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都是第一次做鬼,他就宽宏大量安慰安慰她吧。想想她也是可怜,家人亲朋都还在人世,在这儿想必是孤苦伶仃。
哪像他,家人爱人都在这儿,团团圆圆,舒服的很哩。
他张嘴,本来想劝导下这位大小姐,发现嗓子还是说不了话,稍微动一动,就是阵剧痛。
好吧,原来做鬼他也还是说不了话。
楚小容没有法子,见不得这种女子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勉为其难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这位大小姐的脑袋。
裴越可千万不要这时候回来,不然他肯定解释不清楚,说不定还会被换着花样在床上欺负一顿。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发誓。”裴越将人搂的更紧了,哑着嗓子。
她冲到城隍庙的的时候,看到闭着眼没了生息的楚小容,浑身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有什么东西仿佛从她的身体里被抽出,叫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万幸,万幸,万幸把小狐狸救回来了。
楚小容抬起头,想用眼神示意这人别搂着自己了,他现在是有妇之夫,这样不合适。
他一顿,分明看到,宋之的耳后,有一道奇奇怪怪的褶皱,他缓缓伸出手,鬼使神差想将那玩意儿撕下。
这玩意儿,怎么和裴越那时候和他讲过的□□这么像?
搂着楚小容的裴越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一只小爪子悄悄伸向她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爪子已经抓住了她的面具。
第47章
“楚小容, 你不想要自己的爪子了吗?”裴越眼疾手快地抓住楚小容不安分的小爪子,凤眼满含威胁地半眯起来。
她见怀里的小狐狸装着一脸无辜样,磨了磨后槽牙:“日子还长着, 你给我等着。”
楚小容眼见面前的人要炸毛的样子, 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他的小狐狸眼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女子, 一个让他心里战栗的猜想不受控制地滋生。
她会不会就是裴越!
现在回想自己同她刚见面的样子,那副纨绔样子简直和三年前的裴越一个样。
但是为什么裴越见到他了,却不和他相认呢?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 楚小容悄悄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小狐狸眼里盈满一层水汽,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狐狸一样瞧着抱着他的女子。
!
干什么, 干什么!干嘛用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瞧着自己, 以为这样她就不会追究了吗?
做梦!她裴越什么人间绝色没见过?
下一秒,裴越就败下阵来:“好好好,这次饶了你, 我可告诉你, 下次这招就对我不管用了。”
太像裴越了,但更像三年前的裴越。
楚小容愣愣的,细白的手指无措地抓着身上的被子,他抿着唇, 小狐狸眼垂下, 又抬起。
他将裴越的手抓起来, 拿指尖在她带着薄茧的手心一笔一划的写着。
“你要我帮你找你的妻主?她为了救你失踪了?”裴越皱起眉, 凤眼无端有些沉沉。
“是的。”楚小容写完, 眨巴着狐狸眼看起来好乖好乖的样子。
“孩子不能没有娘亲,我也不能没有自己的妻主。”他继续写着。
“求求你了。”
他扯着裴越垂下的衣袖, 细白的脖颈上满是青紫的掐痕,漂亮又纯真的狐狸眼里的泪珠子要掉不掉,唇还苍白着。
裴越心里想,这她爹的,谁能拒绝。
虽然她心里巴不得小狐狸那劳什子的妻主赶紧死了算了,但还是小心地将人放平,语气也不自觉地放轻:“过几日再去可好?你现在身体不好,大夫说要好好休养。”
“现在还早,再睡一会儿。”她替楚小容盖好被子,柔着声音。
好像,太像他三年前故意对裴越说要去找某位世家女,明明心里吃味的不行,但就是嘴巴硬不肯说,偏偏要拿他的原因当借口。
楚小容乖巧地点点头,将脸半埋进被褥里,像一个乖乖的小糯米团子,小狐狸眼怯怯地瞧着裴越。
裴越心里了然,倚在床头,眉眼弯弯:“我不走,陪着你,你乖乖睡觉。”
楚小容这才安心地闭上眼,心里是这些天来前所未有的踏实,不一会儿,他就睡熟了。
裴越试着叫唤一声:“楚小容,你睡着了没?”
见人没反应,她心里有些痒痒,眉头半挑起,凤眼恶劣地眯起:“小狐狸,你妻主来啦,快醒醒。”
见人真迷迷糊糊吃力地睁开眼睛,心里一紧,立马改口:“我说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去找你妻主。”
等确定人又睡熟了,她谨慎地看了眼紧闭着的门口,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吻如羽毛般拂过楚小容的唇角。
觉得不过瘾,还伸出舌头舔了口看起来口感不错的唇角,裴越的凤眼微微瞪大,一股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叫她醉在里面,也让她不受控制地一口一口舔着。
这小狐狸的嘴巴是抹了什么东西吗?她怎么停不下来了?裴越的耳尖隐隐透着绯红,恬不知耻地将一切都推到楚小容的身上。
直到楚小容皱起眉,将脸又往被褥里埋了埋,她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狭长上挑的凤眼完全瞪圆,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小容嘴巴上的水光,赤红着耳朵落荒而逃。
疯了,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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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地牢内空气里充斥着各种味道交融在一起的怪味,最深处,裴越一袭红衣,背着手瞧着手脚都被定住的徐席,两双有些相似的凤眼相互对视,映出各自的倒影。
“裴越,好好的皇帝不当,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哦,原来是被你的二姐给踢下来了。”徐席的声音虚弱,凤眼里却是扎人的讽刺。
冷白修长的手拿着一把小小的钩子,泛着银光的钩子尖端毫不留情地勾进伤口里,又挑出些零碎的血肉来,冷厉的笑唇心情颇为愉悦地勾起,像作画一样在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不停地游走。
“徐席,若不是答应过阿爹绝不能杀你,我可真想将你大卸八块啊。”裴越的声音很轻。
徐席咧开嘴,眸子里的讽刺更深:“哈哈哈哈哈哈,那个贱人倒还记得我,不容易,真是不容易啊。”
“难为他的记挂了,倒叫我又被恶心一次。”
裴越:“要说恶心,难道不是姐姐你更恶心吗?自己的夫郎在世时,软弱无能。现在人死了,成了一把土,倒开始装深情了。”
刚才还镇定自若的徐席眸子里突然充了血,她狠狠盯着面前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咧开嘴,露出森白的齿牙狞笑:“是啊,最大的遗憾,应该是没有把妹妹的心上人带走,倒成全了妹妹和心上人。”
“姐姐送了妹妹这份大礼,妹妹自然也要成全姐姐的心愿。”
裴越艳丽的眉眼像是染上一层血色,她弯起凤眸:“那位刘小公子身体已经大好了,只是精神算不得太好,妹妹打算完成他的夙愿,将他嫁给姐姐。”
“而姐姐,天之骄女的徐小姐,天妒英才,竟然在回岳城的路上,不仅被人拧断手脚,还叫人给毒哑了。”
“姐姐娶了刘小公子,不知日后姐姐见了自己的小夫郎,该如何解释呢?”
地牢内仿佛更加阴冷,徐席如毒蛇般的眸子冷冷地注视裴越,裴越像是毫无察觉,笑得更加愉悦了:“也是,姐姐早就无颜面对自己的小夫郎了,比如说,姐姐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夫郎在学堂被人欺凌。”
“但姐姐需要乘刘知府的东风,或者,姐姐为了让刘小公子更加钦慕你,特意暗示他,你娶阿蓉不过是被逼无奈。”
徐席突然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缠进血肉里的铁链伴着血肉相互碰撞,摩擦着森森白骨发出刺耳的声音。
“住嘴!我叫你住嘴!你什么都不懂!你有什么脸面说是我的错!”
“我不过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我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个贱人,错的是你这个杂种!”
裴越冷笑一声,看到面前已经癫狂的徐席,拂了拂自己的衣袖,转身朝地牢外走去。
待处理完其他事情,裴越便匆匆赶回楚小容的屋子,她原本以为楚小容受了惊,这会儿应该睡得还熟,却没想到她刚推开门,便见到楚小容抱着被子缩在墙角,小小的一团,别提多让人心软了。
听到她的脚步声,楚小容抬起头,又咬着牙低下头,鼻子却瞬间变得通红,委屈的不得了。
裴越心里一紧,几大步上前,冲到他的床前,仿佛将这个动作做过千百遍一样,忙将人搂进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裴越的嘴有些不听使唤,结结巴巴的。
回答她的,是楚小容骤然变大的抽泣声,一滴一滴温热的泪珠子掉在裴越的肩膀上,主人默默从她的怀里爬出来,又将自己在墙角蜷缩成一团,只露出湿润又泛着红的小狐狸眼,身体还不住地发着细颤。
裴越看着这双眼睛,意外看懂了里面的意思,她心里更加自责,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不知谁说的,孕夫不能受大刺激,对孩子和大人都不好。
她又将人捞到自己的怀里,想了想,自己终究不是小狐狸肚子里孩子的亲娘,她的灵香怕是只会让小狐狸更加不安,便只轻轻抚摸着小狐狸怀了孕却还是单薄的脊背,有些话直接就出口了:“小容儿,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悄悄离开了,别哭了,你还怀着宝宝呢,哭坏身体了怎么办?”
“你不是想要找你的妻主吗?你再睡一会儿好不好,你睡醒了,把你妻主的样子写给我看,我去给你找。”
不知道哄了多久,楚小容抽泣的声音才终于小了,裴越这才低下头,发现人虽然没哭了,小狐狸眼却雾蒙蒙的直勾勾瞧着自己,眼里满是不信任。
裴越讪笑一声:“我不走,我陪着小容儿呢。”
楚小容又低下头,抓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一笔一划写着:“你陪我睡。”
“这不太好吧。”裴越咽了咽口水,耳朵尖带着薄红,“你妻主要是知道了,这……”
知道就知道了,她裴越看上的人难道还能再放了不成,虽是这样想的,但裴越面色还是有些羞涩。
小狐狸胆子小,知道她真面目了,说不定刚刚伸出来的小爪子就会害怕地缩回去,又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不让她接近。
她还想正人君子一番,但小狐狸不知道为什么又要委屈哭了。
她自然不知道,楚小容现在已经在心里有七分把握认定她就是自己妻主,但还有三分,让他不敢贸然相认,如果这人不是裴越,那他的小命估计也是不保了。
“没关系,”楚小容继续一笔一划写到,他顿了顿,“我怕。”
末了,楚小容故意摆出最容易叫裴越心软的表情,果不其然,裴越立马就败下阵来,搂着他一起躺到床上。
环抱着自己的怀抱分外舒适,但楚小容心里想着事,闭上眼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等他觉得身上的人睡着了,才睁开眼,缓缓抽出自己的爪子,打算把那层□□揭开。
结果他一抬眼,就看到身上的人要笑不笑地盯着他,呼吸却还是轻缓,像睡着了的样子。
楚小容:!被发现了!
第48章
“楚小容, 你怎么就対我的脸这么感兴趣?”裴越一把抓住楚小容有些纤细的手腕,凤眼要笑不笑地半眯起。
楚小容尴尬地笑了笑,又摆出乖巧的表情, 丝毫不见刚才有些狡黠的样子。
裴越也扯起嘴角笑笑, 想了想, 还是觉得现在不要叫小狐狸认出她来好, 免得被吓跑,随口瞎扯:“我生的面目丑陋,偏生爱美, 就常年带了这幅□□。”
“所以你下次再想把它撕下来, 我可就生你气了。”
楚小容将自己的爪子从裴越炽热的手心里抽出来,小狐狸眼垂下, 爪子轻轻拂了拂裴越肩头上的褶皱, 又抬起眼,小狐狸眼看着裴越,疑惑地眨巴几下。
得, 这小狐狸仗着她现在不敢随便欺负他就把她当傻子耍了, 裴越磨了磨后槽牙,声音是故作的温和:“原来小容儿是想给我整理衣裳,是我会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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