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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界演员 作者:北南

    &跨界演员——北南(65)

    他用大手包裹住,抬眸看枕上,瞿燕庭悄无声息地醒了,双眼张开一半,睫毛掩映着放空而懵懂的眼神。

    陆文觉得瞿燕庭变成了玻璃人,或是水晶人,反正叫他不敢高声说话:瞿老师,你没失忆吧?

    瞿燕庭慢半拍地笑了,目光缓缓燃起神采:我就是有点累。

    陆文想听更多:除了累,你还有什么感觉?

    瞿燕庭用暂不灵光的脑子思索,说:嗓子也有点疼。

    陆文急道:不是这个。他俯下/身,手臂撑在瞿燕庭的两侧,我是问我昨晚疼爱你那么久,你感觉怎么样?

    瞿燕庭腾地红了脸,绝没料到需要反馈。

    陆文期待地看着他,心里已经预设好一些答案,譬如你好棒啊、好舒服,或者像他一样简单粗暴的太他妈爽了,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一点痛。

    良久,瞿燕庭终于想好了,沙哑地回答:你让我死去,又让我复活。

    陆文愣了一下,有簇火苗在体内跃动燃烧,他压低胸膛蹭住被面,吻瞿燕庭的眉心:瞿老师,我又想要你了。

    瞿燕庭立刻惊慌道:那我就真的死了!

    陆文险些笑倒,掀开被角瞧了一眼,瞿燕庭裸着,前胸后背满是痕迹,私密部位更不必说。关键是他道:我先抱你去洗澡吧。

    瞿燕庭说:我不想动。

    你不饿么?陆文道,我叫了外卖,洗完澡吃点东西。

    瞿燕庭往枕头上埋了埋:你吃吧,我想再睡会儿。

    陆文难得见瞿燕庭这样,像耍性子的小孩儿,他咳一声压低音量:我的都弄进去了,得洗干净,不然我怕你生病。

    瞿燕庭躲不过去了,醒来后保持着姿势就是不想太窘迫,因为身体的感觉异常分明,四肢百骸酸痛无力,尤其是下/半/身,有股虚脱般的失重感。

    他自我建设了一会儿,外强中干道:帮我拿一下睡袍,我起来。

    陆文把床尾榻上皱巴巴的睡袍拿来,说:我抱你吧。

    不用,我可以。瞿燕庭撑着床坐起来,身体摇摇欲坠,腰部施力时脊椎都酸软了,你还是抱我吧。

    陆文忍着笑,理解男人这种心理,大几岁就要拿起一把威严,跌个面儿浑身难受。但他欠啊,抱起瞿燕庭后说:瞿老师,被我公主抱好几次,还逞什么强。

    瞿燕庭驳不出,轻皱着眉:快点,我想方便。

    陆文顿时有些担心:能行么,我趁你睡的时候摸了摸,肿得挺厉害的

    谁让你瞎摸了瞿燕庭咬牙赧然道,我上小的。

    陆文不敢耽误,把瞿燕庭抱进浴室放在马桶前,问:要不泡个澡?躺着省点劲儿,我先给你放热水。

    瞿燕庭撵他:你出去吧,这儿又不是公厕。

    陆文靠了一声,只好出去等着,门铃响,他叫的外卖送到了。拎到餐厅摆满一桌,黄司令狗一样闻着香气跑过来。

    陆文抱胸等在桌旁,等到热粥都快凉了,他到浴室门外敲了敲:瞿老师,你干吗呢?

    他怕瞿燕庭泡完澡起不来,或者站不稳滑倒,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自己清理干净。门内毫无水声,他迷惑了:瞿老师,你在洗澡吗?

    陆文等不及了,直接拧开了门。

    瞿燕庭依旧站在马桶前,位置和姿势完全没变,他扭过头,脸上蒙着一层汗,难堪又惶恐地说:怎么办,我尿不出来了。

    陆文:啊?

    瞿燕庭重复道:你把我弄得尿不出来了

    陆文走到他身后,右手揽住腰侧,左手绕至身前按在小腹上,懵逼地安慰:别怕啊,估计是那什么太多次,虚了,靠着我慢慢来。

    瞿燕庭两股战战地倚在陆文怀里,仰颈望着墙上的壁灯,小腹被大掌轻轻地揉,耳边是有节奏的口哨。

    他三十多年的人生也经历过一些风浪,却是头一次羞耻地想撞墙自杀。

    半晌,终于响起淅沥的水声。

    瞿燕庭喃喃道:你知道柏拉图吗?

    陆文一惊,考虑到他让瞿燕庭死了,又活了,最后尿不出来了,猜测对方指的应该是柏拉图式爱情。

    这人谁啊。陆文摇摇头,我就知道那个很会射的丘比特。

    第75章

    瞿燕庭没再逞强, 自暴自弃地让陆文帮他洗澡, 泡在热水里晕晕乎乎地睡着了一次,清理时又乱着呼吸醒来。

    一直忙活到五点半, 瞿燕庭抹了药膏, 换了睡衣, 才垫着双层软垫在餐桌前坐下。屁股坐实的那一刻,他魂儿都飞走了一半。

    冷掉的饭菜用微波炉叮过, 陆文坐旁边, 说:瞿老师,你尝尝这几样, 铭子酒店的餐厅订的。

    瞿燕庭舀起一勺粥:嗯, 好喝。

    陆文掀开披萨盒, 将一块炸鸡放在一角披萨上,微卷起来咬下一大口,炸鸡的脆皮、嫩肉和披萨的馅料在口腔里混合。

    瞿燕庭第一次见识这种吃法,顿觉嘴里的粥索然无味,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我也来一块。

    不行!陆文拂开他, 这些太油腻了, 你得吃清淡的。

    口欲汹涌时不想管那么多,瞿燕庭道:没关系,我吃麻辣火锅都不在话下。

    陆文心说,你可拉倒吧,他把炸鸡脆皮里面的肉撕下来,说:这样吧, 给你吃点肉丝,网上说第二天要忌口,听话。

    网上?瞿燕庭好奇地问,你还查这些?

    陆文说:我不是想给你一场完美的算了,反正我也没记住几条。就像考试背书,他最终选择把书一合,跟着感觉走。

    哦,对了。陆文拿来瞿燕庭的手机,你助理找你来着。

    瞿燕庭接过打开,一边喝粥一边看手机:于南?

    陆文坦白道:嗯,我怕他有急事,就擅自回了消息,但别的我什么都没看。

    瞿燕庭不介意地说:没事。点开微信,他看了遍聊天记录,忍不住嗤嗤笑,你们聊的什么玩意儿。

    陆文啃着鸡腿: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叫嫂子。

    瞿燕庭笑得更欢: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陆文习惯性舔嘴唇,既然我在你员工嘴里成了嫂子,那我能在发小面前称呼你老婆吗?

    瞿燕庭咬着瓷勺定住,一瞬间想起他打完又删掉的老公,在被哄着撒尿之后,称呼这件事似乎不足以令他害臊了。

    陆文见他沉默,以为不愿意,便道:不行吗?人家别的gay都是这样叫的。

    瞿燕庭问:谁?

    陆文回答:就姓顾的。

    他的神情特别丰富,嫉妒中透着一丝不屑,又很在意,令瞿燕庭联想到爱攀比的高中男生,谁买了新球鞋,那老子一定也要。

    总不能让他在朋友面前输,瞿燕庭这样想,答应道:好吧,你喜欢就行。

    陆文惊喜道:真的吗老婆?!

    瞿燕庭继续喝粥,啃你的鸡。

    眼下氛围不错,瞿燕庭逐渐放慢咀嚼速度,暗自思忖,他和陆文虽然和好了,但有些话并没有说开。确切地讲,是他在回避。

    瞿燕庭还没有剖开全部的决心,可鉴于这一次的教训,他不想完全以隐瞒的方式去处理。侧一点身,他说:陆文,我想和你谈一下曾震。

    陆文满手油,托着披萨:曾导?怎么了,要谈什么?

    瞿燕庭语速稍慢,斟酌地:从职业水准来看,曾震的确是一名顶尖的导演,但他这个人不一定是大众看到的那样。

    在万千观众心里,曾震是一把标杆,是打在片头就乐意掏钱买票的质量保证。除却名导身份,他和王茗雨的书影者基金会也很有名,有慈善加持,他的口碑和声誉一直都不错。

    陆文不太懂,问:那曾导哪样啊?

    他,瞿燕庭说,他未必是大家想象中的好人。

    陆文明显一愣:什么意思?

    瞿燕庭道:你还记得靳岩予吧,他之前参演了曾震的电影,之后录制《乌托邦》。你应该知道,《乌托邦》的制作方之一就是书影者。

    嗯,那靳岩予

    瞿燕庭说:靳岩予是曾震的情人。

    我操!陆文的披萨掉进盘子里,不会吧?!

    瞿燕庭捉住他的手腕,抽一张纸巾给他擦指间的油花,说:我录制前叮嘱你不要招惹他,就是这个原因,你后来也看到他有多张狂了。

    陆文受到巨大的冲击,在缓和的过程中努力去理解,情人,大概也是美化过的说法,或许就是圈内最常说的潜/规则。

    那他老婆陆文有点凌乱,就是你师父,她知道吗?

    瞿燕庭点点头:我就是听我师父说的。

    我操!陆文又惊呆一次,贵圈真乱!

    瞿燕庭把他的手擦干净,慢慢道:他们这些年一直各过各的,跟形婚没什么两样,甚至不了解彼此在忙什么、爱吃什么。

    陆文难以相信:那还在一起干吗?

    瞿燕庭说:不是所有人都把婚姻当作情感的缔结。名导加名编,他们在一起是一加一大于二,比起夫妻,说是利益共同体更恰当。

    越是有钱人的圈子,这样的夫妻关系越屡见不鲜,只是曾王多年来都是伉俪情深的模样,令人深信不疑。

    陆文忽然没了胃口,啪嗒将披萨盒子盖上。

    不吃了?瞿燕庭试探,你觉得很难以接受吗?

    陆文摇摇头,人家合法妻子都没意见,他有什么难接受的:我就是忽然觉得老天不公平,我爸那么爱我妈,却早早生离死别。有机会和爱人在一起的人却白白浪费生命。

    瞿燕庭也想到自己的父母,但不敢多想,说:那就对你爸爸好一点,怎么样?

    陆文嗯了声,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开一罐可乐喝,恍然发觉这是瞿燕庭第一次对他提起曾震。

    之前骗他,莫非也是因为去见曾震?回想起来,那晚曾震夸奖他的时候,瞿燕庭的态度有些疏离,仿佛在撇清关系。

    陆文猛然醒悟:瞿老师,你是不是怕曾震会潜我?

    瞿燕庭把纸巾捏成一小团,回答:总之我不愿意让你和他牵扯关系。

    你放心吧。陆文说,除了你能潜我,别人都是做梦。

    瞿燕庭不知道接句什么:谢谢啊。

    陆文反过来担心他:那你们的师生关系会受影响吗?你跟曾震亲近还是跟你师父亲近啊?

    瞿燕庭说:跟我师父。

    他的勇气只支撑他透露到这里,倾身贴住陆文的手臂,他卖好地蹭了蹭:抱歉,再给我一点时间。

    陆文歪头嗅他的头发,说:好的,老婆。

    瞿燕庭: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两个人在客厅看《第一个夜晚》,瞿燕庭没办法久坐,枕着陆文的大腿侧躺,身上搭着一条毛毯。

    周遭仅有投屏的光,像看电影,瞿燕庭想起任树评价过一句,陆文的比例能上大银幕。他望夫成龙地说:什么时候能拍一部正经的电影就好了。

    陆文扒拉他肩头:我忘跟你说了,之前不是有几个剧本找我吗,我签了电影。

    是一部文艺片,戏份不多的配角,陆文觉得很适合他这样的银幕新手磨练演技。本想参考一下瞿燕庭的意见,被冷战耽误了,他现在问: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瞿燕庭说,你确定最想要什么,片酬、人气,还是纯粹地想做一名好演员。

    陆文入行时并没有明确的目标,直到在剧组遇见瞿燕庭,他体会到演砸的低落,也品味出演好的快/感,才真正对演员的身份有了一些想法。

    我想当个好演员。陆文说,老子又不缺钱,人气嘛,我成为好演员,大家自然就会喜欢我。

    瞿燕庭道:说得对,小嫂子。

    陆文笑骂一声,手指勾着瞿燕庭的头发乱玩儿,屏幕突然变成冷色调,是一段闪回的回忆镜头叶父教童年叶杉画画。

    他还没忘全剧的第一个镜头,雨夜,面包车,唯独不见跌落淌血的人,既是为双胞胎的车祸设置悬念,也象征叶父死亡的那场灾难。

    陆文禁不住道:成片和我想的不一样,就有种哇的感觉

    瞿燕庭说:这就是剪辑的力量。

    在筹备阶段,编剧、导演和剪辑经过整整一周的讨论,给片子定调,如今呈现的一切都是当初详细设计过的。

    这部戏的悲剧色彩较浓,并涉及精神分裂,容易拍得飘忽,所以瞿燕庭找了拍生活剧的任树。加入细腻的烟火气,一切有了血肉的真实感,略悬疑性的剪辑风格又平衡了生活剧的节奏问题。

    陆文感叹道:原来有这么多讲究。

    瞿燕庭撑着他的大腿直起身,说:要拍一部好片子是非常难的,编剧、导演、摄影、剪辑、演员,哪一环都不能失水准。

    陆文问:那谁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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