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用担心他还会把她抢回来,她又不是什么离不得的人物,他不缺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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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日,庆俞回来跟沈清烟在闲谈时说起了那个传谣的人竟是林逸景,那林姨娘被送去了庄子,林家自然得了消息,林逸景怀恨在心,蹲守在十王府附近,找机会攀交上三皇子,这谣言就是他传给三皇子的。
现今人已被抓到大理寺打了三十大板以儆效尤,登记入册,有了案底,以后想考科举都难了。
倒叫沈清烟松快了,至于玉娇,也没想再找她麻烦,虽然也不知道国公爷把她丢哪儿去了。
二表姐终于在八月份将英国公府的规矩全部学成了,老夫人定在中秋认她回府,中秋本就是阖家团圆的日子,选在这一天当真是用心,
中秋这日,英国公府张灯结彩,府里来了许多人,认亲宴设在英国公府的正堂,除英国公一家和威远侯府陆家,还有傅家人及陈老夫人的舅家到场,就是徐世子、荀琮等人都来凑热闹,可谓盛大。
沈清烟一早就听雪茗说起来人,有徐世子在,又是大场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她断不能错过了,她趁着众人不注意,给徐世子递去帕子。
沈清烟偷偷藏了帕子在衣袖里,由雪茗打扮成小公子样,临去正堂前,雪茗还叮嘱她早些回来,她来了月事,昨儿晚疼了半宿,今个起来的早,厨房煨着红枣桂圆莲子汤,她都没来得及吃两口就赶着去看热闹,没得回来又肚子疼起来哼唧唧,不如早点回院子歇着。
沈清烟嘴上答应着,脚撒丫子跑了出去,这在府里也不会出什么事,雪茗便随她去了。
沈清烟到正堂时,那堂屋里站了许多人,顾明渊倒不在,他得上值,估摸不得空,顾淮山和傅氏坐在上首,地上还跪着她二表姐,此时脸色煞白,她不明所以,正好表姑娘朝她招一下手,她走近问了表姑娘,表姑娘低声告诉她。
傅氏认了她二表姐做干女儿。
她也愣了,不是说她二表姐是顾明渊那丢了的妹妹吗?怎么成干妹妹了?
不过她没空想这些,因为她看见对面的徐世子在人堆里要走了,她慌忙要寄过去,可胳膊肘被撞了一下,藏在袖子里的帕子落到地上,紧接着另一块帕子也掉到地上,傅音旭先她一步把两个帕子捡起来,递给她其中一块帕子,歉意道,“我没站稳,不小心撞到了清烟弟弟,可别介意。”
沈清烟连说着不介意,又见徐世子已经出了门,眼看着要走了,她想跟出门。
袖子却被傅音旭拉住,傅音旭和她离得很近,担忧的看着她,“清烟弟弟若有困难可来找我,但凡我能帮你的,一定会替你脱难,千万别做傻事。”
沈清烟匆促点了点头,感激道,“谢谢表姑娘,我都记着你的好,不会忘的。”
她说完便急着出去。
傅音旭再没拦她,等她走后,才展开手里的帕子,一角工工整整的绣着沈清烟的名字,傅音旭捏着帕子系到腰边,神色如常。
这厢沈清烟追着徐远昭出来,眼见周遭没什么人,小跑着把他叫住,徐远昭停住脚步,冲她柔笑道,“小表弟找我有事?”
沈清烟羞羞的走到他跟前,脸通红,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他,软糯道,“徐世子一年前给我的帕子,我一直忘了还你……”
徐远昭注视着她笑的愈加温和,接过她的帕子道,“有劳小表弟还记着这样的小事,我都快不记得了。”
沈清烟两手绞一起,小声说,“不是小事……”
然后就羞得说不下去了,扭身跑走。
徐远昭铺展开帕子,在帕角绣有一个“旭”字,是傅姑娘的帕子,徐远昭皱起眉头,又笑起来,收好了帕子兀自出府。
沈清烟回头看他离开了,又喜又羞,果然像她想的那样,徐世子真对她有意,那她下次送帕子一定要跟他表明身份,互通心意!
她很快就能从顾明渊这里脱身!
她欢快的准备回静水居,可刚下了游廊,就撞上了荀琮,荀琮的脸色很不好,凶狠的冲她怒道,“你竟然敢给别的男人递帕子!”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提前说早安!
第一百零五章
“……关你什么事儿?”沈清烟记仇的很, 就是怵他,也不想搭理他,要绕过他跑。
荀琮想伸手抓她, 快触到她手腕时又像被扎了般缩回去, 梗着声说,“你勾引徐世子, 你要不要脸?”
沈清烟眼睫直颤, 身子侧到一旁,佯作气愤道,“你、你少污蔑我!那帕子是徐世子的, 我只是还给他!”
荀琮一脸青,“你敢说, 你没有对他动心思!”
沈清烟当然不敢了, 她可是想嫁给徐世子, 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心思明晃晃的表露出来, 不然顾明渊不就知?????道了。
她抱着胳膊做出生气的样子, “没有!我才没你想的那般龌龊!”
她生气起来眼睛里还藏着心虚, 明眼人就能一眼看破,只有她自己以为能轻轻松松的瞒过别人, 这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把对方当傻子糊弄。
荀琮一下被她给激着,几乎是气急败坏, 一拳头挥到墙上,唬的沈清烟一哆嗦,他凶狠的瞪着她,“你这种人, 我怎么会把你想的有多好, 一个小公爷还不够, 还想要徐世子!你知道他是什么好东西!”
他果然看错了她,就算她是女人,她也改不了四处勾搭的秉性,前有鹿鸣宴举人,现在有徐世子,她没有女子的矜持,她满脑子都是别的男人!
沈清烟这下可真气了,“徐世子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徐世子温文尔雅,谦和有礼,比你好千百倍!”
荀琮被她这话给激着了,那胸中怒火暴涨,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沈清烟唯恐他要揍自己,贴着墙想离他远一点,他却忽然扬起笑,笑的极为恶劣,眼中是愤恨,面上是怒不可遏,他用极轻佻的语气道,“他再好你也配不上他,你都被小公爷玩儿了那么多次,他会要你?”
沈清烟身体抖了抖,她是跟顾明渊不干不净,可她相信徐世子不会因这个就看不起她,如果徐世子看不起她,她也不会再找徐世子。
她相信徐世子的人品,徐世子都说过,他要庇护自己的夫人一世,就凭他这句话,她就断定,徐世子绝不会是肤浅的人!
沈清烟跟荀琮没什么好说的,白着脸要走,荀琮拦着不让,还用话刺她,“递个帕子就想勾人,谁都看得出你不安于室,徐世子可不会要个随时会给他戴绿帽子的货色,你这般放荡,只要你改了……”
自愿离开小公爷跟他,他也能好生待她。
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沈清烟就流出眼泪,她眼睛的泪水不断往外涌,冲他颤着嗓子叫道,“……我没有伤害过你!你为什么这样欺辱我?”
荀琮一愕,看她哭的这么可怜,下意识想给她擦泪。
沈清烟一把将他推开,径直跑下了走廊,出了垂花门。
荀琮眼望着她跑远,突然懊悔起来,他明明没想惹她哭。
沈清烟在半路找了个凉亭坐着哭过一会儿,可能是哭岔了气,肚子也感觉有点疼,她急忙抹抹脸,便回静水居。
进次间后就疼的在床上起不来身,雪茗赶紧喂她喝了些红糖水,又端来红枣桂圆莲子汤让她吃了半碗,这才缓过疼,雪茗看她昏昏欲睡,便盖了薄毯悄声出去。
沈清烟也没真睡着,脑子里回忆着荀琮的话,荀琮说话很难听,但她既然想跟徐世子好,都给徐世子递帕子了,确实不能再跟顾明渊做那种事,更不能被他揉吃了,她再喜欢也不能了。
……最多只能亲亲。
她下决心的想着,横竖只要她不跟顾明渊亲近,顾明渊也不会迫她的,他近来似乎没想再碰她了,也许是腻了吧,她到底跟着他也有两年了,他玩了这么长时间总会腻。
就算还没腻估计也没多少兴趣了。
沈清烟落寞了会儿,腹痛又开始作祟,她疼的冷汗直冒,意识昏沉时她感到床侧下陷,有人坐在她身旁,他拂开她脸侧散落的头发,问道,“很疼?”
沈清烟嗯了声,下一刻一只手掌轻轻覆住她,掌心的热传递过来,疼痛像是减轻了,她透过眼缝看来人,不慎撞进乌黑凝忧的瞳孔里,她有点呆滞,半晌反应过来,顾明渊下值回来了,他在捂着她,他连官袍都没脱。
沈清烟有点想哭,忍住了,她往床里侧了侧,把他的手拨开,低低道,“不疼了。”
她说好的,只能跟他亲亲,不能再让他碰其他,她要嫁的人是徐世子,以后和徐世子……
她的脑海里竟无法想象跟徐世子的情景,她会不由自主的想成了顾明渊,她跟顾明渊已覆水难收,她却仍割舍不掉。
这只是时间问题,等她离开了顾明渊,跟徐世子相处久了,就会把他忘掉。
她在顾明渊的心里没那么重要,顾明渊在她的心里也没那么重要。
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的。
她再抬眸,发觉顾明渊在凝着她,等到她想说什么,他站了起来,道一句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沈清烟心里的惆怅渐渐消散,她想到徐世子看到帕子上的名儿时的情形,可能会笑的极柔和,可能心怀怜惜,他没有把帕子送回来,他们有以后。
沈清烟憧憬着那不存在的以后,才渐入梦。
她没睡多久就醒了,今儿个是中秋,照着往常的规矩,她应该回家过节的,听雪茗说,一早沈浔就过来把那个极像她的少年接走了。
现下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也不知道顾明渊有什么好忙的,去年的中秋他就休沐了,今年竟然仍在上值,他们大理寺可真是忙。
午膳是在外屋用的,厨房做了一桌子好菜,顾明渊也就是短暂的回来一趟又走了,这桌子好菜都便宜了她,倒也不能这么说,这桌子菜就算顾明渊能吃上,他也不会吃的,他得跟国公爷、老夫人和表姑娘、二表姐他们一起用膳,他们才是一家人。
说到二表姐,沈清烟就惊奇了,这亲妹妹变干妹妹,也太古怪了,沈清烟一旦好奇起来,就想知道缘由,赶着顾明渊不在院里,去找扫墨扯闲,扫墨是个话唠,便与她说清了缘故。
沈清烟这二表姐的来路本就古怪,大表哥的继母陈氏生不出孩子,抱养了二表姐,这二表姐在威远侯府那也是娇宠着长大的,这陈氏与江都的陈二太爷是亲兄妹,当年圣人南巡,顾明渊的妹妹顾窈在陈二太爷府上丢了,几番找寻无果,过了几年就有人传出这二表姐是顾窈,傅氏最初也信以为真,可跟她二表姐相处过程中发觉了不对劲。
她二表姐根本不是顾窈。
沈清烟惊异极了,二表姐不是顾窈,那顾窈还是下落不明,一个女孩儿丢了这么久,总归是危险的,顾明渊对这个妹妹这般看重,心里也很难受吧,她又有点心疼顾明渊,如果晚上回来,他想玩她,她可以给他玩一晚上的,从明天开始就不许了。
不过顾明渊没找到妹妹,他和表姑娘的亲事只怕还得往后推。
她倒有片刻松气,就算她想跟徐世子成婚,她也不愿意在这里看着顾明渊跟表姑娘结成夫妻。
如果她能在他们成亲前就被徐世子带走是最好的,她就不用伤心了。
不过听扫墨说,这次认亲宴因为大表哥的夫人动了胎气早早结束了,她二表姐也被老夫人留在英国公府,做做样子住两日。
沈清烟是有些感慨,她这二表姐从亲女儿变成干女儿,这心底可不好过呢。
黄昏时,顾明渊下值回来了,他换了身衣裳就被老夫人的婢女请去用膳。
沈清烟也饿得想吃饭,但雪茗说,让她忍忍,等顾明渊回来,会陪她用膳。
这中秋的夜晚原就该阖家喜乐,顾明渊要跟家人团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院子。
她怕是要饿很长时间,不过雪茗给了她一袋子糖豆子,直说外头月圆,可以出去走走赏月。
沈清烟又不是什么文雅书生,赏月也赏不出什么情调,但她心里攒着股气,她听底下人说碎玉苑摆了中秋宴,还请了戏班子唱戏,好不热闹,只有她有家不能回,也没人陪她过中秋。
她想去瞧瞧,碎玉苑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般热闹。
沈清烟带着雪茗从院里溜达出去,两人沿着小径往碎玉苑走,她跟雪茗说的借口是想去听听戏,就远远儿的站在苑外,不会冒失的进去被老夫人他们看见的。
雪茗知道她玩性重,听个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随了她的意,跟着她走到碎玉苑附近,那咿咿呀呀的戏腔便从墙里传出来,听的人骨节发酥,这江南的戏沈清烟就听过一回,再听这次,还是听不懂唱的什么,就是觉着好听,听的人心发愁,她在墙头站了片刻,想走到门边往里瞧一瞧,可脚步还没动,就见那碎玉苑开了门,她站在墙角暗处倒不担心被人看见。
但那门里走出来顾明渊和表姑娘,沈清烟愣了下,看他们肩并着肩往左边的小道走了一截路,沈清烟想跟过去,雪茗拉着她劝她回去,可沈清烟就像失魂一般,随便她怎么劝都要跟上去,雪茗劝不住她,最后两人拖拖拉拉的顺着那条道走去,没走几步路,见表姑娘跟顾明渊站在海棠花圃旁边,旁边的海棠花开的极炫丽,表姑娘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了顾明渊。
顾明渊收下。
沈清烟在控制不住掉眼泪之前,飞快的转身,猫着腰一路跑,雪茗气喘吁吁的在她后面追,她们跑了很久,在静水居后面的水塘边停住,沈清烟手捂住脸大?????哭。
雪茗也跟着哭起来,但凡明眼人都看明白了,顾明渊接了表姑娘的帕子,顾明渊跟表姑娘情投意合,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但哭着哭着回想起那帕子,她好像眼熟的很,再细想想,那帕子不就是她之前帮沈清烟绣名儿的其中一条帕子吗?没准是表姑娘捡到了沈清烟的帕子再还给了顾明渊。
就是沈清烟这女儿身在表姑娘那里也瞒不住了。
沈清烟哭过后就好了些,她开解自己,也没什么的,顾明渊跟表姑娘本来就要做夫妻,他们互相心里有对方不正好嘛?皆大欢喜的事儿。
雪茗试着问她,“那帕子您不觉得熟悉吗?”
沈清烟闷道,“不觉得。”
随后快步进了静水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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