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是听到他这么一说,那好胜心瞬间就上来了:“谁说我吹牛了,我是真的会说。”
虽然她刚才在段薇绮面前,确实是在吹牛逼。
除了英语,剩下的几门,她会的都只是皮毛。
当然,斯瓦希里语她还是能正儿八经地来上几句,毕竟是上过一年专业课的人。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虽说不至于全忘了,但肯定没那么熟练。
大学刚开学的时候,廖清杉曾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陪她上过几节课,也只会几句最基础的用语。
所以,刚才在段薇绮面前,两个人到后面说的根本不是斯瓦希里语,而是自己都不懂的自创语言,剩下的,全靠演技在支撑。
廖清杉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她带坏了,这要搁以前,他哪会这样啊。
低头看着她,顺着她的话往下道:“哟,那你说来听听。”
应如是大眼睛一眨,说来就来:
“jet' aime”
“ich liebe dich”
“rлю6люte6r”
分别是法语、德语、俄语的“我爱你”。
还是刚进外国语学院的,老师教他们的。
廖清杉:“............”
真服。
这梗都能接的上。
“应如是——”廖清杉听着她这信手拈来的撩人话语,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声,看着她,深思熟虑地下了一个结论,
“这天底下就没有你拿不下的男人。”
他在商场浸润多年,练就一身霹雳手段和一双慧眼。
但他此刻,是真的觉得,在情场上,没有哪个男人能玩得过她。
反正他是不能。
屡战屡败,还乐在其中。
应如是听了,眉梢一扬,大大方方地接过他的夸奖,然后,看着他,笑眼盈盈地抛了个回礼过去:“可我只想拿下你啊。”
廖清杉:“……”
这姑娘是真会撩啊。
喉结滚动了下,看着她湿润的红唇,说:“你别招我。”
应如是:“嗯?”
“今天车停的不是个地方,我要是忍不住昨日重现,万一有人看到怎么办?”
应如是一听,赶忙用手捂住眼睛,过了会儿,中指和无名指露出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着他,动作可爱得很。
“啊啊啊你好污啊!”
廖清杉:“……”
你看看,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这姑娘就是典型的“窝里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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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两个人开车回了家。
一到家,廖清杉就进了厨房,准备做晚饭,应如是说要帮忙,结果被他轰了出去:“你出去玩会儿,等会儿让你洗碗,行了吧?”
“好吧……”
于是,应如是就出去画了一幅画,画完,见厨房门还关着,就打开了门,探进来一个小脑袋,问他:“还没做好啊?”
廖清杉看了她一眼,说:“马上。”
说完,又提醒:“这里油烟大,你出去等。”
应如是不出去:“不要,我要跟你聊天。”
她想聊,廖清杉自然也就成人之美。
想起刚才她给自己讲的故事,廖清杉叫了她一声:“悠悠。”
“嗯?”
“知道当你男朋友,最大的压力来自于哪里吗?”
“压力?来自哪里啊?”
“你爸爸。”
“我爸爸?”
“嗯。”
应如是很是不解:“我爸又没对你提什么苛刻的要求……”
“我不是这个意思,”廖清杉打断她的话,“我的意思是,你爸爸他做的太好了,绝对的天花板级别。”
他之所以说这番话,不止是因为他刚才听到应如是的讲述,说应书郡为了祝和风,放弃京溪的大好前景,二话不说便回了枫桥。
他还连带着想到了很多往事。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祝和风的时候,是在枫桥的家里,那天他背着应如是,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了他们一家人面前。虽然那个画面很是滑稽,简直都能称为修罗场了,但廖清杉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忘记,那个抱着大半个西瓜,表情生动到和应如是如出一辙的长辈。
虽然她当时应该已经年过四十,但整个人的状态非常轻盈,真的就像一个小姑娘,廖清杉知道,这背后,肯定是应书郡对她数十年如一日的宠爱。
应书郡做的好的地方,不光是丈夫,还有父亲。
他还记得,在应如是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他载着她回滨江的父母家。
那个时候,廖清杉就想,一个男人心思要有多细腻,才会提醒自己的女儿,让她在自己生日的第二天,去给妈妈送一束花,感谢她当时辛苦生下自己。
除此之外,还有应书郡对待事业的态度。即使枫桥不比京溪,不是超一线城市,但他没有放弃自己的追求,依然把自己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给她提供了一个足够优渥的成长环境。
所以,他培养出来的闺女,永远的生动热情,不卑不亢,拥有一个强大又有趣的内心。
除此之外,廖清杉永远忘不了的,是他在枫桥拍摄的时候,应书郡过来找他,那是他们是第二次相见。
老丈人看女婿,应该是越看越挑剔。
但是他没有。
而是对他说:“你做的事情有意义,读懂过去,才能读懂未来,唯有过去,才能让人们在时代浪潮的淘洗中,留住自己。”
应书郡给予他的,是廖敬远这个亲生父亲都不曾有过的认可。
“可是你也很优秀的呀,”应如是毫不吝啬地肯定他的意义,“你看,我爸爸设置了这么高一个天花板,可悠悠还是喜欢上你了呢,而且还欲罢不能呢。”
听她这么说,廖清杉扭头看了她一眼,抿嘴笑:“油嘴滑舌。”
“油嘴滑舌,你不也喜欢上啦。”她下巴一扬,语气傲娇得很。
说完,她走到他身边,仰起头,说:“阿杉杉,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呗。”
“想听?”
应如是一脸期待地点头。
廖清杉回忆起往事:“我小时候就住在电视台的家属院里,顾名思义,我们那些邻居几乎全部都是在电视台工作的,我听着他们聊天,看着他们,有摄影师为了一个镜头磨上个三天三夜,有制片人为了一个宣传语想到绞尽脑汁,有记者为了一个真相不惜卧底多年,我听着那些故事,看着那些人的生命状态,总是特别触动,所以,可能那个时候,梦想就埋下了种子。”
应如是问:“想要做有关文化传播的工作是不是?”
廖清杉“嗯”了一声:“我到现在都特别记得一件事。”
“什么事?”
“有一次温慕起去采访一个歌唱家,那天学校放假,我就跟他一起过去了,那天,这个歌唱家正在彩排,我们到的时候,他正好在跟他的乐手沟通,说这个古琴进去的时间要晚三秒。”
“那个时候我就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对一切都特别好奇,我就叫住他,想让他给我展示展示晚三秒和早三秒的区别,然后我一听——”说着,廖清杉突然停顿了下,看着应如是,问她,“你猜猜我听出来了没?”
应如是机灵着呢:“你都这么问我了,肯定是没有。”
“确实没有。”廖清杉笑着说,“我不是专业人士,这个乐器进的是晚三秒还是早三秒,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区别。那个时候我就问这个歌唱家,我说大部分听众都是像我这样的人,我们不是专业人士,听不出来其中的差别,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精益求精,他说,听众不是专业,但听众有耳朵,一个三秒的改变听不出来区别,但无数个三秒的改变结合在一起,听众一定能听的出来好不好听。”
应如是站在他身边,听着他娓娓道来的往事,终于知道他身上的那份脚踏实地从何而来。
归功于他的丰沛童年。
当然,也归功于他有一双会观察的慧眼。
他从这些故事出凝练出品质,而正是这些品质,在日后成就了他。
看他说完一个故事就停止了,应如是拽着他的袖子:“还想听,再给我讲一个嘛。”
廖清杉把菜盛出来,说:“先吃饭,等会儿吃完饭再给你讲。”
应如是:“好吧......”
结果,没想到,这一推,就推迟了好几个小时。
吃过饭,廖清杉舍不得让她洗碗,于是,骗她说等会儿停水,让她先去洗澡。
洗到一半,浴室门突然被打开,然后应如是就被他摁在了墙上。
在他的轻拢慢捻下,她瞬间便软了身子,声音咿咿呀呀的,腹诽道:“廖清杉!你怎么对这事这么熟练!”
廖清杉听了,沉沉一笑:“在心里排练多少年了。”
应如是:啊啊啊这个流氓!
但廖清杉这一“私闯浴宅”,不能说跟应如是毫无关系。
她刚才进去洗澡,廖清杉收拾好餐桌,闲来无事,就打开手机,开始看她的微博。
发现她更新了一条新的微博,应该就是刚才他做饭的时候画的。
不过,跟以往生动鲜活的图像不同,画面中央只有一个空空的面碗。
他翻看了一下评论,果不其然大多都是表达不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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