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有人迟疑着说了一句:“结束了吗?”
结束了。
像一场怪诞的梦。
可……修仙界死了无数的人,那些死去的人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受的伤,经受的痛楚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大地上,朝阳终于迟缓地反应过来,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和折云有关?
难怪他当年要放她离开,难怪……
而折云的秘密,没人知晓。他与那位神女之间到底发生何事?能让他蛰伏这么久,谋划这么久,只为了让神女复生,为了神女的功劳铺路,甚至不惜自己魂飞魄散……
朝阳想起秦绝那日所说的话:我曾有一个爱人……
她看了眼身边的秦绝,想起他身上为自己所受的十几道天罚,想起他为自己剖金丹,为自己挡伤……
朝阳不禁想,她当时待秦绝的感情有这么深吗?倘若叫她与秦绝换位处之,她能做出这样大的牺牲吗?
朝阳没有答案。
松阳宗的弟子们沉重地给同门收拾后事,在他们的忙碌里,朝阳悄无声息地离去。
秦绝追上来,唤她:“月儿。”
她没应。
改口,唤她:“朝朝。”
朝阳停下脚步,道:“如今既然已经没什么事,合欢宗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处理,我便先走了。”她将手中的照夜清扔回给他。
他接住剑,目光顿住,张了张嘴,看着她的背影,不知说些什么。
又听见她说:“房中的花也该换了。”
秦绝一怔,随后追上她的脚步。他又变作那个总是低着头沉默寡言的少年,追随着她,仰望着她。
秦绝与明月早已经是过去,再无可能,朝阳与曦光却总是同在。
【正文完结】
第68章 番外一
宗主的爱徒。
一百年后, 合欢宗已经成为修仙界小有名气的宗门。又有大批弟子慕名而来,经过筛选后,加入合欢宗的只有百来人。
新来的弟子们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也对未来充满了憧憬,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名扬天下的大佬。没有人会打击他们的自信心, 只是前辈们早就已经认清了现实, 听见他们的雄心壮志,也只会笑一笑, 拍一拍他们的肩说,那你们加油!我们合欢宗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新弟子们对于一件事很好奇, 为何朝阳宗主的徒弟只有一个,且那人资质平平, 甚至连金丹都解不出。
新人自然不知曦光是谁。在这里, 曦光就是曦光。
传闻说, 一百年前魔界大举进攻修仙界,在那场恶战之中, 鹤微仙尊为了保护修仙界,舍舍身取义,早已经身陨。
前辈们也只说:“曦光是宗主的爱徒。”
他们就更不理解了,为何宗主的爱徒是这样一个小废物?成日里也不努力修炼,只在谷中采西花花草草,给宗主送去, 又给宗主铺床叠被,照顾宗主的起居。
难道宗主喜欢这样距成不成器的徒弟么?
他们不解。
有些胆子大的新弟子,便毛遂自荐, 请求拜入宗主门下。
“我肯定比曦光强, 宗主, 请您为我为徒吧。”对此,他们的态度一向是看热闹。
而朝阳,也一贯不拒绝。
“好啊,你有这般勇气,我很欣赏。若是你打得过曦光,我便同意收你为徒。”朝阳笑说,看向曦光。
曦光眸色沉了沉,没说话,只是拿出自己的剑来,一把毫不起眼的剑,看起来毫无威慑力。
那新弟子根本不将人放在眼里,但是很快他输了,输得很彻底。
前辈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年轻人没关系,不用灰心。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的确,后来几百年,朝阳都只有曦光一个徒弟。那些新弟子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竟从来没有人打过曦光?明明曦光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废物啊。
唯有知道内情的人,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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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去几百年,修仙界中宗门形势几经变化,有一些宗门没落,而有些宗门则崛起。
其中,有一个新近崛起的宗门的宗主,听闻对朝阳很有意思,意欲备下重金聘礼求娶。
自然被拒绝了。
旁人问起,那求娶之人说:“朝阳宗主说,她一个人自在惯了,对此事没有兴趣。”
是真是假,无从考证。
只有极少数的人听见这消息,才会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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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自羽化境三重窥见一个飞升契机。
所有合欢宗弟子都很紧张,同时翘首以盼,毕竟这是天大的好事与天大的荣耀。
朝阳渡劫那几日,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懈怠。曦光作为朝阳的唯一徒弟,更是守在朝阳门前,全神贯注,凝神静气。
他们悄声议论:“听闻飞升很是危险,宗主不会出什么事吧?”
小果儿斥责他们:“呸呸呸,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什么出事啊。”
但还真叫这乌鸦嘴说中了,的确出了点事。朝阳险些出事。她的渡劫不大顺利,没有能第一时间就成功渡劫,因此被困在了一个梦境之中。
倘若她无法从梦境之中醒来,便会渡劫失败。
所有人都很着急,曦光定了定心神,说:“我去唤醒她。”
此事马虎不得,曦光小心翼翼进入了朝阳的梦境之中。
曦光睁开眼时,只见自己身处在一处学堂里。
第69章 番外二
梦境。
看建筑与环境, 应当是在人间。曦光缓了缓神,试图记起自己来这里是所为回事,脑中思绪万千, 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必须得找到朝阳,帮朝阳成功离开这场梦境。
他愣了愣, 随后记起自己的身份, 丞相府的二公子。而朝阳的身份,在这里是二皇女。
这是个以女子为尊的世界。皇帝由女子即位, 称为女皇,女子可以有好几个夫婿, 但正夫只有一个,其他的都算侍妾。
“喂, 你想什么呢?还不快跟上本宫。”曦光抬起头来, 对上熟悉的朝阳的脸。
他有些激动, 脱口而出:“朝阳。”
朝阳瞪大眼,道:“大胆, 本宫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曦光愣了愣,低头认错:“二皇女恕罪,小人知错。”
朝阳轻哼了声,道:“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明白吗?”
哦……原来在这场梦境之中, 他是朝阳的正夫。
“是,明白了。”
曦光跟着朝阳走,脑子里思绪很纷乱。他是朝阳的正夫没错, 但这场婚事是女皇陛下塞给她的, 并非朝阳情愿。而朝阳也很不喜欢他, 平日里两个人见了面朝阳都没什么好脸色。
“你跟着我做什么?能不能滚远一些?别碍着本宫的眼。”
“是。”曦光对这样的朝阳还有些不习惯。他看着朝阳盛气凌人的背影,叹了声。
只看见朝阳露出一个笑容,曦光诧异,随后看见她面前的另一个人。那人名叫临渊,只是个普通的学子,身份并不尊贵,但模样生得极好,深得朝阳喜欢。
临渊与朝阳算得上两情相悦,可临渊没有家世,并不得女皇喜欢,因此女皇才会将曦光赐给朝阳。
曦光皱眉,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关系。
“临渊!”
“朝阳!”
一对有情人相见,好不欢乐。
曦光杵在一边,实在很像个局外人。
临渊往曦光这边看了一眼,有些小心翼翼:“他……没事儿吗?”
朝阳撇嘴,“别理他。”
朝阳扑进临渊怀里,“咱们都多日没见了,我想死你了。我已经与女皇求过情,将你赐给我做侍妾。你放心,待你进了门,我肯定会好好对你的。你也别怕,他虽是我正夫,我与他根本毫无感情。到时候我肯定会给你撑腰的。”
他们二人甜言蜜语,字字句句都落入曦光耳中。听着她与别人的甜蜜,曦光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尽管这样的朝阳并没有自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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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入门的日子就在两日后。
朝阳早已经在宫外开辟府邸,因此,临渊入门那日,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朝阳特意请了无数亲朋好友,朝臣,如此架势,一点也不像是纳妾,反而像是娶夫。
但曦光入门那日,一切礼节从简,根本没有这样的待遇。
曦光待在自己院子里,听着外头的热闹,身边伺候的人为他打抱不平:“二皇女未免也太过分了些,再怎么说,公子您也是正夫,是明媒正娶,是女皇赐婚,而且您可是丞相府的二公子,怎么能如此怠慢您呢?”
或许是因为他是局外人,曦光对这位倒没什么太大感触。他还在思索,这场梦境要如何才能让朝阳醒来?
身边伺候的人又说了句:“公子,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啊。您进门后,二皇女便和您不亲近,如今又多了个侍妾,您这地位就……唉,二皇女还没同您圆过房呢……”
曦光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在这梦中,她纳妾要与人圆房。
不,他不能接受。
外头的吹吹打打已经结束,显然已经走完流程,曦光脸色一变,当即起身往隔壁院子里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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