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和大伯娘,日日夜夜都在求爷爷告奶奶,想借用镖局这些年在渝州城运筹的势力,祈求乡绅们能借用自己的权利,向薛瑞明施压。但那些乡绅是办法也想了,事儿也办了,薛瑞明就是不放人。”
“即便是我亲自求到封家。也没能让薛瑞明把你从牢里放出来。”
“二伯娘这几天,常常都是以泪洗面。”
“要是没有那五百两……二伯你怕是一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谭青青在这儿卖惨,让谭考文就连指责她的话,也都说不出来。
“是伯伯让你们担心了。”
“所以二伯想好,回去后,要怎么跟二伯娘解释了吗?”
谭青青和谭摘星搀扶着他。他这些年被关水牢里,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以前瞧着挺高大,挺魁梧的一人,现如今竟然都快瘦成了皮包骨了。
人也觉着轻飘飘的。
二伯要就这样回去,二伯娘指不定要心疼成什么样。
一想起二伯娘,二伯满脑子便是怎么去哄二伯娘开心。
“要不……我们这几天住客栈里,等我身上烂掉的皮肉恢复好些了,再回去找她?”
谭摘星瞧着她爹这么怂,顿时就不悦了。
“爹!我看你也就别折腾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是什么脾气?她要是知道你早就从水牢里出来,却还要在外头逗留,不得把屋顶都给掀了啊?还有啊,爹,您多少也要为咱想想。你是不知道,这些天里,我娘就赖在我那小院子里。每日起码要问我七八次,爹你在太守府过的好不好。爹,你说说,我要怎么回答我娘?”
“我说你过得好吧……我娘知道我是在骗她。我要说你过的不好吧,我娘又拼了命的想出来找你。拦起来,可费力了呢!”
“这些天里,我跟青青,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所以你老实点,乖乖跟我们回去,别让咱操心了,行吗?”
谭考文默了默。
见谭考文不答,谭摘星也懒得再回应他。而是朝着谭青青使了个眼色。
谭青青立即会意,拖拽着谭考文,就往二伯家里走。
二伯家距离谭青青和谭摘星的那小院子并不远。
几步路的距离。
她俩把人运进屋,谭青青就站在门外,避嫌。
而谭摘星呢,则立马给她爹打水,擦拭身体。顺便拿了一套崭新的衣物,换给她爹。
一般人在水牢里呆那么久,不死也要被折腾掉半条命。
谭考文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身上腐肉处,多有蛆虫慢爬的痕迹。只是有些蛆虫,在牢里的时候,就被薛瑞明命人去除了。
如今他虽然换上了干净衣服,但最重要的,还是驱除这些腐肉。
所以谭青青便没有在院子里多留。而是赶紧去医馆,把佟子郎中抓来。给她二伯做手术。
“干什么?干什么?我儿子从不外诊的!你要是想让他外诊,外诊费起码要先付50枚铜板!”
谭青青事儿急的很,没空跟吴婆子扯东扯西。
所以吴婆子要钱,谭青青也很快就把钱给了吴婆子。
“给给给。”扔完铜板,谭青青还朝着吴婆子翻了个白眼,“人命关天,要是医学界都像你这样斤斤计较,那大伙儿都别活了。”
吴婆子被怼,还挺不乐意的。
“哎,你什么意思?治病付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是是是,所以这钱,我不是给你了?”
谭青青抓着佟子郎中就外跑,“我二伯身上多处腐肉需要去除。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佟子郎中点点头,他回转过身去,拎起药箱和各种手术刀,便跟着谭青青往病患处走。
谭青青抓着佟子郎中到地方时,二伯已经换好了干净衣服。
因为周身腐肉的原因,二伯还有轻微的炎症。
奈何炎症薛瑞明控制的好,这才叫二伯没有因为炎症而死在牢狱里。
“你们先出去吧。这刮去腐肉的过程,不适合小姑娘看。”
“行。”谭青青抓着谭摘星往外走。
她们两个就在门口守着。
若是佟子郎中有什么地方需要使唤她们的,也尽管吩咐。
本来谭青青谭摘星两个,只需要守在门口就好。
却不料,二伯娘却忽然从谭摘星的院子里,回到了自己的屋。
二伯娘瞧着谭青青和谭摘星不去自己的院子好好待着,却跑到她院子里来。屋子里的油灯,都还是亮的。人影婆娑间,似乎是有一个人正躬身给另外一个人治疗。
时不时还从屋子里面传来两声闷哼。
二伯娘当即便心里咯噔了一下。
“摘星,你爹是不是被救回来了?”
眼瞧着二伯娘当即就要推开门,进去看。
谭摘星吓得赶紧把人拦在外面,“娘,里头正忙着呢。大夫说了,我们都得在门外等着。不能进去打搅大夫看诊。”
“可是……”
瞧着芙娘担忧,谭青青也赶紧跟着劝,“别担心。等大夫弄完,咱再进去也不迟。对了,大伯和大伯娘呢?他们还在外头到处求人想办法吗?”
第225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大伯和大伯娘估计还在外头,焦头烂额的想办法着呢。”
“那二伯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赶紧通知一下大伯和大伯娘吧。免得他们继续在外头碰一鼻子的灰。”
“行。我去叫他们回来。”
在场只有芙娘知道大伯和大伯娘在哪儿。所以理所应当的,也是芙娘去找。
而谭摘星眼瞧着自己娘被谭青青三言两语,使唤去找人,也是忍不住戳了戳谭青青。
“她是我娘。”
谭青青淡漠地瞥向谭摘星,“是啊,我知道呀。”
“不是,那你怎么使唤我娘,使唤的这般利索?”
谭青青嘴皮子往上翘了翘,又很快敛下,“没呀。”
谭摘星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你真的,没忽悠我娘?”
“我哪有。”谭青青道,“你想多了吧。再说了,你爹在里面去腐肉,你想让这场面被你娘瞧见?你娘要是看见了,不得又哭的昏天黑地的。”
“那场面,你能接受,我可接受不了。”
一想到若是自家娘看到自家爹的受伤情况,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谭摘星也是暗自摇头。
算了。
五妹说的没错。
还是把她娘使唤出去,才是最为要紧的事。
但她们显然低估了芙娘赶回来照顾二伯,焦急的心情。
才一炷香的功夫。
芙娘就先回来了。
她急急忙忙地冲回院子,对着谭青青和谭摘星就吼,“大夫还没出来吗?这都多久了……你两不是说考文没事吗?那到底是什么病,需要治疗这么久?”
谭摘星瞧着自个儿亲娘这么着急,就有点不太敢说。
倒是谭青青,输出的依然稳定。
“二伯娘,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啊。再说了,可能我们不觉得有事的地方,人家大夫觉得是疑难杂症也未可知。”
谭青青这么说,芙娘就更焦急了。
竟然还想扒开谭青青,自己冲进去。
要不是谭青青眼疾手快,把人紧紧拦在外头,这门怕是能被芙娘给拆了。
“不过二伯娘,大夫说了,让我们在外面候着。要是因为二伯娘你一时激动,让里头出了差错。这责任,谁担?”
“可是,你二伯伯他……”
此时二伯估计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也在里头温柔的回应着芙娘,“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出来了。”
芙娘听到了二伯伯的声音,周身焦急的情绪这才平缓下来。
“那要不要我去买点加速伤口恢复的药啊?哎,你说说你,叫你上次与薛太守碰面的时候,不要为了那个小乞丐强出头。你瞧瞧,为了别人,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大家又说薛太守是个心狠手辣的,你这些天在太守府肯定没少吃苦。那个大夫呀,我相公平日里的饮食得怎么弄呀?我赶紧出去买来做。”
佟子郎中在里面估计也是嫌弃起芙娘话太多。
但他是大夫。
这点容忍力和亲和力还是有的。
“最近不适合吃大鱼大肉的东西,做点清粥便可。”
“好好好。”
清粥这东西好做的很。
为了让二伯尽快吃上东西,二伯娘立即转身去了灶台。只是去做饭的时候,她眼神还时不时瞥向屋子门口。眼底的焦虑,呼之欲出。
她把米淘了洗了之后,就使唤起谭摘星来。
“摘星啊,你过来,帮我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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