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小说 > 言情 > 黎明破晓前 > 黎明破晓前 第62节
    第58章
    “我拒绝,你会怎样?”
    “会冷暴力你。”
    “怎么冷暴力?”
    明明屋子里只有两个人,赵昕远还要凑到她的耳旁,压低了声说话,可刚说完,就被她踢了一脚,他的腿夹住了她的脚不让动弹,“别招我,你不答应,我真干的出来。”
    他真的很会得寸进尺,看准了她今晚的心疼来拿捏她,知道她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他。
    “可是搬家很烦诶,我搬过两次家,买了纸箱把所有东西打包,再喊了车送到新租的房子里,那时还很抠门,为了省两百块的搬运费,租的还不是电梯房,我都自己一趟趟扛上去。”
    那时候,她的工资是不低的,但消费观念在那,觉得这个事可以自己干,就没必要花钱,还能锻炼身体。
    他捏了她的胳膊,“这么有力气啊。我找人给你搬,明天先去买沙发?”
    “好。”
    “拆迁后,你家搬到哪了?”
    “就随便去租了套便宜的房子,等安置房下来。”
    “你妈妈为什么突然去杭州打工了?”
    “她跟我爸爸吵架了。分房子的时候,爸爸给了姑姑一套,妈妈一气之下就出去了。”
    “你生气吗?”
    “我不生气啊,反正安置房也不值钱。爸爸觉得家里的房子是有姑姑一份的,妈妈觉得奶奶生病时治疗费大头都是爸爸出的,姑姑就没资格拿房。”
    听到她提奶奶,赵昕远没有问,这是她不能触碰的伤心事,赶紧转移了话题,“回家只陪了你爸妈一天就来,他们生气吗?”
    “我妈不生气,知道我来找你。就不知道我爸了,哎,估计他觉得我还不肯原谅他吧。可是我真不生他气,也不怨他,知道他对我好,但就是有种疏离感。我想让关系回到从前,但这不是我努力不努力的问题。这个阶段,就是做不到。”
    他轻拍了她,“暂时做不到就做不到,下次我陪你回去看他,好不好?”
    “昕远,我知道你妈妈很讨厌我。跟我在一起,会让你为难吗?”
    “不会,他们那交给我。小时候会觉得父母是最亲密的关系,但长大了,会变的。我会跟你有很多人生规划,不能跟父母说的话会跟你说,有了自己的家庭后,只会偏心地更厉害。这么说显得很伤父母,但你我都会这样,不论承不承认,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宁清躺着想他的话,这也是她无法否认的。
    在成熟的他面前,她又觉得自己好幼稚,就想着跟他玩,暂时不想承担责任。
    “其实我心理上,还没准备好跟你同居。”
    “所以你生理上早就准备好了吗?”
    她又被他逗笑,小声地跟他说,“对啊,我真的很喜欢跟你做,喜欢你亲我,喜欢你摸我,喜欢你在乎我的感受,我喜欢你的一切。”
    真他妈的会勾人。
    盒子里还有最后一个,他本想留着明早用的。
    “那你知道我在国外怎么想你的吗?”
    “怎么想的?”
    “你说呢?你呢?会怎么想我?”
    “你怎么想的,我就怎么想的。”她支起身子开了灯,掀开了被子,“要不要给你看,我是怎么想你的?”
    赵泽诚昨夜接到了老婆的电话,夫妻夜话了许久,聊儿子。
    完全没想到,赵昕远又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了。
    赵泽诚记得那个女孩,当年是他主动找她谈了话。他这半生识人多,从不以自己喜恶来影响对人的判断。
    那是个好孩子,眼神纯粹。
    但也没办法,儿子的前途,不能因为年少懵懂的爱情被耽误。那么年轻,有更好的路摆在眼前,他不会允许儿子放弃。
    那个女孩答应了。
    他却低估了这个痴情种,这么多年,连一个女人都忘不了。兴许是他对儿子在学业上一向严苛,从小培养的兴趣广泛,在男女感情上,反而很单纯。
    但那次车祸,作为父亲,面对躺在icu的儿子,赵泽诚怎么能不怪自己?但凡他当时说一句,不想读就直接退学吧,我支持你,都不会有那场车祸。
    车祸过后,儿子找工作,再到回国创业,赵泽诚一件事都没干预,儿子也没来要过一分钱。
    面对儿子的这个女朋友,赵泽诚内心很纠结。
    首先,他对那个女孩的家庭不满意,出身太差。女孩父亲这次的事,他略知一二,不是什么大事,判不了刑的。一个人反复成不了事,不是运气不好,是能力不行。但这也没什么,大部分人都这样,都是普通人。资源永远是稀缺的,只会跑向能够驾驭它的人。能出头的普通人,是人精中的人精。
    但是,儿子已经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再过两年就而立之年了。
    当年把他送到美国,赵泽诚有钱,却只给他最基本的生活费,那么折腾他,就是想让他拥有独立能力。毕竟,在国内,由他地位所带来的一切资源,都让儿子过得太舒服了。可以说是养尊处优,长辈们还都宠着。
    独立能力是让他有担当,矛盾在于,一旦培养出来,做父亲的,基本上没有了对他的人生有干涉的权利。就算再不情愿,这都是事实。
    如果想让儿子凡事都听自己的,又何必绕这么一圈,让他过苦日子?
    况且,儿子的表现在他的预期之上。事业做得不错,从没借过他的东风。
    做事一定有高下之分,赵泽诚不愿意跟儿子的关系闹僵,那次车祸的阴影太深了。
    哪个做父母的不难?管得太过,就被叫控制欲。不管,又不放心。
    昨夜老婆说她没办法了,儿子说来找你,昕远嘴上说得好听不怪她,心里已经在恨她了,回来了都不住家里。
    两人许久未见,老婆这样的抱怨示弱,倒是难得。
    挂了电话后,赵泽诚坐了许久,想起了陈年往事。当年的宁真,漂亮聪明到耀眼,为了娶她,他拒绝了老领导的女儿,弄得很不快,家中父母反对了很久。
    他笑着摇头,谁能不背叛青春理想?后三十年否定前三十年。
    今早赵泽诚打了电话给程帆,之前就让在京州的他照应儿子,问问他是否知情,先摸个底。
    结果才知,赵昕远早就带着那个女孩见过了程帆夫妇。
    他问程帆,你觉得那个女孩怎么样。
    程帆说,我跟那个女孩只有一面之缘,昕远感情的事,我也不懂。我只能说,上次见他,他做事的心定了。心不定,是干不成事的。他那个圈子里,来钱太快太疯狂了,有这股定力在,即使今后犯错,都有给自己兜底的能力。
    赵泽诚笑了,说你这是在为昕远说话啊,我问你,你觉得这事我该怎么做?
    他这个老弟,年轻时甚是风流,玩够了才结婚,娶了门当户对的老婆。
    程帆却说,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昕远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你很清楚。做事无非是在代价跟收益之间权衡,老哥,你该做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挂了电话,赵泽诚又等到了十二点半,才给儿子打了电话,年轻人爱睡懒觉,他做老子到这份上,也没几个人能像他这样了。
    结果是个女人接的,很明显,还睡着呢。
    宁清是被震动声吵醒的,两部手机都放在了她这侧的床头柜上。她闭着眼伸出手抓到了震动的手机,她困得连来电显示都没看,直接就接了。
    “喂?”
    对面的人沉默了三秒,才说了话,“我找昕远。”
    赵昕远从她手里拿过了手机,亲了她一口,轻声说,“睡吧。”
    他掀开了被子,摸黑从地上捞了睡袍,出了卧室再关了门,走去了客厅的窗户边,天气很好,阳光都刺眼。
    “爸,元旦快乐。”
    “不敢当,当爹的,还得战战兢兢等到十二点半,才敢跟儿子打电话,就怕打扰了你睡觉。”
    “您这么说可真是显得我不孝顺。”
    “我还在等你电话呢,你妈说你要来找我。”
    “您都知道了?”
    “对,你到底什么规划?”
    赵昕远头脑还没清醒,跟他爸打着太极,“规划吗?工作还是生活?”
    “你都跟我讲讲。”
    “工作上,预估下半年推出产品。交易平台也在筹备中,没这么快。到了合适的时间点,会考虑拿投资人的钱做扩张。”
    “生活呢?”
    “我在哪工作都行,准备在京州安个家。我原本对房产无所谓,但想定下来,来年会买一套装修了当婚房。”
    “婚房?”赵泽诚笑了声,“都考虑到结婚了吗?不需要我给你买吗?”
    “您要给我买,我也不会嫌自己房多是吧?”赵昕远晒着太阳,看着客厅这块地,的确有点空,需要买沙发。
    “你要跟谁结婚?”
    赵昕远没有回答,倒先反问了回去,“爸,你当年为什么要跟我妈结婚?那时候,你有旁人眼中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就要我妈?”
    赵泽诚没有说话。
    “她就是我的选择,正如妈妈当年是你的选择。爸,你是我最尊敬和敬佩的人,我能力有限,这辈子都没法达到你的高度。我有能力承担我的所有选择,不论你赞成还是否定,这都是我要的生活。”
    “呵,少给我戴高帽。如果我不答应,你又会干什么?再来一场那样的车祸吗?”
    “那次是驾驶失误,是我的错。你可以干涉,也可以把我和你们的关系闹得很僵,但我觉得没必要。不论哪种关系,都最怕失望。我一向珍惜你们,不要做出让彼此失望的事情。”
    赵昕远还是将姿态放低,再给他爸戴了顶高帽,“我一直都最渴望获得您的肯定,妈妈听你的。在这件事上,当儿子的,求您一次可以吗?”
    啧,先好言好语吓唬他,再来求他,分寸到位,姿态柔软,心眼多,脸皮厚。
    挂了电话后的赵泽诚知道这件事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儿子不能再像十八岁那样被他规划人生了。
    想起上次去京州,订餐厅的秘书说这个地易谋成事,可以跟儿子规划生活,他当时拒绝了。
    结果现在,还真就没成。
    昨晚宁清猜出了那三个月他有事发生,但他显然没必要让她知道。
    谁都有秘密,这些年里,都有过不想让对方知道的委屈,正如他不会问,你奶奶去世时,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回房间时,发现她已经醒了,却在装睡,赵昕远开了灯,钻进被子挠她痒,“怎么就不敢睁眼了?”
    白天了,宁清真不好意思面对他。她昨晚到底是干了什么,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做出那样大胆到不知羞耻的事情。他也彻底失控,用完最后一个套后,他还逼她干了她平常绝对不会答应的事。
    她睁了眼茫然地看着他,“我刚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