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要看就看吧。”桂兴旺耸耸肩膀。
苏霖意有所指,“之前看他们村里的人不少,正好问问有没有人会木活,咱们可不能光靠着双手扛着上路,要是有,倒是能用这些鱼交易。”
“那不成!”桂兴旺想都不想就拒绝,他们辛辛苦苦弄来的鱼怎么能这么送出去呢!“我们都让他们学怎么夜间捕鱼了,就算会木活也不该收咱们的鱼。”
光想着把鱼送出去就肉痛,但如果能交换下岂不是更好?
反正一旦晚上就会被他们将捕鱼的方法学过去,那不如趁着他们学会之前去做个交易。
越想越觉得可行,桂兴旺将手下的东西放好,“我去和他们聊聊。”
说完,就朝着那几个小伙的方向跑去。
等人一走,毕巧便对着苏霖的方向比了个大拇指,“挺会忽悠的。”
随便几句话,就有人上赶着将事都给做了。
他们倒是省了很多事。
不管是苏霖还是毕巧都没打算在这里多待,他们一行二十多人做不了太多事,所以在遇到那群渔民时就有了计划。
如果这群渔民能帮手,他们能节约出更多的时间。
正好他们有所求,就能提出用技术交换方法,各取所得。
不清楚桂兴旺是怎么和对方谈的,没过多久他就带着几人过来,其中一个小伙子迫不及待的问道:“如果我们帮你们打造一些物件,你们真能将冬季捕鱼的法子交给我们?”
“自然。”桂兴旺连连点头。
有他带头,出捕鱼法子的毕巧又没拒绝,其他同行人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汪海确定之后,脸上的笑意是止都止不住。
桂兴旺对着他道:“在告诉你们之前,你是不是得跟村长说一声?早点确定下来,咱们好一起捕鱼。”
“好,我这就叫他们!”汪海也知道自己太年轻不好给予承诺,便转身就往村子里跑,他相信村长和其他村民一定不会拒绝。
也确实如此。
本来村子里就为了存粮的事发愁,现在有一个不用冒险出海就能捕鱼的法子,谁会拒绝?
至于对方的要求。
不过就是打造一些板车和其他物件,对于会木活的工匠来说一点都不难,哪怕他们要的急,全村的人一起来帮忙,用不了几日就能完成。
最主要的是,他们真的很好奇到底怎么捕鱼。
可当他们夜晚聚集在海边打算亲眼看看他们怎么捕鱼,没多久全都有些目瞪口呆。
这群难民一共二十三人。
除了没法干活的孩童和老人之外,一共十八人。
这十八人一共分为四个小队,小队中人有多有少,渔村乡亲们没多久就发现,他们这四个小队全都用着不同的方法捕鱼。
而且这才开始没多久,就见他们下的网已经收了很多鱼类上岸。
“怎么回事?是我看错了吗?”有人忍不住擦了擦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
“鱼鱼,真的有鱼!”
“奇怪,为什么他们这一块有这么多鱼?”
“我以前在这个地方下过网,也没见有这么多鱼啊。”
“快看,他们在冰块上砸了个洞……咦咦!鱼居然自己跳出来了。”
汪海实在是好奇得很,他走到其中一个小队中,问着:“你们为什么看着木桩锤石块?”
这边的海面有很多礁石,神奇的是他们随意敲了敲礁石,就能从下面找到一些鱼。
他也是知道礁石下有鱼,但一般这里鱼都很难捕捉,稍稍有些动静就跑了。
可他们只要伸手去水里捞就能捞出来,真的太奇怪了。
“哦,我们得把鱼给敲晕,这样才好捉。”一个老汉说着。
“敲礁石就能把鱼敲晕?”
老汉指了指水里翻白的鱼,什么都不用说明,用事实说话。
“!!”汪海瞪大眼,“这也行?!”
老汉点了点头,憨厚的脸上带着笑意,“这叫、叫什么铁锤直接打鱼方法,还挺好用的。”
说完,他指了指旁边,“不过他们捕得比我们的多很多。”
汪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正好看到他们用一个网眼小的大网兜捕鱼,这类倒是不怎么稀奇,虽然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网兜,但他们捕鱼的方式还是差不多。
正巧,他望过去的时候就见这些人正在收网,里面全是甩着尾巴的各种鱼类。
这还不止,汪海又朝着其他两个小队走去。
没一会也打听出他们捕鱼的法子。
放‘马尾’捕鱼法、编制围圈捕鱼,甚至在另外一个小洼中还设了什么‘迷魂阵捕鱼法’。
渔村的人听得迷迷糊糊,但也是越来越震惊。
他们传统的捕鱼方法就是下网捞鱼,能不能捞上来全看运气,有些老渔民熟能生巧,多少知道在什么地方下网能捞更多的鱼。
但他们从没听说过捞鱼还能用这么多法子。
“不对啊,就算法子稀奇,可这片海也不该有这么多鱼。”长柱发现了盲点,这片海域就在礁石边上,按着以前的经验,水里的鱼不应该有这么多。
就算他们正在这里下网,也不可能和这群难民一样捞到这么多鱼。
渔村村长也知道关键点在这里,他赶紧凑上去问道:“这些鱼为何都往这边来?”
和这群村民交涉的是桂兴旺,他走出来道:“自然是有法子,你们想知道可以,但原先承诺的事可一定得做到,不然我们二十几人就赖在你们村子里不走了。”
有些无赖,但除了口头上的承诺也要不来书面承诺,也只能威胁下了。
至于会不会热怒这群村民,他还真不在意。
反正交易完就离开,以后肯定没来往的可能。
村长连连点头,在所有人面前发誓,一定会遵守承诺。
在这之后,桂兴旺才指了指四周,“因为这些。”
渔村的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周边除了一些被插在礁石和学地中的火把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一个年轻汉子不解:“就这些火把吗?”
桂兴旺点了点头,像模像样的道:“就和我们人一样,在黑暗中发现几处火光,都会不由自主的向前,海里的鱼也是这样,在夜里生起火把,海里的鱼都会往这边来。”
说完,他又指了指一处冰块上的冰窟窿,“咱们人要呼吸,海里的鱼也是如此,在冰上开个洞,它们便会自己冒出来。”
他这些话全是照搬毕巧先前对他们的解释。
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但经过这几天捞到了这么多鱼,不理解也没关系,反正能捞到鱼就成。
桂兴旺的照搬,说得渔村的村民连连惊呼。
他们是真没想到还能这么捕鱼……
……
此时,皇城那边也不安静。
随着荒年的时间越长,赶来的难民越多。
朝廷不作为,根本就没打算安置难民的意思,而是派了无数兵马守在城外,将来的难民们都驱赶到制定的区域,除了每日一顿如同白开水的稀粥之外,便没了任何。
倒是城内有一些善人看不过去,时不时会救济一些。
有些捐厚实些的衣物、有些施粥,这群难民过得艰难,但也不至于熬不过去。
但就算家底再丰厚,也无法长时间坚持下去。
一开始还有十几人在救济,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唯独剩下路侯府一家还在日日施粥。
如今的粮价越来越高,光是每日施粥就是一大笔银钱。
可路侯府仍旧在坚持着,哪怕侯府缩减开支,也在坚持。
瞅着面前粗简的晚膳,魏徐皱起了眉头,要不是每日跟着岳父娘子一起用膳,他都得开始怀疑路侯府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不然怎么吃得连个平民都比不上?
心有不耐,但这个时候也不好直接表态,只是委婉道:“府中是还在施粥?我看其他府上都已经停下,为何我们还要继续?”
为了一些难民让自己吃不饱,这完全就是很愚蠢的做法。
魏徐不是不觉得那些人可怜,但就算可怜也不该牺牲自己的利益,而是如同其他府中一样视而不见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同桌的路侯府叹气,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起身离开。
魏徐有些不愉,只不过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不该和路侯爷对上,尤其是现在,他还得依靠着路家做一些事,就算心中不满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而此时,一旁温婉的女子开了口:“爹是在担心妹妹。”
她并没有多解释,因为这番话早在之前就说过,只不过魏徐根本就没上心,根本不会理解他们的做法。
荒年,最安然的地方就是皇城。
看着外面的难民,路怜珊和爹爹最担忧的就是在外丢失的妹妹,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是不是也是难民中的一员。
他们散尽钱财也是有私心,一来是为了妹妹积攒功德,再来如果妹妹也在这群难民中,她就能在寒冷的日子里喝上一口热乎乎的浓粥。
只是,魏徐根本不在意这些。
路怜珊并不是一个无知的人,成婚之前她能感受到魏徐对她的在意,可成婚之后一切都变了。
哪怕不想承认,也知道对方更看重权势,以前还知道遮掩一番,可现在却能轻而易举的看到他眼里的轻视和不耐。
路怜珊看着眼前的男子,这本是她最亲近的爱人,可如今却像一个陌生人。
甚至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因为他在利用她。
心里不是不苦涩,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最后也只是放下筷子离开堂屋。
魏徐并没有留人。
不是看不出路怜珊的神情,但他根本不在意,甚至还希望多看看她痛苦的样子,这才好解他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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