文眯着酡红的眼皮,怀孕啦?
瞿燕庭心态崩了,这时陆文拂开他的手,貌似要方便。他退后转过身,疲惫地说:尿吧,动作快点。
背后响起散碎的步子,瞿燕庭担心道:能站稳吗?
话音刚落,一股强劲的水声在洗手间响起,力道十足,哗哗作响,瞿燕庭吓得一激灵,禁不住说:你憋了多长时间?
二十秒过去,水声分毫不减,瞿燕庭佩服地想,什么档次的肾啊。
将近一分钟了,瞿燕庭忍无可忍地回头,马桶前哪还有人,在墙边的淋浴间内,陆文站在花洒下,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门没关,热烫的水珠飞溅出来,瞿燕庭踏过去,被打湿脸庞也没停顿半步。他走到陆文面前,微抬着头,斟酌许久只说出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小心滑倒。
双肩一沉,陆文用湿漉漉的手握住他的肩,掌心贴着衣服向下滑,经过小臂,一晃捉住他的腰肢两侧。
水汽中陆文的眼睛愈发蒙眬,无法确定淋醒了,还是醉得更厉害。他掐着瞿燕庭的腰,在喷洒的水流下说:瞿老师,期限到了。
他一字不提扫墓时的所为,他不要同情,只想要爱情。
瞿燕庭的衣服慢慢洇湿,就像一捧雪慢慢地融化。
氤氲中闪回流星般的画面,62层走廊,午后的房车卡座,塞入门缝的纸,病房,残存体温的风衣,泳池,甜腻的柿子,外卖盒上贴的备注,守在洗手间门口的后背
一小时前抵达俱乐部停车场,熄了火,瞿燕庭独自在驾驶位上顿了片刻。
他终于打开昨天那条未读,倒霉小歌星的回复是
你可以为了他勇敢,为什么不为你自己努力一次。
热水迎面,瞿燕庭脸也红,眼也红,他环住陆文的脖颈,缓缓地说:明年今天不要喝醉了,那时候你不会再一个人难过。
陆文低哑地问:为什么?
瞿燕庭虔诚地回答:因为你有我了。
白茫茫的水雾中,陆文来不及闭眼睛,像梦一样,嘴唇被瞿燕庭吻住了。
第63章
陆文觉得晕, 什么都不知道了, 变成一个被瞿燕庭迷惑的傻瓜。当唇上的触感远离,他不干, 追着吻了回去。
瞿燕庭的轻唔掩在水声下, 后脑落入陆文的大掌, 压着他,随即后背贴住了墙砖, 完完全全地被陆文笼罩。
他麻木又放纵地仰着脸, 发烫的水流不停洒在身上,厮磨的唇瓣, 辗转的舌尖, 勾着热, 缠着软,陆文一股股吸食了他的灵魂。
许是湿透的衣服太重,瞿燕庭双腿发软,向下坠, 挂在陆文颈后的手臂也渐渐松开了, 忽的, 水流混合唾液呛入他的喉咙。
这一吻终于休止,瞿燕庭偏过头咳嗽,带着喘/息,他竭力站稳,双手滑下来抹了把脸上的水滴。
陆文半醉半醒地凑近:再给我。
瞿燕庭推他:够、够了
陆文听话地没有继续索求,酒精麻痹大脑, 安静几秒钟才捉住瞿燕庭的手,嘟囔道:瞿老师,我想洗个澡。
明明都已经湿成这样,瞿燕庭顺着他,说:好。
答应完,陆文抓着瞿燕庭的手移向腰间,去摸运动裤的抽绳,一边理直气壮地要求:我喝多了你帮我脱。
瞿燕庭回避道:你别这样。
我哪样了。陆文不依不饶地堵上去,帮帮我
瞿燕庭拗不过醉鬼,没吱声,剥掉陆文浸水的羽绒服和卫衣,抽开裤腰的绳结,他转过身说:你自己脱下来,我给你调一下水温。
陆文连带内裤一起脱掉。
沉重的衣服丢在地上,咚的一声,瞿燕庭心弦颤动,垂下沾水的睫毛往外走,说:你洗吧,洗完我再帮你收拾衣服。
陆文又有了要求,陡然高声道:不能走!
瞿燕庭快疯了:你还想怎么样
陆文光着身子不要脸地晃了晃,七分醉三分演,逼真地糊弄人:我醉得站不稳,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瞿燕庭进退两难,哄着说不走,关上玻璃门,抱肘坐在浴缸的沿儿上,他朝旁边侧身,余光躲着淋浴间内的裸/体。
表明心迹不足半小时,他有点后悔了。
应该明天再说,这哪是答应了个男朋友,这是给自己找了个难伺候的孽子。
水声停了,瞿燕庭才意识到陆文没衣服穿。玻璃门推开一道缝,陆文探出头,尾音上扬地问:我穿你的内裤会不会紧啊?
瞿燕庭立刻驳回去:谁要借你穿,做你的梦。
陆文欠嗖嗖地:那我光着出来玩儿了啊。
瞿燕庭坐不住了,从置物架上翻到最大的一条浴巾,递过去说:先擦一擦,然后赶紧裹上。
陆文胡乱擦了擦水,推开门,将深蓝色的浴巾抖开一甩,披在肩上紧裹住身躯。
瞿燕庭瞠目,训斥道:大傻子,裹下面!
靠,你又凶我。陆文把浴巾扯下来,拖沓地缠在腰上,难受,我不爱穿直筒裙。
瞿燕庭简直想揍他,只当在照顾一尊佛,能积攒福报。这工夫陆文晃悠到镜子前,撑住理石台,使唤道:可以给我吹头发了。
瞿燕庭站在右后侧,将陆文的薄背、窄腰和微鼓起的肌群尽收眼底,偶一斜眸,惊觉陆文从镜中盯着他,用那双红色的醉眼。
卧室黑着灯,陆文倒在床上,把头压在枕间闻洗衣香氛的茉莉花味。黄司令跃上床尾,绷紧了肉脸监视着他。
瞿燕庭终于能舒口气,换上睡衣,把两个人湿掉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沙发上陆文的手机闪烁,铃音是欢乐时光,响过七八声才挂断。
瞿燕庭没有理会,反正陆文醉成这样也回不了电话。
卧室里,陆文貌似已经睡着了,酒后的呼吸比平时更粗重一些。瞿燕庭躺上床,怕陆文喝醉睡觉不老实,贴边侧躺着。
偏软的床垫动一下很明显,瞿燕庭感觉到陆文在翻身,期待又害怕,下一刻,后背挨住熟悉的胸膛。
瞿燕庭没有动,任由陆文的胳膊缠上来,等严丝合缝地贴实了,他僵住,浴巾早已在被窝里蹭开,身后的触觉分明得可怕。
阴天,没丁点月光,瞿燕庭睹着床头的一片漆黑,神志很清醒,却像是陪同枕边人醉了,感觉今晚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他权衡不出这份关系的利弊,只确定理智输给了感情,在肾上腺素的控制下,不顾所有只想抓住喜欢的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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