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那下一个状元郎,就是这位柳大哥呢?
届时自家这宅子还不名声翻倍?
那沧老爷听闻柳青在里头办了私塾,甚至怂恿大孙子将自家的小曾孙也送过来开蒙,沾沾状元郎跟进士爷的喜气。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陈念莞跟张玉郎从香桂街搬到了内城新宅。
为此还专门在新宅里头宴请了相熟的几位朋友,甚至连明海大师也来了暖房。
而在搬进新宅两日后,陈念莞跟张玉郎就启程走水路回抚宁县了。
毕竟买了豪宅啦,陈东家可以接阿娘跟萱萱到京城来玩儿了。
柳云身为陈家酒楼大厨师长自然是走不开的,那柳青也才刚刚开始做私塾夫子,万不能丢下小读书郎们不管,萍儿村的各项事务,更是少不了柳河照看,至于柳风,陈东家不在了,那辅助施大掌柜的事儿自然就得看他了,更别说私底下,柳风还有自己的农庄的事务得熟悉的。
因此这一次返乡,便只有陈念莞跟张玉郎了,柳家人只托他们带了给柳大舅的家信跟银子,还有购置地特产手信。
陈念莞只带了四丫跟小佑,那宅子里的一应事务,都由七木管事统筹做主,而张玉郎则只带了稻禾,另外又叫上了徐大徐二做护卫,如此,一行七个人,坐上了回抚宁县的商船,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回到了抚宁县。
*
抚宁县早在半个月前就知晓今次春闱的状元郎是张玉郎了。
甚至探花郎也是榆林县人士。
一甲前三有两位均是楚州府人士,那状元郎跟探花郎可给楚州人士长脸了。
所以不仅是抚宁县,榆林县,便是整个楚州府辖下,都传颂着状元郎跟探花郎的美名。
状元郎娘子开的陈家河粉店为此名声大振,甚至成为了抚宁县的标杆食铺。
柳山跟建哥更是充分发挥从陈东家身上学到的招数,借状元郎东风这股东风,把陈家河粉店向更多的人推广。
如今陈家河粉店可是抚宁县名声显赫,抚宁县本地人,每日争着来陈家河粉店用膳,还有到抚宁县码头借路的行脚商,河粉店也成为了他们必到的地儿。
可以说,靠着状元郎的名头,河粉店,包括其他分店跟府城的糖水店,均成为了各地的网红店,人人打卡,都想尝一尝状元郎家的吃食。
陈念莞跟张玉郎就是在这热情汹涌的情况下回到的抚宁县。
一从船上登陆码头,没走几步,便见着在码头出摊的河粉摊子。
如今河粉摊子换了人,瞧着陌生,但那做河粉的两个厨子招呼着食客说的话却很熟悉:“我们张公子平常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炒河粉了,听我的,绝对没介绍错。”
“我们陈东家,当初就是在这码头开的河粉摊子,瞅瞅,这摊子就是陈东家设计的,这碗,这锅,还有这篦勺,都是陈东家当初用过的,可有价值了。”
“就是,陈东家如今儿在京城开了大酒楼,那楼就叫状元楼,听说过吗?”
“来来来,我们陈家的河粉啊,状元郎吃过都说好咧!”
……
瞧着出摊车上竖起的“张状元家的陈家河粉”招子,陈念莞翘着嘴角忍不住去瞥状元郎,状元郎嗯咳一声,忍着笑若无其事在出摊车前经过。
虽然大伙儿都知晓状元郎是张玉郎,可,还是没多少人能认得出状元郎本郎的。
毕竟当初张玉郎离开抚宁县的时候,虽是举人老爷了,可名声还是没有陈念蹇跟曾四来得大的,甚至也没有人看好过他拿状元。
是以,陈念莞跟张玉郎再街上走动,除了看着一双璧人爽心悦目偷头瞥过来的几双视线,也没引起多大的轰动。
当然,陈念莞跟张玉郎都不想招惹太多注意,故而他们进城后,没去陈家河粉店,而是直接就回了燕来巷。
敲开门的时候,负责看守院落的许老头看着陈东家跟张状元,一下子傻眼了,呆着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许老伯,是认不我们了?”陈念莞跟张玉郎对视一笑。
“张,张公子!”许老头激动,“还,还有陈东家!”掉头就朝屋里头兴奋得喊破了嗓子:“柳主家,陈小娘子,张公子跟陈东家回来啦!”
隔了一扇月洞门的陈家宅子另一头,柳氏正跟桂姨说着什么呢,听到许老头的声音,觉着奇怪,“他在喊什么呢?”
而就在庭院里跟着女夫子念书的萱萱?????则是听清楚了,一下站了起来,惊喜:“许老伯是说,姐姐回来了?”
一旁的柳叶竖起耳朵听了第二遍,听清楚了,也站了起来,吃惊:“没错,是说表姐夫跟表姐都回来了!”
萱萱一下跑了起来,见到从堂屋走出来的柳氏,边跑边嚷:“阿娘,是姐姐跟姐夫回来了!”
“莞莞!”
这下,柳氏也跑起来了。
穿过月洞门,恰好见到陈念莞跟张玉郎才走到堂屋前。
“姐姐!”
“莞莞!”
陈念莞看着妹妹扑过来,笑着一把抱住了:“萱萱!”又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柳氏,叫了一句:“阿娘!”
柳氏眼眶一红,而后伸手将自己一双女儿给抱了起来:“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阿娘!”
被许老头这么一嚷,惊动的左邻跑过来看究竟,一眼见着张玉郎,瞠目结舌:“是,是是张公子!”
张玉郎笑着点点头。
“张公子,不是,张状元回来啦!”
那邻居当即跑出去嚷了一嗓子。
这下可好了。
前儿燕来巷出了个举人老爷,张玉郎就是燕来巷地位最高的读书人了如今张玉郎是状元了,更是喜煞了燕来巷人家。
平时张状元不在,他们都爱来张状元的宅子蹭蹭,如今听说状元郎本郎返乡了,那在宅子里头的邻居们纷纷出动,拎着一早准备好的贺礼就来要拜见状元郎了。
整条燕来巷于是倏地一下热闹起来了。
更有好事者,买了鞭炮在巷子里头噼里啪啦地燃放起来,生怕别的地儿不知道:“咱们燕来巷的状元郎回来啦!”
得了,知道状元郎回来的人更多了,求见的人纷至沓来,陈念莞夫妇一回乡,别的没来得及干,倒是得先接待一茬又一茬的客人。
看张宅喧哗不已,张玉郎跟稻禾负责接待客人,分离半年多的柳氏母女仨则回陈家那头团聚说小话去了。
对许久不见的大女儿在京城里头的事,虽然书信来往时候都有谈及,但柳氏还是抓着女儿问个不停,桩桩件件,都要问个明白。
陈念莞也不敷衍,兴高采烈地一五一十跟自家阿娘交代清楚。
那可都是自己的丰功伟绩,说给阿娘听让她高兴高兴,应该的。
要是说累了,就由四丫接着说。
如此,总算勉强大体说完了去京城后如何把酒楼建起来的经过。
一旁的萱萱跟柳叶也听得津津有味,羡慕:“姐姐,京城那么好玩儿,我也想去。”
“行,姐姐现在可是在京城里头把宅子都买好了,就是接你跟阿娘到京城里头去住的。”
“真的?”萱萱欣喜。
“真的。”陈念莞点头。
萱萱一下抓住了陈念莞的手,转头看着柳氏笑:“阿娘,有地儿住了,我想要去京城玩儿!”
柳氏看着一双儿女,微笑不语。
天色渐渐变暗,那隔壁张宅的客人也终于想起来要离开的当儿,河粉店打烊,柳山回来了。
知道表姐夫跟表姐回来了,第一时间就过来恭喜过表姐夫考中状元。
当下,那柳氏跟莲姨下厨给他们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团圆饭后,寒暄了许久,才分别回到自家宅子里去。
梳洗过后,躺在久违的厢房里,陈念莞想起刚成亲那会儿的事,忍不住眯起了杏眼,转头去瞧张玉郎,恰好那张玉郎也探过身子,伸手将她一把揽进了怀里:“莞莞!”
“玉郎!”
新婚那会儿的甜蜜劲儿上来了,夫妇俩便忍不住腻歪着酱酱酿酿了一番。
一开始在抚宁县相遇,在燕来巷相知,再在燕来巷结为连理,那时候,谁也没想到,去京城一趟,彼此都有如此大造化。
而今鸳梦重温,宛若昨昔。
两人难舍难分了一夜,次日起身,合计一番后,便决定先分头行事,陈念莞去视察视察陈家河粉店,会晤故人,张玉郎则要去青云书院拜谒恩师范山长,等明儿再回海礁村拜祭。
先说张玉郎坐着许老头驱赶的马车,让稻禾带着准备的谢礼去了青云书院。
那书院里头的不少学子都认识张玉郎的,一见状元学兄回来了,早热情地出来相迎,不大一会儿,整个青云书院都知道此届春闱魁首回来了,沸腾嚣喧不已。
如果说先前,那青云书院因陈念蹇而闻名,今儿便是全院书生以张玉郎为荣。
一个书院能出一个状元郎到底是件甚难得的荣耀,那张玉郎夺得状元的喜讯一传回青云书院,书院便迎来了一波求*学*潮。
天下读书人的梦想可不都是状元吗?
青云书院先前是出过不少进士,但状元,张玉郎却是第一位。
如果说,先前青云书院的名气是那些进士爷撑起来的,如今,青云书院的名望则因张玉郎达到了顶点。
诸多学子们纷纷求考青云书院,一来是期盼在青云书院进修,能提升到张状元这个层次,二来亦是因前头有状元郎这位学兄在朝中先行一步,便是来年没得一甲前三,也能期盼状元郎学兄在京城提携一二。
因此,青云书院以及各位夫子,甚至是范山长也获得了抚宁县周边学子们的拥戴。
如今有幸目睹状元郎归来,这些学子们自然是兴奋得难以按捺了。
张玉郎好不容易应酬完学兄学弟们,才被岑夫子笑着带进去拜见范山长。
青云书院的夫子们对自家书院教出的状元郎,都宠爱得很,一路上张玉郎偶遇了许多位夫子后,张玉郎才总算见到了范山长。
范山长见到了弟子,自然是心情很好的。
他青云书院这一届春闱去应考的举子其实有十位,其中考中进士的,却唯独是刚刚考上举子的同一届三位:张玉郎,陈念蹇以及曾嘉轩。
其中,最令人吃惊的是张玉郎。
从平平无奇到顺利考中举人,那个时候他就隐隐觉得,张玉郎随性之举,怕是大有可为,但最大的期盼,也就是能考中二甲。
没曾想,却是一飞冲天,居然考中了状元。
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范山长,也不得不震惊。
状元,可是天底下最拔尖的高才了。
这张玉郎是他教过的学子中,起点最低,但上限最高的。
如今他已经为从六品的编撰,不仅是京官,还比抚宁县的父母官黄县令的官阶都要高,从官伊始就能面圣,是为天子近臣,若张玉郎日后仕途顺利,三年后的前景,不可估量,更别说……
范山长又想到了收到儿子的来信,信中详细写了张二郎与永昌侯府温世子容貌相似的传闻,在京城招惹的风波,以及不知不觉中获得百官好感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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