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手指是已故老攻[无限] 作者:择木而兮
我的金手指是已故老攻[无限]——择木而兮(4
周凉将谢遇安搂入怀中,将他打横抱起来。谢遇安的身体软绵绵靠在他的怀里,手臂垂落在身侧,但还好呼吸均匀,气息平稳。
崩塌后的世界背后是无数迷幻而深邃的星云,缓慢转动的螺旋状星系犹如魔神诡秘的眼睛,周凉抱着谢遇安漫步在莫测的黑暗中,寻觅着离开的方向。
一切的渊源,就如同宇宙大爆炸的那个奇点。忒弥斯从无到有的创生,就像从一个欧氏空间向洛氏时空的量子转变。它由一个简单的检测程序演化为可控制人类心智的超级AI,不过数十年,因为它的进化异于人类,人类短暂而缓慢地发展,它却能够自我复制、自我学习、自我进化,并且进化的速度呈指数倍上升。
正是因为此,就算是制定规则的上帝它也依旧想去冒犯。还好这个造物主他没有因为饱受折磨而丢失本心,他也没有因为外界的责难而丧失自我。
洗尽铅华,繁华落尽。他依旧那么熠熠生辉,依旧是他最爱的那个人。
周凉俯身在谢遇安额间留下一吻。
火树银花里,斗转星移间,周凉握紧了谢遇安的手。无数的星云从两人身侧向后褪去,璀璨、神秘而震撼。两人从大爆炸伊始,见证了宇宙的诞生,膨胀与衰退。
最终一切在眼前塌缩为一个黑色的奇点,他们又回到了起始。
就如同回到了当年夏日,二人初见。
周凉坐在会客桌对面,莫熙穿着白大褂,他不跟普通的研究者那般一本正经,反而像只狡猾的小狐狸,眼睛不住地打量着面前身材伟岸,面容英俊的军官。
他舔了舔嘴唇,勾嘴甜甜一笑,含着声音对周凉说:初次见面,我是莫熙。
周凉看着他那水光潋滟的眼神,那里面包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算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赤裸裸地勾引人,周凉轻哼一声,对莫熙回道:你好,博士,我是余烬。
至此之后,他的笑颜,他的心跳,他的掌纹,都印记在周凉的记忆深处。异样的情愫在周凉的心里生根发芽,莫熙的身影穿梭在他心房每个角落,并且如同一场夏日的烟花,点燃后便猝不及防绽放,短暂地盛开斑斓,又迅速地灰飞烟灭。
但是还好,他可以等,就算是不知多少年,只要有莫熙的承诺,他就会一直守着,等着他回来。
72
谢遇安眼皮抖动了片刻,终于睁开了双眼,第一缕阳光透进瞳仁,他感到恍若隔世。
周围形形色色忙碌的人在他余光旁形成了数道斑斓的虚影,人群嘈杂声急切纷乱,他大概能从零星的话语分辨出,他们是医疗部的救援人员。谢遇安身上的束缚带被解开,他感到一个人把他抱起来,放在了担架上。
谢遇安抬眸一看,那人正是周凉。
他垂眸望向自己,常年的冰山脸居然有一丝雪融,谢遇安居然能肉眼可见到他的担忧。
谢遇安轻咳一声,表情有点尴尬,他下意识企图从担架上爬起来,却被周凉按了回去。
好好躺着,你需要治疗。周凉低声对他说。
谢遇安扶住他的手臂:谢谢您,师不对,谢谢您,团长,谢谢您救我们。
周凉听见他的称呼略微征愣,谢遇安却已经躺了回去,跟着医疗队的人员离开了VR全景室。
谢遇安余光留意到周凉的身影逐渐模糊缩小,最终消失不见。他偏过头,微微发胀的头脑现在还类似一团吸水过多的海绵,过多的信息量几乎令他爆炸。可他心里很清楚,虽然他还保留着当时的记忆,但在他解决掉匿默后,莫熙似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昙花一现地出现,却又再一次离开了。
他又变成了谢遇安,不过是莫熙替身的谢遇安。而且他大概略微懂了点,第三场比赛失败后,周凉为何要那样说:培养自己是为了在某一天杀死他。如果他是莫熙的话,那他真的可以做到,杀死那个神魔不惧的周凉。
谢遇安露出一丝苦笑,将脸掩入枕头中。
他在医疗部躺了没两天,僵硬的机体血液重新贯通,他也恢复了正常。他与尼格同时出了院,他也听说了周凉最近总疲于奔波战后修复工作,不过他总是会抽出十分钟左右时间来看望他,与他说说话。
谢遇安维持着笑意乖顺地应和,周凉似乎察觉到什么,他伸手想去抚摸他的发,手却在半途中垂直落下来,伴随着他怅然若失的一声叹息。
出院的这一天,谢遇安和尼格参加了萨姆的葬礼。周凉象征性地出席,伫立领导层列里,凛然却不知何原因关了禁闭。军团与战后地区百废待兴,萨姆真实的死因并没有公布,只是简单融入《先锋者日报》里的一行数据里,或者是新闻报道里,是那么的毫不起眼。
谢遇安看到萨姆躺在花圈包围的告别白床上,牧师哀恸念着肃穆的悼词,一道青色火焰喷射在床上,萨姆的遗体瞬间被火舌包围。空气在灼烧的热气中扭曲变形,谢遇安两眼放空般直视着火舌上方的渺渺青烟,一行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他想起匿默在幻境里所说的话,萨姆他当时已经知道了美莉是因自己而死,但他却并没有对他产生过一丝怨言。他对他一片赤城之心,把他当做是自己的挚友,就算那种关头,也不曾动摇,但他却惨遭毒手,被匿默无情杀害。
他又想到了美莉,那么美丽强大的女孩,可能才二十出头,就以命换命救下他,惨死在荒无人迹的北漠,甚至连尸骨都没有留下。而且他连她是否有过一个像样的葬礼,都不得而知。
飞仔在一旁的抽噎声清晰地传来,难以想象,那个随时乐天派的小子,现在整个人变得灰暗无色。
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呢?他哽咽着,抽着鼻子压着声音问谢遇安,之前我就一直奇怪,他为什么总精神恍惚,叫几遍都不应人,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出事了吧。
谢遇安沉默着点了点头,感觉鼻子有点酸。
飞仔擦了擦眼泪,不断自责道:我这个朋友,当得还真是差劲!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他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谢遇安摇了摇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快葬礼结束了,他们几个相交甚好的朋友要送萨姆最后一程,把他的骨灰送往团里的归灵处。团里的规定,如果死了人会将骨灰转交给家人,但是军团大多数人都无家可归,所以他们的骨灰就会送往归灵处,算是给他们一个安息之地。
归灵处的看守老人告诉他们,只能有一个人进去,他会是亡灵的守护人,以生命名义起誓,用余生来纪念他的存在。
飞仔本来抱着骨灰盒,此时却转过头来,看向谢遇安,说:你去吧。我我实在,没有勇气
他把木质骨灰盒慎重地交给谢遇安,谢遇安对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归灵处白色的房间里,成列着无数架子,那些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各位牺牲英雄的灵柩,边上点着白色蜡烛,将整个屋子烘托得寂静昏黄。在物资匮乏的今天,这些蜡烛也不知道是怎么找来的。
谢遇安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将萨姆的姓名和信息填在上面,最后一栏纪念人,他思忖良久,最终写上谢遇安三个大字。
原来人死后,就只能化为这样小小一盒东西,留下不足A6大纸张的一页信息。他摸了摸木质骨灰盒,心中惆怅感慨,他这个纪念人的身份顿时变得沉重不已。
他抱着萨姆的骨灰盒,循着架子找空位,却在这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在一个中间架子上,有个骨灰盒上写着美莉的名字。而她纪念人的那一栏填着苍劲有力的两字:周凉。
谢遇安眼角闪着泪花,把萨姆的盒子放在她身边。
在那个世界里,请一定要幸福哦!他在心中默默祝福。
萨姆的日记
2083年8月12日,我已经好久没见到美莉了,据说她参加了一项机密任务。虽说这样我还是不由担心起来。但是她那么厉害,应该会平安返回,就像之前那样吧。
2083年11月15日,美莉依旧没有回来,她究竟在哪里?我刚从赛冬城回来,就去问她的情况,但她依旧下落不明。我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心情开始焦躁,脾气也容易失控,飞仔说我有时就像个神经病一样。
2084年1月14日,今年是大年初一,团里依旧很热闹,我试图给美莉发去了信息,但是都石沉大海,我渐渐不抱希望了。我不知道,在这个时代,网络传输速度几乎到达光速,物联网将万物通过网络连接到一起,团长他们甚至可以用脑电波跟别人交流可我却感到如此孤独。
如果可以的话,就该把那些埋藏在心中的爱意,早点说给她听啊。
美莉的日记
2082年6月5日,我今天又感受到了那个人的目光,他简直如影相随。我准备瞪他一眼当做教训,结果他却心虚般地错开了眼神。真是个胆小鬼,这样也想追女孩子嘛?我承认我有些坏心眼,想去逗逗他。
2082年11月21日,我没想到决赛时的对手居然是这傻小子,他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跟别说赢了。而且作为团长的徒弟,为了团长的荣誉,我也不会让着他。结果他真的输了,但是他眼神里却没有沮丧不甘,居然满满都是仰慕。什么嘛,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2083年5月21日,我们两个又遇到了,这次我主动和他交换了姓名,他挠着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真是个不开窍的呆瓜。但是,我没想到,这呆瓜在那个时候冲了过来,他挡在我面前,那掉下来的巨大机械臂,砸断了他的腿真是个傻瓜,真真是个超级大傻瓜!(此页沾满了泪痕,很多字迹模糊不清。)
2083年7月14日,我接到了团长的命令,他要我去参加一个机密任务。我要走了,可能一年半载都不会回来。走之前,团长告诉我这次任务后,我便可以恢复自由身,不再受团里条约限制。我问他,是不是知道了我对一个智人动了心。他只是笑了笑不说话,团长他真的是个好人!
但是我却没有足够的信心做好这次任务,过去的我勇敢果断,但是这次我却变得软弱起来,我担惊受怕,我好怕我回不去,我好怕我再也见不到他。这些念头每到夜晚就纠缠着我,让我无法安眠。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多想把那些未能说出的话,说给他听听呐。
73
关禁闭的第三天里,凛然见到了出乎她意料外的人封里。
她正躺在禁闭室狭窄的行军床上,敲着二郎腿,朝挂在布满霉斑墙上的老旧镖盘,抛掷着一只泛旧的飞镖。随着飞镖击中靶心的一声闷响,她感受到有人来了。
凛然坐正了面向禁闭室大门。随着一声刮蹭水泥地的刺耳刺啦声,封里推开了禁闭室沉重的铁门,他手里拿来两瓶上好伏特加,比起与她谈话,更像是来给她送行的。
凛然毫不客气地接过了他手里的伏特加,也就他这样的遗留贵族能搞到这么像样的好酒。她撬开瓶盖就自顾自灌下去一大半,她伸手抹了把嘴,对封里坦然一笑。
找我有事?
封里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她现在居然是这副吊儿郎当、无所畏惧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
你输了。封里的语气毫无起伏,似是宣判般对她说。
我知道。凛然对他点了点头。
封里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你应该知道周凉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不会养虎为患,留下一个已经变了心的副手。
凛然垂下脑袋,睫毛投射下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脸颊处,让她的表情不甚清晰:我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之前就做好了准备,我也会坦然接受最坏的结局。
为什么?封里踌躇片刻,还是不吐不快。
凛然抬眸奇怪地瞥向他:什么为什么?
封里略微斟酌:当年的你,可以说是周凉训练出来最忠心的狗,鞍前马后为他跑路,出生入死为他干活。就算当年他要你处死阿律,你也毫不犹豫下手了。这样的你,怎么会觊觎周凉的位置,甚至做出这种破釜沉舟的举动。
凛然的手晃动了下酒瓶,她目光投向远处,似乎沉浸在某段回忆之中。
我们现在的世道,太乱了。有人为了生存,卖妻杀子;坚持道义的英雄可能在一念之间就沦落为罪犯的帮凶;荣归故里的战士找不到寄托与归宿;智人身上背负太多罪恶,就去夜都花一万信用点,把那些犄角旮旯的肮脏记忆一扫而空;我们身体上的每个部件都替换成机械,肉体变强大了,却如同忒修斯之船,自我迷失、精神沉沦没人知道何为正确,何为最优选,都被历史洪流裹挟着茫然前进。
我以为这种乱世下,总会有人破开一条革新之路。我曾经相信周凉可以,我不排斥暴力,诉诸武力有时候是表达诉求的最快捷手段,它总比温和改革派泛善可陈的游说更为直接强力,但我只希望拥有武力手段的人能够心怀慈悲,能够永往正义。但明显当周凉要我杀死阿律的那一刻起,他在我心中就不是这样一个人了。
所以你想到将周凉取而代之?自己去做那个匡扶正义之人?
我并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我只是不希望那个人是个信不过的家伙。
呵,封里轻轻笑了一声,你对这一切执着到可怕,让我觉得你像是个变了个人。
凛然也勾嘴笑了笑,跟封里碰了下酒瓶。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仿佛岁月倒回到五年前,她与封里还未决裂,她在出发营救阿律时,轻拍着封里的肩膀低声安抚道:阿律一定会没事的,我赌上我的性命也会将他救出来。
封里拍了拍她放在肩上的手,紧张神情微微收敛,对她回道:好。
谁也没料到,那天后三人的友谊却分崩离析,那段时光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过去的画面萦绕在凛然眼前,令她一阵怅然若失。伴随着一段良久的沉默,她突然出声:对不起。
封里抬眸望过来,似乎有些讶异。
这句抱歉来的太晚了,迟到了五年,但还是能传达给你,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一阵寂静后,两人相视无言。
你还需要料理些什么后事?我可以帮你最后一次。封里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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