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号019 作者:西西特
身份号019——西西特(282)
问你啊。陈仰一时心血来潮,如果重置后的我不喜欢你,你打算怎么办?
曾经再怎么样,现在的我都不记得,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忆。我要是不喜欢你,那你对我来说,就只会是一个可怜的病人。甚至还会觉得那种感情很可怕,想要逃避,不愿意面对。情感不连线,爱情这座城就会缺少构架。
朝简去客厅收拾碗筷:如果你没有喜欢上我,那也没关系,我一样会送你去终点。
走到终点线外面,我们有的是时间。他的语调不快不慢,似乎很平静。
那我要是喜欢上别人了呢?
陈仰话音还没落下,朝简就侧过头看他,眼底掀起阴暗的暴风雨,以后不要喝酒了,你喝了酒欠干。
陈仰:他下意识拉住想要从他身边离开的朝简,去哪?
吃药。朝简冷冷的,呼吸间尽是克制。
陈仰哎了声:吃什么药,吃我。
朝简的背脊一麻,他的喉头急速颤了好几下,滚烫发抖的手摸上陈仰的腰,又软又有韧劲的触感让他头皮战栗。
家里有外人,只能去浴室了,什么战位好呢,背后吧,手要绕到前面堵住哥哥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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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张琦醒了,人没劲,他在陈仰家躺着休息。
陈仰跟朝简去了程金那儿,阿缘她们今天凌晨碰到的鬼魂就是他。也只有他能修自家的抽水马桶,他是个把日子过得很细的人,死了还怕浪费水。
变天了,气温也降下去了,疑似要下小雪,景区的游客却不减热情。
陈仰按照地址,穿过大半个三连桥去程金家,给他开门的是个陌生大姐。那大姐手里还拿着一块尿布,用过的。
你们找谁啊?大姐的嗓门不小。
陈仰温和道:我找程太太。
这里没有程太大姐的眼珠一转,你说程金他媳妇啊?!
陈仰笑着点头。
说什么程太太,文邹邹的,我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跑错门了。大姐碎碎叨叨地去阳台洗尿布,手往一个屋子方向指,她人在那里头躺着呢,刚生完孩子,味儿大,你们要是受不住就别进去,有什么事站门口说。
陈仰一边打量程金家的客厅,一边用礼貌的语气问道:大姐,请问你是?
我是对门的。大姐的声音从阳台传来,这家没老人,娃他爸又不知道上哪去了,我就过来帮帮忙。
陈仰挑眉,邻居这么好啊。两秒后,他就听见了大姐的嘀咕,一个月三千,最次的保姆都请不到,我也就是看在邻里间的份上
哦,给钱的。
小马还在屋里头呢!大姐突然从阳台探头。
陈仰随意道:小马是谁啊?
老程同事,大姐接着搓尿布,忙得很。
陈仰对朝简说:管理处的人来这了!
朝简:我听得见。
我激动的。陈仰压低声音,程金家的线索阿缘他们都搜完了,我们这趟是不是白跑,就看那小马了。
陈仰拉着朝简去程金老婆屋里,就在这时,一个瘦瘦的青年从里面出来,他垂着头走路,给人的感觉有点畏缩。
那青年冷不丁地看见陈仰和朝简,他的眼睛瞪大,嘴里发出受惊的喘息声。
除此以外,还有他以为已经很好地藏了起来,却没想到被陈仰当场抓捕到了的不安跟内疚。
为什么不安,又为什么内疚?陈仰打量青年:你好。
青年飞快回了一声,脚步匆匆地走了,胳膊上的红袖章擦过陈仰,他的脚步没停。
小马,你这就走啦?阳台的大姐抓着拧干的尿布进客厅,不再待会啊?
不了。小马开门关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仰:还没查,人就走了,他的心情变得很差。
朝简捻了捻陈仰的后颈。
陈仰瞥瞥他,扭头去看大姐:那小马跟老程关系很好吗?
还成吧,一个单位的嘛。大姐说,比其他同事走得要近一点。
陈仰问:他知不知道老程上哪去了?
问啦,说是不知道。大姐朝里屋走,老妹啊
陈仰和朝简躲在屋外,听到里面的对话,程金老婆说小马给孩子包了个红包。
包了多少钱?大姐好奇地问。
程金老婆说:六千。
这不是孩子满月,怎么包这么多。大姐惊讶道,小马平时还是抠抠搜搜的人,这回忒大方了吧。
程金老婆说了什么,陈仰没听清,大概是想收一小部分,剩下大部分都还回去。不然下次小马有个喜事,她得包的比六千多才行。
随礼就是这样,像是滚雪球,你添一把雪,我添一把雪,互相添。
陈仰刻意重重咳了一声,里面的说话声停了下来,他敲敲门,等程金老婆应声了才走进去,入眼是一摞尿布,五颜六色的,都是用旧衣服剪下来碎布,边沿拖着细碎的线。
屋里的味道确实不好闻,有些腥,陈仰把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放在小婴儿旁边。
你这是干什么,快拿回去。程金老婆要起来。
没几个钱,你躺着。陈仰不动声色地扫视屋里的情况,他不清楚还有没有其他任务者上过门。
今天还有别的外人来过吗?陈仰问道。
有几个。大姐是个话多的,程金老婆还没回答,她就往外倒豆子,脾气都挺不好的,说几句就冲,搞得跟谁欠了他们二百五似的。
还有个女孩子,头发又黑又长,像假发,她的记性很差,手里攥着个药瓶,精神不太好,怪吓人的。大姐心有余悸。
陈仰抿嘴,那是吴玲玲。
程金的家里没有阴气,他不知去哪了,没在家。陈仰待了片刻就走了。
三点左右,大家在老地方会合,能来的都来了。
陈仰没再数人数,他只留意自己熟悉的老队友。钱秦跟张劲扬不在队伍里,但愿他们只是不知道这次会合才没出现。
队伍犹如一支人心涣散的军队,昨天大家还很亢奋,吵叫个没完,今天屁声都没有。
陈仰找到小李小薛,问程金长什么样,有没有照片。关小云的他已经见过了,就在她的房间里。
有是有,但他的没有叶宇的清晰,有些模糊。小薛从手机上找出照片。
陈仰扫了扫,那一寸照是很模糊,看不清五官,他还是拍了下来。
大风吹得所有人衣发凌乱,他们在风里交流了半个多小时,全是负能量。
景区有三个地方没开放。郑之覃道。
其他人都看过去。然而郑之覃只开个头,并不打算长篇大论。
这是大家进来的第二天,他们从早到晚的在三连桥走动,那三个没开放的地方他们都知道,也清楚不开放是在等旅游节的到来。
但是
队伍里响起了议论声,被风吹打得七零八落。
你们有谁进去逛过吗?
没开放怎么进去。
翻墙啊。
没必要吧。
旅游节马上就要来了,等旅游节的时候再进去随你们的便吧,反正我是觉得没必要。
嘈杂的议论声持续了几分钟,负能量快要爆棚。
陈仰回头看纪念馆,这是没开放的三个地方之一,他提议愿意去的站出来,分成小队。
只有三分之一的人给了回应,其他的都不配合这次的行动。
陈仰吃掉奶片,招手让那三分之一人过来,他咳嗽着对朝简说:风太大了,头疼。
气息里还有残留的酒味。
朝简把陈仰外套后面的帽子拉上来,将帽子两边的抽绳收紧,在他下巴底下打了个结。
过来的任务者们:这风真大真冷,这狗粮真猛真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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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巷子幽静,陈仰一行七人从昏暗的路灯下经过,影子被拉得很长。
一座古宅的院墙上挂着铜牌,上面写着范祖荫纪念馆。
咱在这纪念馆西边的空地上开了几次会了,我一直想问,这范祖荫究竟是什么人啊?一个年轻人好奇地问道。
范祖荫,清代画家,擅长山水画,是清代南方画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传世作品有年轻人后面的任务者慢慢装逼。
哥们,你咋知道这么多?
傻逼吧你,这不是写着的吗!那任务者喜怒无常,刚刚还在装逼,这会就不耐烦地嘲起来,他指指门口挂着的简介。
我傻逼。年轻人举着手机上前仔细观看,嘴里发出啧啧声,乖乖,范家祖上曾经还当过巡抚,这纪念馆是范家的祖宅,抗战时期,日本人将这里作为指挥部,后来
就在他准备继续往下读的时候,远处忽然灯光一闪,一只手电的强光照在他的脸上,伴随一声呵斥: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这里的居民。年轻人被照得睁不开眼睛,连忙解释。
噢,住这的啊!那手电的主人快步走了过来,他警惕地看看陈仰七人,怀疑地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们有些面生?
我们确实是附近的居民,晚上无聊出来逛逛。陈仰从队伍后方走上前,他借着微弱的光亮打量来人,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胳膊上的袖章说明他是管理处的工作人员。
嗯。中年人点了点头,这里还没开放,你们这些小年轻也别瞎逛了,晚上早点回去睡觉吧。
陈仰一伙人假装答应,转身走向巷子的拐角,等中年人走后,他们各有心思。
其中两个是熟人,小队里的小小队,他们不由得小声商量起来:现在怎么办啊?
有点烦,这里晚上竟然还有值班的!
后天就是旅游节了,为了确保一切顺利,安排值班是正常的。陈仰抬头看院子,翻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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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七道人影悄悄跃下,落在了纪念馆的院子里。
陈仰检查朝简的左腿,问他有没有事。
没事。朝简捉住他的手。
陈仰剥了个奶片给朝简,自己也吃一个。今晚夜探纪念馆的队伍里有他,朝简,张琦,还有另外四人,他们都是小年轻。
不过四人不是一伙的,是俩俩分。
陈仰这是头一次跟他们合作,不熟,但目前相处得还行。
这里是什么位置啊?说话的还是那个自称傻逼的年轻人,他有多动症,嘴也停不下来。
卧槽江江,你别乱蹦!他的队友拉住他,紧张得不行。
这里应该是戏台吧,范家人听戏的地方。陈仰说了句,他在院子里查看一会,没发现有什么异状,就轻轻地推开了一扇门。
一座空荡荡的戏台映入眼帘,由于建筑的木制结构作了扩音设计,大家的说话声都被放的很大。
乖乖,这古代的有钱人真会享受啊,这么大的戏台,简直就是家里建了座电影院啊!江江出声赞叹。
其他人虽然感慨,可现在偌大的戏院空荡荡的,台上没有演出,只有幕布大幅度飘荡,台下观众位置的桌凳整齐排列,却没有一个人影,一切都沉寂得让人发寒。
老弟,我看这里也没什么问题,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张琦最怕这种古风的馆子了,他旅游都不进去,总觉得阴森森的。
现在是在任务世界,半夜,阴森感翻涨了几倍。
走吧。陈仰又四下看一会,然后才同意离开。
另外四人也没有多停留。
大家从戏院的后面走出去,面前是一座人工湖,一道水榭在上面蜿蜒而过,七人走在上面,朦胧夜色的笼罩下,整个院子如同迷宫一般,迷幻中带着一点不真实。
哗哗
平静的水面下倏然泛起一阵水花,张琦吓了一大跳,周围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水面,他惊慌地晃着手机。
别紧张,这只是金鱼。陈仰说道。
张琦满头冷汗地吞了口唾沫:老弟,你没有害怕的东西吧。
陈仰眼神微妙:你从哪看出来的?
张琦一脸迷惑。
陈仰说他怕鬼,而且还有级别划分,女鬼排在首位。
哥,大哥,不说了行不?江江受不了地凑近,双手合十祈求。
陈仰摸鼻尖:行。
水榭的尽头是一座两层小楼,里面陈设的是简单的座椅,这小楼看不出是有什么功用。楼的另一边是一道走廊,直通向园子的中心位置。
走廊很是冗长,七人穿行的时候,会看到很多同样的栏杆,同样的柱子,仿佛一直在重复,没有尽头。
就在大家逐渐失去耐心的时候,走廊终于到了尽头,几座连绵相接的房子出现在眼前。
一座最大的屋子上方有一块牌匾迎风堂。
陈仰推门进去,从里面的陈设来看,这地方是会客厅,两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些仿古的茶盏,他打开手机的电筒往墙上一扫,挂的全是范祖荫的山水作品,不过应该都是些仿品。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屋内空荡荡的椅子上,这里曾经坐了一批有一批范家客人,如今却空缺多年,它们像是始终在等待着什么人。
它们在等谁呢?张琦看着这一张张空着的椅子,无意识地念了一句,他打了个寒颤,不想了,快别想了,做这个任务真的动不动就想这想那,哪来那么多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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