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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界演员 作者:北南

    &跨界演员——北南(94)

    而孟春台靠坐在床头,耷着眼皮,不看雪白的大腿,只盯着摇曳的旗袍,那一抹蓝色让想到了陶素宜爱穿的阴丹士林。

    他缓慢地抬起了眼,表情漠然又空洞,当陈碧芝将长指甲刮上他的下巴,痒痒的,他回了神,从胸前的口袋掏出那枚怀表。

    陈碧芝捏着金链拎起来,说:送给我的?

    孟春台道:嫖你,够么。

    陈碧芝娇笑:说了白让你快活,但你非要送的话,我当然收。

    鼻息扑近,孟春台偏头躲开了陈碧芝的红唇,他不想和妓/女接吻,或者说,他此刻没情致吻一个女人。

    陈碧芝毫不在意,抬手摘下鬓间的珠花,用嵌在宝石下的羽毛搔孟春台的喉结。

    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住诱惑,何况陈碧芝了解一切对付男人的手段。

    镜头横摇,瞿燕庭没跟着摄影师移动,立在衣柜前直视双人床,他抱着肘,将T恤抓得和孟春台的衬衫一样皱巴。

    前戏的几个镜头拍了五十分钟,陆文入了戏,剧本上的字句在他脑海中拼凑成画,驱使着他的动作和反应。

    孟春台被陈碧芝一步步瓦解,这段日子压抑的所有情绪如同卷起的罡风,这场性/事跟情/欲无关,他只想要濒死前的发泄。

    当陈碧芝意识到孟春台的状态转变,已经晚了,她彻底沦为被动,在孟春台可怖的力量下,她这个欢场老手第一次在床上感到恐惧。

    陈碧芝终于明白,孟春台说的去死,也许并非一句玩笑。

    有阵清风吹进房内,瞿燕庭的手臂泛起一层鸡皮,他抬起右手,握拳抵在唇边,整个人钉在原地许久没有移动。

    那些借位和假动作看得人眼花缭乱,瞿燕庭抖了抖睫毛,瞥向床边的怀表,细长的金链垂下,摇摇摆摆个不停。

    咚的一声,怀表坠落在地。

    任树喊停,片场内刹那间安静下来。

    卧室外,各组人员齐齐望向房门,不知里面是什么状况,但心照不宣地沉默着,免得撞上总导演的枪口。

    静默了半分钟,瞿燕庭松开双臂,脱力地垂下,演员、摄影和副导都在等待判定,他低声说:过了,休息吧。

    说完转身,瞿燕庭直接抄走了任树的烟盒,推开门大步离开了片场。

    陆文的气息还没平复,光着膀子爬起来,抓起衬衫慌慌张张地追出去,他又累又郁闷地想,正经拍戏怎么搞得像捉奸?

    走廊没找到人,陆文跑上三楼,见孟春台房间的门虚掩着,一经靠近能闻见淡淡的烟味。

    窗帘拉着,瞿燕庭萦绕着白色的烟雾坐在床边,躬起脊背像一只不高兴的猫,脚下丢着三颗烟蒂,指间的第四根燃着脆弱的烟灰。

    陆文走过去,伸手覆盖上瞿燕庭的发心,试探道:生气了?

    瞿燕庭咬着牙关:快气死了。

    那你在生谁的气?陆文低声问,气英姐太专业,任导要求高,摄影师镜头抓得准,还是助理摇床的劲儿太大?

    瞿燕庭把烟头狠狠一掷,用力地踩灭,站起来不由分说地堵住陆文的嘴。

    陆文抱住他,来回地抚摸他的后背,任烟草味在唇齿间蔓延整个口腔。

    炸起的毛被捋平了,瞿燕庭抬手挂上陆文的脖颈,错开脸,趴在陆文的肩头轻轻喘息。

    他实在高估了自我,原本担心陆文会放不开,没想到介怀的是他,哪怕明白全部是假的,照样难以控制腾升的嫉妒。

    半晌,瞿燕庭气闷地说:我写这些干什么,自作自受。

    拍摄的程度只有剧本的百分之七十,已经弱化很多,陆文说:那以后还写么?

    瞿燕庭纠结了几秒,回答:写不写的反正不找你拍了。

    靠,还以为你气昏了,头脑挺清醒啊。

    陆文失笑,扒拉着瞿燕庭抬头看他,说:你一直在我余光里戳着,我脑子里想不了陈碧芝,也想不了陶素宜。

    瞿燕庭发觉,他变得矫情了,能因一个人的一句话失落或高兴,仿佛三十三岁迟来了一场青春期。

    那可他不再纯情,会暗示地问,今天拍完了,是不是又得缓三个月?

    陆文愣了一下,否认道:我现在就想假戏真做。

    瞿燕庭揪紧陆文的衬衫后领,分不清戏里戏外地说:跟谁

    你他妈说跟谁?

    陆文凶了他一句,然后俯首撞他的额头,低下来的嗓音发哑,说:瞿导,你如果没意见,我就直接把你带走了。

    今天的戏份已经拍完,有没有镜头需要补拍要导演决定,可惜导演跑没影了,各工作组暂时不敢有什么动作。

    任树连烟盒都被抢走,也不给他剩一根,只能无聊地喝水。孙小剑见状跑去买了一大兜雪糕,请大家多多见谅。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两道脚步声从三楼下来,在二楼的拐角稍作停留。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导演却没出声,躲在男主角的身后被牵着手。

    随后,陆文大声通知道大家辛苦了,收工!

    第110章

    酒店八楼的窗外灰蒙蒙的, 太阳若隐若现, 刚泛起一点浅薄的红色,陆文坐在床边套T恤衫, 尽量不发出声音。

    但瞿燕庭还是醒了, 眼皮在几缕发丝的遮蔽下绷紧, 再松开,慢慢打开一条慵懒的缝隙。他看着穿衣服的陆文, 反应了几秒钟, 说:这么早天还没亮。

    快了。陆文将他的头发拨开,我得先去化妆, 造型老师今天要给我剪一剪。

    瞿燕庭迷糊地在枕头上蹭了蹭, 算作点头, 而后犯困地看陆文穿好衣服,等对方起身,他从被窝里探出手抓了一把。

    陆文以为他有事,转过身问:怎么了?

    瞿燕庭没怎么, 也撒不出什么合格的娇, 顿了会儿, 没事找事地说:昨晚太累了,你给我洗澡了吗?

    洗了啊。陆文回答,弯腰隔着被子拍了一下瞿燕庭的屁股,等你睡着还抹药膏了,你自己感受一下。

    不提还好,一提出来瞿燕庭顿时感觉下面凉凉的, 他往被窝缩回一截,不耽误时间了,叮嘱道:记得吃早饭。

    陆文掖紧空调被,说:我知道,再睡会儿吧,片场见。

    瞿燕庭趴在枕头上,手摸到空掉的另一边感受余温,目光尾随着高大的背影,他不确定陆文能不能听见,在门开之际又出了声:要不

    嗯?陆文没听清,在门后停下回头。

    提早化妆是真,为避免这一层的其他人看见也是真,瞿燕庭都懂,但他更想陆文能多睡片刻,说:你换来这个房间住怎么样?

    陆文有些惊讶:你认真的?

    瞿燕庭又蹭枕头:大清早谁有工夫逗你。

    陆文确认道:你不怕被别人看见?

    彼此的关系本来也不是秘密了,何必偷偷摸摸,瞿燕庭把实话说得像哄人的招数,回答:我更怕看不见你。

    清晨的酒店走廊,陆文喜上眉梢地哼着歌,一拐弯撞上来叫他起床的孙小剑,接过早餐三明治,搭着对方的肩往外走。

    孙小剑敏感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烧包?

    人家明明每天都烧。陆文咬一大口狼吞虎咽,对了,有件事跟你说。

    进了电梯,孙小剑先抚抚胸口:跟瞿导有关么?

    陆文道:你好精啊,就是我俩的事儿。

    操,你们又搞啥了?!孙小剑才旅游回来一天,没准儿又得走,都他妈节目上表白了,干吗?下一步直播结婚啊?!

    陆文惊喜地说:哇,现在这么方便了?那刷几个游艇就当份子钱了?

    当你个头!孙小剑嚷嚷道,幸亏你们俩是男的,不然照这个趋势,你带陆小文上亲子节目也不远了!

    陆文捧着三明治笑得浑身哆嗦,说:那你以后有了孩子叫什么,小小剑?

    孙小剑焦虑地问:祖宗,你能让我活到有孩子吗?

    困意都笑没了,走出电梯,陆文回归原本话题,迎着升起的朝阳开始新的一天,元气满满地说:帮我搬行李,我要换到瞿老师的房间住。

    虽然不妙,但尚且在接受范围之内,孙小剑道:我早料到会有这么破廉耻的一天。

    陆文又来那一套:哎呀,都是瞿燕庭非让我跟他住一起,我哪敢不听话。

    今天依然在那栋公寓里拍摄,陆文的头发稍微修剪,换了眉形和妆容,颓废感减轻一些,整个人的轮廓显得更加锋利。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孟春台身心俱疲,像死过一次,他在凌乱的床褥间苏醒,见陈碧芝在凭窗抽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卸了浓妆的脸别有韵味,陈碧芝懒懒地说:醒啦,走的时候带上门。

    孟春台没见过这样的交际花,纵情后不在男人的怀里讨钞票礼物,反而赶人走。他默默穿好衣服,双手插/入发丝里攥了几下。

    突然,楼下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两辆汽车刹停,下来一帮警察直冲楼内,他们收到消息说孟春台藏身在此处。

    警察一间间地搜,公寓楼内很快鸡飞狗跳,粗鲁的敲门声,陈碧芝披上睡袍开门,露着半块胸口挑逗地说:警官这么早啊,我入夜才上班呢。

    见是她,为首的警察没有硬闯,只问有没有见过孟春台这个人。

    陈碧芝对着肖像画看了看,笑道:把我当什么人呀,我跟你们警长,跟隆兴商行的少东家,跟贸易处的总经理才熟,这种被人抓的小子我可不会留意。

    搬出了上级,警察不敢进屋搜,粗扫了一眼房间便离开了,待楼下的汽车开走,陈碧芝踱到衣柜前打开了门。

    孟春台蜷缩在一堆旗袍洋裙里,面色讪讪。

    陈碧芝笑出了声,把他拽出来,摸他的脸:啧啧,长这么俊,却是个扶不上墙的烂赌鬼,死不死都蛮可惜的。

    孟春台没想到会躲过一劫,说:你刚才可以把我推出去。

    一夜夫妻百日恩嘛。陈碧芝返回床边,捡起那枚怀表,柔声撕破孟春台的表象,你真想死的话,又何必躲,是不是?

    孟春台任由讥诮,说:这儿已经暴露,都是迟早的事。

    陈碧芝道:那也不一定。

    孟春台三日后才懂这句话的意思,清晨陈碧芝一身酒气地回来,陪了某个姘头一夜,拧开小包,掏出一张军/统特/务处的红派司。

    有了这个证件做护身符,唐德音找的警察或打手,都无可奈何,即便孟春台欠了巨债也可以抵死不认。

    时局动荡,法律如无物,孟春台再度光明正大走在广州城的街头,终于意识到,权力是活下去的唯一条件。

    而获取权力的捷径孟春台利用皮囊和身体与陈碧芝勾搭成奸,以结交更广的人脉,一步步走向上流社会。

    他身无所长,唯独从小耳濡目染,对古玩文物一摸一看便知真假,靠着这份纨绔无用的本事,他渐渐混得风生水起。

    孟春台摇身一变,从落难的烂赌废物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孟公子,达官贵人,侨商巨贾,都巴巴地捧着他。

    那件传闻中的绿宝儿也越传越神,孟春台知道,唐德音依旧虎视眈眈。

    辗转过去了一年,孟春台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他出了名的奢侈挑剔,把在北平的老德行展现得淋漓尽致。

    大起大落两遭,仿佛一点都没变,也没什么长进,可乱世能活命都是奢望,孟春台放纵地想,如此便可以了,明天就死也没有多大遗憾。

    汽车在午后的街上转弯,孟春台西装革履,要去参加一场法国人举办的舞会,陈碧芝作为女伴陪他一起。

    他们的关系仍维持着,一个纨绔,一个交际花,认真讲叫作姘头,但恐怕无人相信,这层关系之下有一丝难以定义的慰藉。

    孟春台对着窗外,前方是一座教堂,每周有女学生来做祷告,一水的蓝裙随风摆动,令他想起初到广州的那个夏天。

    途径教堂的大门,孟春台晃见一个女人走出。

    他视线胶着,竭力辨认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形,然后用力砸了下车门,吩咐司机:停车,快停车!

    轮胎摩擦地面,陶素宜受惊站定,将怀中的婴孩抱紧了些,齐肩短发掖在耳后,抬起头,见孟春台怔愣地朝她走近。

    秋风拂过,两个人相隔半米距离,无言地看着彼此。

    良久,孟春台的目光落在陶素宜的怀抱,他吞咽了一口微风,说:这是你的孩子?

    陶素宜抱得更紧些,轻声承认:是。

    孟春台迈出一步,问:你嫁给了什么人?怎么全无消息?

    陶素宜撇开了脸,望见车窗里陈碧芝的面孔,她偶尔会听说孟春台的消息,所以不很惊讶,反问道:你和交际花在一起?

    孟春台沉默,迈近在陶素宜的面前,低下头,看襁褓中安睡的孩子,也就五六个月大,是个男孩儿。

    明明没有抽烟,嗓子却嘶哑了,他说:孩子叫什么名儿?

    陶素宜回答:还没起名字。

    那怎么成。孟春台道,起码要有个名字。

    陶素宜仍是安静灵巧的模样,说:表哥的名字是春锁琼台,一生繁华,却几经波折,可见名字也不那么打紧。

    唐宅的汽车到了,陶素宜抱着孩子坐进车厢,未道再见,也没有再看孟春台一眼。

    汽车驶远消失在街尾,孟春台伫立着,荒唐地以为发生了一场幻觉,直到司机提醒,才如梦方醒地回了神。

    返回车上,孟春台撑着太阳穴发怔,许久没有说话。

    陈碧芝饶有兴趣地问:那个女人是谁?

    孟春台说:表妹。

    陈碧芝嗤道:睡过觉了吧?

    孟春台不语,陈碧芝胸有成竹地说:我还不了解你们男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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