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说笑,他是真觉得封愈对宋离有点像圈地盘的猛兽,只有时时刻刻跟在对方身边,才能让占有欲得到满足。
高毅还听清吧的另外几个员工私下里打赌过,有人说封愈这占有欲太重的行为一次两次倒还好,要是时时刻刻都这样,以后指不定要被宋离嫌弃的。
没想到今儿封老板就想明白了——偶尔还是要给男友一点私人空间。
宋离不知道高毅的想法,听到这问题便也只是简单解释了两句:“他身体不太舒服,我让他在家休息了。”
而嘴上应下要好好休息的男人完全无法安安分分待在丧葬品店,索性便拉着尤拓和骨涌二人去了趟新买的别墅,将整栋别墅里里外外全部清扫干净。尤拓将蔓延至别墅每个角落的鬼气都收回来,那黑色的雾气像筋疲力尽的小动物似的,死恹恹地耷拉在地上,显然是累得够呛。
一旁的骨涌比其他好不了多少。
封愈从门外抱着两个大箱子走进来,目光划过干干净净的客厅和角落,非常满意,也不介意那沙发宋离还没坐过就被尤拓和骨涌先趴着了。
尤拓直起个脑袋,好奇的问封愈:“老大,你这箱子里装了什么啊?”
封愈直起身:“给宋离买的衣服。”
尤拓又把脑袋缩回去,跟骨涌小声的抱怨吐槽:“老大现在三句不离宋离的名字。”
相对比他的无语,骨涌倒是很淡定,听完他这话,还反驳了一句:“那可是战神阙临诶,要不是怕老大吃醋,我也想三句不离宋离的名字。”
尤拓心道你刚才不就正好三句不离宋离吗?
正小声交谈着,尤拓突然察觉面前落下了一片阴影,继而封愈便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男人看上去懒洋洋的,身体放肆陷入柔软的软垫,眯起眼睛曲起手指,指关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尤拓和骨涌像是听到了什么特殊的讯号一样,条件反射一般朝着封愈看了过来。
男人挑起眉:“正好,大家都闲着,我有点事儿想问问你们。”
尤拓/骨涌:“?”
一个多小时后,尤拓口干舌燥地一口喝干了一大壶水。而他身侧坐着的骨涌还在叨叨叨地说着:
“说时迟那时快,宋离突然挡在你的面前,然后一把捏碎了要刺穿老大你的刀刃……”
骨涌用上了这辈子所有的词去形容昨天晚上酆都城外发生的一切,着重描绘了宋离帅气的模样。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去观察封愈的表情,虽然在刚刚的一个小时里他们家老大已经听了不下二十遍的事情经过,然而这第二十一次,他还是听得相当认真。
等到骨涌也口干舌燥地找水喝,封愈才慢条斯理地点评:“讲的太快了,精彩的画面一笔带过,你再润色一下 ,等会重新说一遍。”
骨涌:“……”
救命,谁来救救他。
虽然他当时也对宋离突然出现并且英雄救美的画面感到很心动,后来和邵修几人谈起时还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可是这不代表他在重复了数十遍以后还能保持热情。
骨涌生无可恋,尤拓心疼且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正欲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抚同伴,下一秒封愈便道:“那尤拓你再给我讲一遍。”
尤拓脸上的同情蓦地一僵。
十多分钟后,正听高毅计算着下班时间的宋离收到了分别来自尤拓和骨涌的消息。
内容相当简单,只有一个:sos。
高毅从宋离身旁经过时恰好看到这个字符,当即挑了下眉:“这什么意思?在跟你求助吗?”
“求助?”宋离垂眸认真思索了一下,转头给封愈打了个电话。
那头正叭叭叭努力讲故事的尤拓陡然听到封愈的手机铃声响起,苍白无力满含疲惫的目光就像是突然注入了力量,倏地一下就亮了,结果等到电话接通,封愈听着那头的人询问,只回了一句“他们都跟我在一起”,然后便黏黏糊糊说上几句,挂断电话,重新朝着尤拓颔首:“继续吧。”
尤拓:“……老大,要不我去请个专门唱戏的给你重现一下当时的场景,你看怎么样?”
骨涌也眼泪汪汪:“实在不行我去卖肾拉投资,直接给您拍个电影吧?”
封愈看着他们,若有所思:“倒也不是不行。”
尤拓/骨涌:“……”
*
第69章
封愈对骨涌和尤拓的折磨一直持续到宋离从白日下班回来才算彻底结束。
两只恶鬼相处搀扶着, 扒在门板上,看向宋离时眼睛泪汪汪的,其中夹杂的感恩沉重得堪比那日宋离在酆都城外将封愈救下。宋离对他们的目光感到些许疑惑, 视线越过他们看向了懒洋洋靠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也不知道封愈对尤拓和骨涌做了什么。
心中好奇, 宋离当着尤拓和骨涌面却没有多问,而是轻轻拍了下两只鬼的肩膀,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今晚辛苦你们了。”
尤拓的委屈爆发,差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抱住宋离告状。
好在理智尚存, 知晓要是真的抱住了, 后果说不定就和席兴业一样死得透透了。
于是只能虚伪地客套:“还好还好,都是为了老大。”
然后含泪告别。
两鬼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
宋离关上门,不等回头, 便有一道阴影笼罩着他清瘦的身体,他微抬头,男人炙热的呼吸和薄唇覆盖下来,吮着他的唇亲了许久。
当后肩抵上冷冰冰的门板,耳边有濡湿亲吻落下,他才轻轻推了推男人的肩膀, 低声道:“很晚了, 明天还要上班。”
封愈没松手,依旧半搂着他的腰, 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服感受着肌肤的温度。他将脸埋入青年的脖颈, 懒洋洋地嗅着那点仿佛从血液里悄悄钻出来的香味, 低低笑了一声,似是挑衅:“阙临大人该不会虚弱到今夜晚睡 , 明早八点就起不来床吧?”
宋离:“?”
他蹙着眉, 柔软的指腹抵在封愈的肩膀再一推, 猝不及防的力道让男人与他紧贴的身体脱离了几分。宋离身体微软地靠在身后的门板上,仰起头视线一寸一寸掠过男人微敞的领口,指尖触碰凸起的锁骨,顺着颈项优雅精致的弧度往上,贴着喉结最终停留微勾的唇角,“激将法?”
封愈显然也没有否认的意思,眼眸深处流转着淡淡的笑意,他反问:“管用吗?”
宋离没说话。
只是那只原先落在封愈的唇角的手已然改变了姿势,变成了攀住男人的肩膀。
低低的声音消散在唇边,是比夜色还要温柔的诱惑:“试试看。”
都是男人,谁还比谁弱。
…
跨越千山万水而来的清晨日光被严丝合缝的窗帘阻拦,偌大的卧室笼罩在淡淡的昏暗之下。有手机的闹铃声叮叮咚咚响起,紧接着一只手从深色的软被中伸出。
宋离半撑起身体靠在床头,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青年眼底还残留着几分朦胧睡意。身侧躺着的男人转了身,抱住宋离的腰将脸埋入他的腰腹间,很快很轻的闷笑声从他口中溢出:“阙临大人真不愧战神之名。”
昨晚折腾半宿,今早闹钟声音一响,立刻转醒。
清隽眉眼间更是没有半点疲惫。
故意的调侃让宋离垂眸去看他,但先入眼的是连手背都未被放过而产生的痕迹。注意到他的眼神,封愈起身半抱着他,手指按上痕迹,轻轻揉了揉。
宋离的肤色本来就白,深色的痕迹还未消散,便随着揉按而晕出浅浅的红。他看了眼,慢吞吞地回答刚才封愈的调侃:“杀人我都是能杀三天三夜,你未免有点太小看我了。”
封愈自从被那位好心的小姑娘提醒了心思以后,向来没怎么把脸皮放在心上,听到这话甚至还能回应一句:“那我们下次试一下哪个三天三夜比较累。”
宋离:“……”
仿佛感知到了宋离的无言,封愈垂眸遮住眉眼间四散的笑意:“如果你今天请假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尝试一下三天三夜。”
说话间,他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宋离搁在床单的手上。
修长的五指挤进去,一点一点和宋离的手指严丝合缝地贴上。他突然回忆起昨天俯身压下时,宋离陷在柔软的床垫之中,瘦长的手指紧拽深色床单,用力得指关节发白,连薄唇都咬出了痕迹,有丝丝血腥味的扩散,却只为了克制隐忍。
可封愈偏偏想听他喉间溢出的低吟。
又使劲刻意做弄他。
“你在想什么?”宋离感受房间内的气氛逐渐陷入寂静,不知不觉中仿佛有暧昧的气息扩散,他轻轻拍了下封愈的手背,挣脱男人的桎梏之后起身脱掉了有些褶皱的睡衣。
青年清瘦却并非瘦削的脊背带着白玉色瞬间侵入眼中,封愈还未来得及好好欣赏,便见黑色的宽松长袖套了上去,将所有的美景都遮挡了个严实。
封愈有些遗憾地无声叹息,毫无避讳地提起了脑子里那点带颜色的东西:“在想昨天晚上你快把这床单都给扯废了,后来终于不扯床单了,却开始掐我的肩膀,要不——”
现在帮我看看我的肩膀怎么样了。
这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口,迎头就是一抹黑。
修长的手指扯落黑色,垂眸一看,是宋离从衣柜里找出来的衣服。
伴随着咔哒落下的浴室门锁声,青年的声音逐渐被遮挡:“闭嘴。”
封愈低笑。
别墅内的冰箱昨晚已经被封愈给塞满了,宋离进浴室洗澡时,封愈便简单地下了个面条。
吃过早饭,封愈跟在青年的身后,照例将人送到奶茶店。
但心底却还是有几分不死心,手指漫不经心地勾着宋离的小指,问一声:“真的没有机会从奶茶店离职,入职丧葬品店吗?”
奶茶店的拉门被宋离轻轻松松打开,他似是认真思索了一下,眨眨眼:“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老板说等过年会给我包一个大红包的。”
哦,就是不太舍得这个红包呗。
“我也可以给你包。”
宋离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脑袋:“男朋友的红包和老板的红包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顿了顿又道:“等拿到红包给你买礼物。”
封愈心里那点细微的不爽立马消失得一干二净,满意地随着宋离走进了奶茶店。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懒洋洋地撑着下巴靠坐在长椅上。
近日京都的天气开始从炎热走向凉爽,周边城市更是阴雨连连,平磐镇倒是还好,但风吹来的温度已然有了些许凉意。封愈在穿着方面也有了些许改变,穿的是今早宋离扔在他头上的黑色丝绸衬衫。
衬衣贴身,封愈却极其讨厌被束缚的感觉,随手解开两颗纽扣,俯身时领口便显得格外松散。
宋离的视线偶尔从他身上瞥过时还能看到那抹冷白的锁骨。
……怪勾人的。
心不在焉地擦拭着机器,当宋离注意到雪白墙壁上的挂钟才陡然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九点,但张罗却一直没到店。
宋离倒不在意张罗迟到与否,只是按照张罗往常的习惯,他总是雷打不动的提前五分钟到奶茶店。难得的迟到让宋离心存疑虑,打开手机正要询问张罗,才发现对方早在五分钟前就发了信息过来,垂着眼眸点开一看:
呜呜呜宋离,我进医院了!走路上被一辆电瓶车撞飞,还好命大,人没事[熊猫害怕.jpg]
宋离一顿,连忙打了个电话过去。
但张罗马上要拍片检查,一时也没空回复宋离,宋离便道等下班了他直接上医院看望他。
因为记挂着张罗的情况,等四点一到,奶茶店的另外一位员工抵达,宋离便拉着封愈去了张罗所在的医院。说来也巧,宋离推开张罗的病房时正好有医生在,而这位医生也相当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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