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演员 作者:北南
&跨界演员——北南(82)
在得知瞿燕庭的过往后,陆文什么都不怕了,也不怵,只要对方安稳快乐的在他身边,千千万万陌生的傻逼说什么他根本就不在乎。
天热了,瞿燕庭洗完澡借穿陆文的大T恤,头发也不吹,湿漉漉地窝在床头看手机。陆文挨在一旁,将爆满的未读大致看了看。
孙小剑发来一份文件,涉及多个品牌合作方,连同电影片方,陆文看见密密麻麻的数字就头疼,说:好多违约金要赔啊,你给我算。
瞿燕庭认真浏览,有些惊讶:你这段时间签了这么多代言?
对啊,我最近很火的。陆文想了想,自信道,靠,现在应该没人比我火。
瞿燕庭见他有心情开玩笑,便安心一些,将林林总总的金额算了算,说:谈妥需要时间,这是你们公司预估的各家数字,让你心里大概有数。
陆文对金钱一向没概念,凑瞿燕庭耳边说了个数字,道:我最近赚的,够赔吗?
我也不确定。瞿燕庭不太了解艺人这方面,习惯性往悲观处考虑,不够也没关系,我有积蓄。
陆文生下来就没体会过钱不够的感觉,他名下资产足以应付,但八卦地问:哇,你有多少啊?
固定资产,股票基金,瞿燕庭没办法给一个确切的数值,回答:应该够养你吧。
陆文一下子搂住瞿燕庭,大狗似的在瞿燕庭沾着潮气的颈窝里拱,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心花怒放,就感觉满足,感觉在被人宠爱。
他说:可我很费钱。
瞿燕庭抱住陆文的脑袋:越帅的越费钱,我努力赚吧。
两个人心情好了许多,陆文再没松开手,抱着瞿燕庭算完了账。经济损失只是一部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才是真正的难题。
回避不是办法,陆文问:瞿老师,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一切关系和恩怨都需要厘清,瞿燕庭和陆文是一体的,他必须面对,说:我要找曾震,曾震应该也在等我找他。
好。陆文说,我陪你。
瞿燕庭的眼睛微微红肿,侧躺压在枕头里,陆文一下下轻拍他的后肩,直到他呼吸绵长。
夜渐渐深了,陆文靠着床头独自失眠,他装作没心没肺,实际上难受得要死。瞿燕庭的遭遇不停在他眼前闪回,心脏揉着怒火一揪一揪地疼。
等瞿燕庭睡熟,陆文放轻动作下了床,他也不知道想做点什么排遣,漫无目的地下了楼,经过吸烟室听见黑胶碟的声音。
陆战擎坐在长沙发上抽雪茄,门响,不回头便判断出是谁的脚步声。陆文绕过来,隔着两座坐下,开口说:爸,还没睡呢。
陆战擎道:你也不睡?
还不困。
陆文来回摩挲大腿,都热了:对不起啊我又惹麻烦了。
陆战擎没兴趣跟亲儿子打太极,这家伙低眉顺眼地服软,那他就主动铺个台阶好了,问:能应付得了么?
不料,陆文回答:嗯,能。
陆战擎夹着雪茄一顿,重复道:你能应付?
我能。陆文笃定地说,我和瞿老师一起面对。
陆战擎不想兜圈子,挑明道:不用逞强,我让你们回来,就是
陆文胆大包天地打断他,说:爸,我惹的麻烦我自己处理。错的是我,我一力承担,错不在我,我绝不给人当孙子。
陆战擎盯着他,分辨了一会儿,无可指摘地沉默着。他猛然清醒,陆文不顾他反对做演员之后,一次次波折里从没寻求过他的庇护。
陆文也看着他,说:爸,你只要相信你儿子没错就行了。
这种滋味很陌生,陆战擎沉声道:好,我信。
陆文咧开嘴,又恢复一点缺魂儿样子:前三十年缘分不够,未来的大半辈子我要好好保护瞿燕庭,所以我必须自立。当然了以后家产还是要继承的。
陆战擎又想踹他,又想摸一下他的头,良久只缓缓道出一句感慨:你好像没变,也好像变了不少。
陆文说:因为爱让人长不大,爱也让人长大。
陆战擎险些被绕进去,琢磨片刻皱起眉:你的意思是父爱让你长不大,你媳妇儿的爱才能让你长大,是不是?
上次挨揍的回忆涌上心头,陆文胆寒道:我媳妇儿就在楼上呢!你可别欺负我!
陆战擎恨铁不成钢,笑骂了一句:滚吧。
陆文也困了,麻利地起身往外走,到门口一回头,望着陆战擎的背影狠了狠心,朗诵道:父爱如山,你永远都是我爸!
门关上,陆战擎把雪茄捏变了形。
第95章
在南湾过了一夜, 许是身心疲倦, 瞿燕庭安稳睡到九点才醒,醒来时旁边空着, 床单触手已无余温。
在别人家睡这么久, 瞿燕庭赶忙穿戴好下楼, 小餐厅备着饭,玲玲姐招呼他:瞿编醒啦, 快过来吃点东西。
家里人少, 这会儿更是安静,瞿燕庭略微拘谨地吃早饭, 问:伯父上班去了?
玲玲姐说:嗯, 陆先生每天出门很早。
瞿燕庭又问:陆文也出门了?
没有, 在东楼的会客室。玲玲姐道,他出门不方便,公司来了人在开会呢。
瞿燕庭分心看手机,网络舆论依旧凶猛, 大概陆文一天不公开回应, 大众就不会善罢甘休。曾震团队的声明在头条挂了一夜, 声势浩大,集结了大半个娱乐圈的支持。
约莫一刻钟后,陆文顶着俩黑眼圈走进来,手上拿着一沓文件,他绕到椅后俯身吻瞿燕庭的发心,说:早, 睡得好不好?
瞿燕庭扭头,问:开完会了?
陆文把文件撂桌上:处理了一堆合约,通告全部取消。有部剧公司参与了投资,上午去和片方谈谈,看人家还要我么。
瞿燕庭望见花园里停着几辆车,孙小剑靠着一辆车头抽烟,随后楼里又出去一拨人,个个西装革履。
他好奇道:那是不是寰陆的员工?
恰好玲玲姐端来咖啡,刚欲开口,陆文用一个眼神顶了回去。他舔了舔嘴唇,沉吟道:嗯,是寰陆的助手团。
玲玲姐看他一眼,闭上嘴回了厨房。
时间不早了,陆文和孙小剑一起去见片方,春色大好,两个人死气沉沉地闷在车厢里,从无名到蹿红,再到陨落,比坐过山车更刺激。
抵达片方所在的公司,陆文戴着帽子和墨镜下车,在会议室被晾了二十分钟后,他觉得用不着谈了,八成是白跑一趟。
果然,在孙小剑费尽口舌的极力争取下,片方依然委婉而坚定地拒绝了他们。陆文倒是能理解,利字当头,谁会愿意用一个价值跌停的艺人。
所有工作一夜之间蒸发殆尽,陆文不得不承认,他见识了圈内顶尖导演的能量。忽然落得一身轻,他自嘲地说:我是不是该度个假啊。
走进电梯,孙小剑按下负一层,说:其实你还有个节目。
陆文愣了一下,记起来前一阵签约的真人秀,叫《台前幕后》。如今的情况下,他没信心地问:节目组没联系你解约吗?
孙小剑也没信心:暂时没有,他们第一个签的就是你,估计不好意思刚出事就反悔。
电梯下到停车场,有辆商务车打弯拐过来,停在前面的空位,陆文把帽檐压至最低,不愿在这个落魄的当口碰见其他艺人。
可惜对方一眼就认出他,故意咳嗽了两声。
有点耳熟,陆文抬头一看,无语道:怎么又是你啊?
靳岩予摘下口罩,说:大概这就叫冤家路窄吧。
少自作多情。陆文弹高帽檐,无畏地走近一点,我现在的冤家主要是姓曾的,你先排个队。
靳岩予掏出烟盒,问:要不要抽根烟?
陆文拿了一根,随对方站在两车之间的空隙里,点燃了,吞吐一口便捏在手中当摆设。
靳岩予说:抽不惯这牌子?
陆文摇头:我不怎么抽烟。
这对话似曾相识,靳岩予记得和瞿燕庭也说过,他嘬了一口烟嘴,道:你来这儿谈片约?没谈成吧。
陆文说:你哪来的脸幸灾乐祸。
靳岩予道:曾震允诺我的一部剧就是这公司的,他和老板是朋友,所以这个公司的戏肯定不会再用你。
原来如此,陆文在内心感叹,发布会那天他比靳岩予风光百倍,今天就落得还不如对方,娱乐圈也太瞬息万变了吧。
靳岩予问:你现在是不是特恨我?
恨你有屁用。陆文斜靠着车身,我还挺庆幸你告诉我真相,没猜错的话,是曾震让你说的?
靳岩予默认了,谈的分手条件里,曾震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要借他的口告诉陆文。他犹豫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料到事情会闹这么严重。
估计曾震本人都没料到,陆文说:我信,因为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我有多爱瞿燕庭。
靳岩予怔忡地咬着烟,熟悉的嫉妒和不甘涌上来,但掺杂了一些内疚,而这些全部是曾震加诸于他的情绪。
陆文看穿,说:你跟那个人渣划清界限是对的,还不算太傻。
靳岩予脸色难看:安慰我么?
事已至此,陆文为曾经的无心之语打补丁:虽然我说过你不如瞿老师,但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瞿老师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没准儿哪天你也会遇见把你当最好的人。
靳岩予只当听了个笑话,被人玩过那么过次,他还有什么资格做梦,却又好像没那么挫败了,觉得也许有一点救。
陆文碾灭烟蒂,说:总之,以前的事都忘了吧。
孙小剑把车开过来,陆文还要去一趟公司,就此别过。
靳岩予恍惚间嗤笑一声,他傻逼似的仰慕曾震,而曾震拿他当一件发泄的赝品,在最后谈的条件里都要再利用他一次。
被他陷害过的,却反过来宽慰他。
青白色的烟雾还没飘散干净,靳岩予挥了挥,在陆文将要坐进车厢的时候,出声道:哎,设计图那件事
陆文:干吗?
靳岩予说:我好像欠你一个道歉。
陆文忍不住翻白眼:都他妈过去八百年了,算了吧你。
靳岩予道:那
陆文破罐破摔地说:大家都糊了,各自安好吧。
发布会后的第三天,网络上的声讨仍未停止,陆文既不回应,更不道歉,对引发的一切后果照单全收。
瞿燕庭约了曾震在清宵堂见面,陆文陪他一起。
用麦克风砸的那一拳实在很重,曾震的脸还没完全消肿,大概牙齿也打碎了一颗。陆文迈近厢房看见他,只后悔没多打几拳。
内外间相隔一面镂花插屏,陆文待在外间的沙发上,能听见里间的动静。
曾震亲手泡了一壶茶,说:没想到你会带他一起来。
瞿燕庭稳坐在宽大的圈椅中,说: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保护我,不用再独自战战兢兢地面对你。
曾震推过来一杯茶,瞿燕庭没碰,继续说:你应该也没想到,陆文会当众翻脸吧。
曾震笑了一下,他让靳岩予透露他的心思,是为了让陆文不敢跟他抢人,然后主动离开瞿燕庭。可惜陆文不怵,所以他又让陆文在前途和爱情里选一个,而陆文依然选择瞿燕庭。
没错。曾震承认道,他比我想象的有种。
当年曾震用前途威胁自己,如今用前途威胁自己身边的人,瞿燕庭说:老师,你的手段一直都没变。
曾震笑道:十多年了,老师对你的心意也没有变过。
外间咚地响了一下,陆文不知有意或无意地踹在桌腿上,一脸作呕地暗骂一句。
曾震恍若未闻地说:小庭,我始终忘不了你念大学的时候。
瞿燕庭也不会忘记,念导演的四年是一场短暂的美梦,因为曾震,也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你太出众了。曾震回忆道,你在人群里很惹眼,我每次进教室都第一个注意到你。你知道多少女孩儿上课的时候偷看你么?我在讲台上瞧得一清二楚。
瞿燕庭说:你在圈里见识过多少男男女女,我只是个穷酸的学生。
曾震否认:不,你不一样。
我不想听,我也不关心。
曾震兀自说下去:你很乖,根本不像当导演的料,可你的作品又不乖,你把隐藏和压抑的东西全投进故事里了。你吸引我,也让我忌惮。
瞿燕庭倏地抬眼:忌惮什么?
我当时想,曾震说,可能某一天,我要被学生超过了。
瞿燕庭的青春、皮囊、才气,贫寒无依的身世,在芸芸学生中自卑又优秀的距离感,无一不令曾震关注。
名誉财富地位,曾震样样都有,却拿捏不住一个无依无靠的穷学生,他越得不到就越惦记,变本加厉地妄想去征服。
茶已经凉了,瞿燕庭说:别再叙旧了,我觉得很恶心。
曾震的脸色有些灰败,往插屏繁复的花纹上看了一眼,道:那就谈谈现在吧,想清楚怎么办了么?
瞿燕庭问:你一定要陆文无路可走么?
除非我为他开脱,否则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曾震看他,小庭,你知道该怎么做。
瞿燕庭立刻道:不可能。
曾震说:他想翻身太难了,现在业内隐性封杀他,面向观众的形象和口碑跌到谷底,你跟着他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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