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演员 作者:北南
&跨界演员——北南(99)
阿姨激动地说:你们还亲自来看电影啊?哎呀,你这个电影可火了,上座率最高,每天好多人来看。
真的啊。陆文一脸高兴,随即问道,那您打扫挺辛苦的吧?
阿姨回答:嗨,我挣的就是辛苦钱。
走到了厅门口,离开前瞿燕庭说:那您下夜班路上小心。
阿姨点点头,最后热情地喊:祝你们拿奖!
走出电影院,凌晨两点的商业街人迹寥寥,陆文和瞿燕庭享受四下无人的公共空间,慢悠悠地沿着街去取车。
安静地走过近百米,仿佛各怀心事,路口等红灯,停下后互相看了一眼。
陆文耐不住性子,先问:琢磨什么呢?
没什么,瞿燕庭不自觉地笑着,刚才那个阿姨挺逗的。
陆文舔了下嘴唇,交代道:我也在想那个阿姨说的话。
瞿燕庭问:哪句?
你琢磨的那句。这点默契还是有的,陆文挎住瞿燕庭的脖颈,大步蹚过斑马线,瞿导,咱们会不会拿奖啊?
瞿燕庭盘算了一会儿,仰起脸说:我不知道。
《藏身》是同期影片中的佼佼者,票房与口碑都很优秀,但一部好电影需要奖项的证明,才能在影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陆文一向二百五,此时莫名变得沉稳,说:你怎么考虑的?
瞿燕庭想要搏一把,费尽辛苦走到这里,他不舍得停下来,而且一位很喜欢的摄影家说过,如果不主动做点什么,眼下的状态是不会主动改善的。
我们试试?瞿燕庭回答,你陪我,我也陪你,好不好?
陆文神色生动,瞳孔亮得过霓虹灯:好,我都听你的。
他们做决定的第二天,剧组其他主创和孙小剑一齐提起这事,都认为应该把握机会,在奖项方面争取一下。
经过反复商讨,《藏身》将参加金马奖的角逐。
陆文和瞿燕庭态度积极,却没有过于在乎,无论成或者败,他们携手迈入影坛的第一步都意义非凡。
瞿燕庭恢复日常工作,每天去工作室上班,在导演和编剧两种身份之间维持着游刃有余的平衡。
陆文更忙一些,身价高涨有接不完的通告,但他择优选择,保证每周能腾出两三天接瞿燕庭下班约会。
他们像寻常的情侣,尝试新餐厅,逛图书馆,兜风仍被偷拍过,可惜大众早已免疫,让媒体别大惊小怪,哪天拍到他们当街热吻再来报告。
几个月后,《藏身》确认入围金马奖决选。
当天是国庆假期,陆文和瞿燕庭陪陆战擎打高尔夫,接完孙小剑的电话,陆文把几十万的球杆奋力一扔,抱起瞿燕庭咆哮着转圈。
瞿燕庭转得头晕,等停下来,陆文狠狠地吻住了他。
陆战擎戳在草坪上:
直到从球场离开,瞿燕庭脸上的温度都没退下去,虽然他写过颠鸾倒凤,导过翻云覆雨,但在长辈面前打啵儿还是太可怕了。
陆文浑然不觉,一路上嘴巴没停:爸,我入围了最佳男主角。天哪,金马奖最佳男主角,你能想象这是什么感觉吗?
陆战擎很烦:什么感觉?
就感觉,陆文回答,我也当爸了!好爽!
瞿燕庭那份欣喜显得微不足道,扶着额头小声提醒:目前只是入围。
陆文反驳他:只是?提名已经很厉害了,我的团队今晚就发通稿。再说我就当过体委,连班干部都没竞选过,你别看不起入围!
还有脸说,陆战擎不动声色地找补:我记得你初中当过文艺委员。
陆文回忆了一下,讪讪道:后来因为翘课太多,又被罢免了。
为了颁奖礼,陆文将工作推掉一大半,每天早晨一睡醒,倒计时距金马奖还有多少天,特别像掰手指头等待学校春游的小学生。
但陆文比小学生虚荣,特意请营养师制定食谱,努力健身、称重、量三围,要保持不胖不瘦的完美状态。
不单如此,他还偷偷跟公司里的女艺人去做美容,人家打美白针瘦脸针,他也跃跃欲试,被孙小剑报告给瞿燕庭,回家挨了一顿骂。
瞿燕庭陪着吃沙拉已经够不爽了,警告说:你少整那些幺蛾子,敢动你那张脸,我就不要你了。
陆文一听不乐意道:你就是爱我的脸么?
瞿燕庭说:我倒想爱你的脑子,可我找不着。
陆文无语道:那我还有大长腿啊。
瞿燕庭意识到,大概学渣的内心都向往被肯定,所以才这么疯。未免陆文继续瞎折腾,他问:你到时候穿什么?准备好了吗?
陆文把这茬忘了,立刻联系庄凡心,当初庄凡心说过给他设计礼服。
之后一星期,陆文没事就去找庄凡心监工,在家手机不离身,三五不时地和对方讨论设计细节。
瞿燕庭隐隐后悔,夜里关了灯,陆文都不抱他了,捧着手机为一颗纽扣商量七八十条,也不怕手指头抽筋。
后来嫌打字麻烦,陆文开始发语音,早晨慢跑回来,把聊烫的手机往床上一扔,擦着汗去浴室洗澡。
屏幕亮起,瞿燕庭瞄了一眼,说:有消息。
陆文在里面喊:等会儿再聊,哥,你帮我说一声。
瞿燕庭滑开手机,恰好是和庄凡心的对话页面,他忍不住往上翻了翻,光是今天早晨,陆文跟人家发了将近两百条。
最后一条语音长达五十秒,是陆文发的,十分钟过去了庄凡心还没有回复。而上一条是文字,陆文说:你一定要毫无保留
瞿燕庭的心跳错了一拍,纠结地朝浴室望了望,决定先斩后奏,点开语音把手机贴在耳边。
你一定要毫无保留地展现我的帅气,还要酷,透出高岭之花得不到的距离感。入乡随俗,再加一点港台风,西装必须有绅士气质,但不能和别人一样,要庄重却不失少年气。暂时想到这么多,你明白我的诉求了吗?
瞿燕庭满头黑杠,这二百五拿自己当甲方呢?
叮,庄凡心终于回复了:你另请高明吧,滚。
瞿燕庭抱歉地打了一句话:我是瞿燕庭,不好意思他给你添麻烦了。
空了五秒,对方回:帮忙揍他一顿吧,我是顾拙言。
陆文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水迹没擦干净,前胸后背湿漉漉的,他向瞿燕庭展示胸肌和锁骨,说:不真空就浪费了。
瞿燕庭冷冷地说:你那么想真空吗?
行么?陆文期待地问。
瞿燕庭回答:也行,那我陪你一起真空,我也露。
陆文马上反对:你不行!
为什么?
你不懂了吧。陆文说,一个男人露胸肌正常,两个男人一起露胸肌就会像组合打歌的。
瞿燕庭度过了一段百忍成金的日子,离颁奖礼越来越近,陆文渐渐安生许多,没事就待在家里,还破天荒地看一看书。
下午出席了新锐电影人论坛,收工早,瞿燕庭回到林榭园,玄关摆着陆文的球鞋,但房间里安静得仿佛没人。
就这么两间屋,瞿燕庭推开书房的门,陆文伏在桌后专注地写着什么,见他进来立刻合住了本子。
瞿燕庭走过去,好奇道:干什么呢?
陆文转着笔,说:进行一些微不足道的创作。
瞿燕庭娴熟地一侧身,在陆文的大腿上坐下,桌面撂着几本书,有菲茨杰拉德,有村上春树,有乔治奥威尔,他笑道:创作还是词句摘抄?
陆文想了想,说:要不你帮我润色一下。
瞿燕庭拿起笔记本掀开,有几段字,他从第一行念道:我是一个盲目自信的人,但从未想过今天能站在这里,从今以后,我的自信有了底气,我要为世界创造更多的惊喜。
老天,我真的没想到是我,前辈都那么优秀,我何德何能?以后一定会更加勤奋,艺海无涯,不忘初心。
感谢观众和评审,感谢我的影迷,感谢余老师、英姐、仙琪和剧组所有同仁,感谢我的朋友、公司和经纪人孙小剑。还要感谢我爸的支持和我妈在天上的保佑,最后我要谢谢一个人,就是导演瞿燕庭。瞿老师,是你成就了我。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是本届金马影帝,爱电影爱大家!
念完,瞿燕庭震惊了好一会儿,迟钝道:你写的是获奖感言?
陆文还知道不好意思,说:万一我真拿了奖,不能上台抓瞎吧,所以就随便写了点获奖词,你觉得哪个版本比较好啊?
瞿燕庭咽了口空气,比起抓瞎,他更怕陆文期望太大会承受不住失望,斟酌地说:你答应我,无论结果怎么样,咱们都开开心心的。
陆文掂了掂他:当然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烧包成这德行吗?
嗯?瞿燕庭心说,原来你自己清楚啊。
陆文道:因为对我来说,不演烂片就是成功。票房好上一阶,口碑好再上一阶,入围决选又上一阶,我在自己的目标里超额完成任务了。
获奖是更高的一阶,陆文满心期待,却不竭力渴求,登不上去也无妨。他指了指纸张右下角的一行小字,注释道:无惧落选,再接再厉。
瞿燕庭摩挲这八个字,有点幼稚,也有点感动,原来越简单的心思越可爱,这大概就是赤诚的力量。
看他不说话,陆文道:你不信啊?
瞿燕庭回答:信,你说什么屁话我都信。
真的?陆文往后翻了一页,想不到吧,我还做了台湾旅游攻略,不管什么结果,就当去玩儿了一趟。
瞿燕庭憧憬地点点头,忽然涌起一股疲倦,放松身体靠在陆文的怀抱翻看攻略,一幅画面好像研究蜜月度假的小夫妻。
海滩,展览,夜市
瞿燕庭看得眼花缭乱。
过去半晌,陆文低声问:不过,获奖词到底选哪个版本?
第117章 终章
十一月份, 北方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 陆文和瞿燕庭额外带了两件厚外套,要飞赴台湾参加颁奖礼。
余孝卿在国外休养, 无心争名, 便没有报名男配角的竞选, 而仙琪无缘决选。所以演员方面,只有陆文和涂英分别角逐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配角。
出发前, 玲玲姐迷信地求了幸运符, 给陆文和瞿燕庭一人一个,还说送行要吃饺子, 如果吃到饺子里的硬币, 一定会梦想成真。
陆文一口咬下去, 险些咯嘣了牙,吐出硬币说:靠,还是美元。
瞿燕庭也咬到了,唔了一声, 从齿间拿出来:我的是欧元, 比你贵。
玲玲姐没找到钢镚儿, 祸祸了家里一盒纪念版外币,足有四十多个,哪怕天煞孤星来吃也能获得一份好兆头。
去机场的路上陆文的牙齿还隐隐作痛,怕脸肿不够帅,抵达台湾下了飞机,全程侧脸面对记者, 台媒以为他落枕了。
一切由主办方安排,下榻酒店,核对流程,等候明晚的颁奖盛典。
夜里有些失眠,瞿燕庭开了一瓶红酒,和陆文席地坐在窗边碰杯,饮下一口,带着醇香酒气在玻璃窗上哈出一片白雾。
指尖拂上去,陆文捻着潮湿,说:小时候我爸带我来过一次,待了一周,回去以后我就成了台湾腔。
瞿燕庭想听:你给我说一个。
我不。
说一个吧,反正也睡不着。
你真的很机车欸!
瞿燕庭乐了半天,喝掉杯底的红酒,明明酒量了得,高空的灯火却在视野中晕开。他靠住陆文的肩膀,在微醺中沉入了睡眠。
第二天上午,媒体要对电影人们进行采访。
孙小剑心里有阴影,一早把陆文薅起来,提前约法三章,说:今天记者提问,你给我悠着点。
陆文犯困地答应:我知道我知道。
孙小剑叮嘱:问你拿奖什么的,要谦虚,别吹牛,也别没正形地开玩笑。
嗯嗯,明白。陆文说,我就说重在参与。
看他态度还行,孙小剑好言哄道:如果问题涉及瞿老师,千万不能暧昧,你就打太极避开,记住了么?
陆文咕哝着:那会不会显得欲盖弥彰啊?
孙小剑说:我求你盖着点吧!
万幸的是采访以剧组为单位,瞿燕庭和涂英都在,一个写本子的,一个资深演员,陆文夹在中间根本没有跑偏的机会。
采访结束,颁奖前的几个钟头自行安排,艺人们回房间换衣服、做妆发,临近黄昏时,酒店楼下聚集了统一规格的黑色汽车。
卧室挂着两套纯黑西装,码数一大一小,款式与风格不同,但细节之处的金质椭圆纽扣、真丝颈饰和腰带又一一吻合。
陆文那套是燕尾礼服,开叉下摆将他的身材衬托得更显修长,经典款式的衬衫简洁无痕,他系好扣子,把真丝领带轻轻束紧。
瞿燕庭也已经换好了,利落的无尾礼服,于是衬衫的前襟打了风琴褶,颈间戴着和领带同色的蝴蝶型领结。
展开一条孔雀蓝的口袋巾,陆文缠住瞿燕庭的手腕,说:帮我叠。
瞿燕庭低下头,将丝滑的方巾在手中折叠翻弄,想起在重庆的一次宴会,他等在空旷的大厅里折口袋巾,折好了,陆文也过来了。
那好像是陆文第一次拥抱他。
叠成多角形,瞿燕庭抬手,小心翼翼地放入陆文胸前的口袋,手掌却没即刻离开,按在那一片胸膛上。
怎么了?陆文笑他,干了活儿讨赏么?
瞿燕庭问:那你有吗?
陆文从兜里掏出一只盒子,打开,里面是他两年前送给瞿燕庭的飞鸟胸针,纯净的钻石别在黑西装上,他说:今晚你最珠光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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