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吓呆了,总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千吟哼了声。
一切都打理好,夜阑已深,她拽着纪时述,不大温柔地给人塞进轿车。
司机王叔透过后视镜,“吟吟,时述喝醉了?”
千吟埋头整理了一下裙子,推着纪时述靠到边窗去,“嗯,这么晚辛苦王叔了,去御园吧。”
“成。”王叔好心地降下点车窗通风。
街景红绿变幻,大厦黑压压地耸入云霄,虽是午夜,疏密有度的办公灯仍亮如白昼,千万点繁华汇聚成涌动的星光海洋,在长夜流逝。
千吟偏头打量了纪时述一眼,他软骨头地歪在角落,额头抵着硬邦邦的车扶门。
有时车过减速带,他的额头就要咚咚咚地打鼓。
“纪时述。”千吟轻轻地唤他,“醒醒。”
这人平常道貌岸然惯了,难得睡觉的时候挺乖。
算了,千吟伸出手掌打算自我牺牲一下,给他垫垫额头,不至于让人睡得不舒服。
她覆身上去,手背才擦到男人鼻梁,纪时述不知在哪儿潜伏的手臂环住女孩腰,半梦半醒地压她躺在车座上。
幸好轿车车座够长够宽,但对他而言太逼仄,长腿只能斜斜地并立歪向一旁,他头埋在女孩颈窝,气息酥酥麻麻地挠痒。
千吟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的,她无语地望着黑漆漆的车顶。
她合理怀疑身上这个大只把她当成了玩偶抱枕,舒服地搂着就睡。
王叔听到动静扭头,很快又假装啥都没看见地扭了回去。
推他无果,千吟气急败坏地咬牙,心里默念不要和醉鬼计较不要和醉鬼计较。
今天爸爸就宠你一回。
女孩摸出手机,手臂穿?????过他埋着的头,正好男人松软的头发给她当支架。
他呼吸绵长。
千吟登录小号,肆无忌惮地开始网络冲浪,她顶着某副会长头衔点进长时间没空打理的超话后援会,愉悦地刷着“后宫佳丽”们的动态。
置顶是一条姐妹的转评,长串的啊啊啊啊啊后配了一张小黄人爱心嘴动图。
千吟点开展开。
微博正文唰地弹在她眼前,那是一张合照,原博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的好同事——输钱cp后援会副会长。
动态发表时间在四个小时之前,现在已经在超话转疯了,大家磕到癫狂。
而那张合照,千吟再熟悉不过,却震惊地无以言语。
因为,那是她拍的,她在高中拍的和纪时述唯一的合照,原本是要和张墨一起拍,但纪时述强行拉过她,说只会和她一人拍合照。
少年恣意轻狂,虚虚地贴着女孩的脸,眉峰骄傲上扬。
不是……这合照她不是在一次大扫除不小心弄丢了吗,她还难受了好久。
千吟瞳孔地震。
你这副会长你什么来头。
两种可能,一种有人偷她照片,一种……
照片一式两份,除了她有,还有一个人也有。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041===
那就是张墨!
当初纪时述说合照留她那里跟留在自己地方一样, 反正俩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千吟只洗出了两张,另一张就被张墨抽了去。
他偏说那照片也有他, 喏,左下角的衣角就是,要带回去裱进大相册里。
千吟便给了他。
噢!!嘴上说说他钢铁直男从不追星磕cp写同人文, 其实暗地里还兼职当副会长!
还是她和纪时述cp的副会长!
你这人良心被狗……
狗腿的我歌功颂德, 哎呀眼光真不错。
千吟表示很欣慰, 顺手揉了揉手下面某大型犬的毛发。
轿车在御园前停靠, 王叔背绷直得跟个电线杆,凛然正视前方,“我什么都不会看的。”
“……今天谢谢您了,您回去早点休息。”
车子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纪时述昏昏沉沉挂在千吟身上,歪头抵着女孩肩膀,千吟费力地扛着他迈上五级台阶。
他显瘦, 但其实腰腹和胸膛薄薄一层的肌肉结实紧绷, 并不似想象中的没重量。
她指纹划开密码锁,进门就先蹬了高跟鞋,将男人扔在沙发。
被当作小垃圾的纪时述:……
女孩拍了拍手, 背对着他卸下耳坠和项链, 走进自己的卧室换衣服。
“诶。”她穿着薄款的丝质睡裙, 纪时述倚着沙发恹恹地掀眼皮。
“睡醒了呀。”她欣喜。
纪时述又闭上眼。
她坐到他旁边,沙发陷下去些,玫瑰花露的香气萦绕, “你回你房间睡呗。”
他闷闷地嗯了声, 没动。
啊?难道他变乖的时效还跟辛德瑞拉一样, 过了午夜十二点就变回原形吗。
千吟沮丧地撅嘴。
她又捅他胳膊肘:“还记不记得我说回来给你点颜色看看?”
纪时述睁开眼,慢吞吞地转头看她。
“怎么给。”
说这种话不就是要毒打你一顿的意思嘛,不过千吟现在有点困,她打了个哈欠,摆手:“下次再说,我要去睡觉……”
“怎么给。”他按住她的手腕,固执地要求,“现在就给。”
千吟睁大了眼睛。
还有人上赶着挨揍?
手腕被他按入松软的沙发,无名指在她的青筋上缓慢滑动,有风来,吹撩着女孩的一缕长发,挠他的手背。
“去床上给。”
不能怪千吟想多,是他说的话太有歧义。
“你,我说的给你点颜色不是……不是……”
她脸通红。
纪时述揉了揉眼睛,目光沉沉:“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只是困了,睡觉认床而已。”
好的,是她满脑子都想着酱酱酿酿的事。
我有罪。
纪时述的房间千吟进去的次数不多,他的床更是一次都没躺过,房间总体偏冷色系,和他在纪宅的卧室相差不多。
他去浴室洗澡换衣服,出来时看见千吟竟然规规矩矩地搬了把凳子坐在他床边,手里捧着本故事书。
她眼神真挚:“我给你的颜色就是为您倾情朗读一本童话书,哄您入睡。”
纪时述扯了扯嘴角,掠过她铺被子,“我不是小孩。”
千吟眨眨眼:“你不醉啦?”
“冷水洗的。”他瞄了一眼女孩衣衫下若隐若现的锁骨,淡淡:“清醒些了。”
她雀跃的光芒霎时黯淡,撇嘴:“没意思,我走了。”
才起身就被男人拉着坐到他腿上,她睡裙不过膝,肌肤大片地贴着他的睡裤,这样的坐姿令女孩感到轻微局促,小幅度地往下拉裙摆。
纪时述捞了半条被子过来盖在她腿上,似笑非笑:“那你闻闻我还有没有酒味?”
千吟纳闷他今天怎么这么黏人还磨人,“我不闻。”
他静静地看着她,右手在背后卷着她的发尾,绕成圈再松开。
“不要和我离婚。”
“什么?”千吟没听清。
结束工作回国的那天,纪时述定制了一枚玫瑰尾戒。
他的女孩赢下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又和老友虞郑云阔别重逢。
天边的乌云都尽数扫去,他抄着大衣衣兜,不住地在里面翻弄着戒指盒。
女孩渐行渐远,他跟在后面,锦缎的盒子在手里转了百来圈,始终没能送给主人。
临上飞机前,纪时述在机场见到了一个男生,坐在他对面,看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发呆。
“千吟?”他以为是男生是千吟的粉丝,见怪不怪地搭腔。
男生愣了愣,旋即绽开笑容:“是啊,她很火。”
候机无聊,纪时述和他多聊了会儿,才发现世界竟然那么小,男生是千吟大学时的同学。
纪时述大学跟千吟并不是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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