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能说出这样话还觉得自己占据了优势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对上这样的人,岑初月最开始还有点心思回击两句,可见他们还是这个样子,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聊。
吵架互怼讲究的是那种势均力敌的感觉,而她对上苏达他们却像是大人对上只会撒泼打滚蛮不讲理的小孩子一样。
真的要吵下去,岑初月都得怀疑自己人会不会变傻。
“所以,你们到底要干嘛。”岑初月实在对他们这样的表演没兴趣,干脆把话给挑明了,“有话就说没话就滚,你们愿意在这里丢人,我还觉得晦气。”
这话说的难听,但苏达却迷之自信地觉得是他们威胁成功了,原先难看的神情一扫而光,又换回了之前的那份得意洋洋。
“我们要求很简单,既然都是一家人,那秦江楼就得对外公开承认和我们的关系。”
“还有,都是一家人,他的那些东西也该是我们家的才对,你告诉他,我限他五天之内把他的公司全部记在我们的名下。”
苏达在这里说着,莫淑和苏雨欣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岑初月公司的样子,在苏达刚把原先琢磨好的话说出来,就急不可耐地匆匆接话。
“还有,既然你已经和秦江楼结婚了,那你的这些东西也该是我们家的,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公司经营,这样,你也把这个公司转到我的名下,我受累帮你管管,也好让你知道什么样才叫做管家。”
这些话说出来倒是一句比一句离谱,岑初月原先以为再过分也不过是那天听到苏达电话里头说得那样,却没想现在一下狮子大张口起来。
什么都没付出就想白白坐享其成占尽所有的好处,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就算是脸皮厚这时候也不足以形容他们了。
他们这话实在过分,还没等岑初月再开口说些什么,挡在他们中间保安就先忍不住开了口。
“不是,结婚就算了,凭什么还要把自己的东西给你啊?”其中一个保安看着他们,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反感,“你是没本事只能盯着别人的钱看了吗?”
“你!”苏达没想到一个自己瞧不上的保安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双眼瞪着他,“这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
“他难道说错了吗?”岑初月慢慢开口,“有脸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怎么还没脸让人评价呢?”
而且就这些人从刚才到现在的所有表现,岑初月原先还以为他们会有什么别的打算,现在算是已经彻底明白了。
所谓高深的算计都没有,他们只不过是以为拿捏不住秦江楼,所以过来拿捏她,用的还都是连小孩子过家家都不如的逻辑和歪理邪说。
“行了,这里不是你们撒泼打滚无理取闹的地方。”岑初月实在是不想跟这群人再有纠缠,“如果你们在再这里吵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原先想出来吃饭的心思被这群人搅和后荡然无存,岑初月说完这话之后就要转身往回走。
苏家这几人来这里就是想给岑初月立规矩从岑初月这边下手,现在见到目的没有达成,岑初月还就要走开,顿时有些着急,就想要赶上去。
那两个保安看见他们要凑过来也连忙上前阻拦住他们,只是这边两个保安,那边却有三个人,你来我往之间,苏雨菲自己倒是误打误撞地越了过去,冲到了岑初月的面前。
担心岑初月就这么在自己面前跑掉,苏雨菲脑海当中也顾不了思考太多,就这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就连岑初月自己都没想到苏雨菲能够绕过保安,一时间的惊讶之后就本能地想要挣脱。
只是苏雨菲现在手上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岑初月刚开始试图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成功,最后使劲一用力才好不容易挣脱了苏雨菲,往后踉跄了几步。
可还没等她站稳彻底反应过来,眼角余光就看见一辆小汽车突然之间出现在了不远处,速度飞快地朝着这边而来,径直撞向她。
一切事情都发生在那一瞬间,等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岑初月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在昏迷之前,她脑海当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真痛啊!
第51章
在理性的意识消磨掉之后, 岑初月像是做了一场十分漫长的梦。
又或者更像是重新回顾了一下自己的人生一般,有些之前想不起来的,被遗忘的东西, 这时候却又神奇的浮现了出来。
比如说, 当年事故前后被她遗忘的那些东西。
那年她十七八岁, 还不叫岑初月, 也还是顾家的大小姐,过着自认为的平静生活,从未想过不久之后的自己会有那样巨大的变故。
转折则发生在某一天的下午。
原先应该过来接她的司机出了意外没法赶来, 岑初月就自己回了家, 却没想到快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到两个陌生女人站在门口, 其中一个站的微微靠前, 正在和岑宁说话。
随着她慢慢走近,那些话也自然而然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怎么说也是顾家的孩子……”
“我想着,双双跟在我身边, 在这外面这么多年也应该接回顾家里面好好生活。”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可是感情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不受控制的,我也知道我这样不对,所以我也没有想奢求什么, 我只想陪在他和孩子的身边,就算没有名分也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知道你肯定会生气,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都已经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
岑宁听着这些话, 脸上的神情愈发冰冷难看, 而无意间撞破这个画面的岑初月也被这巨大的信息震惊住, 原本打算走回去的脚步就这么停了下来。
她看着另一个陌生女孩, 和她年纪相仿,身上穿着的是附近某所国际学校的校服,站在说话的女人身边,端着的是一副楚楚可怜受委屈的样子,看着她的眉眼,倒也真的能看得出和顾冲有几分相似。
那所国际学校向来就是为了那些成绩不好,家中却有十分有钱的学生服务的,能够在里面上学的人就没有穷人。
在看刚才说话的女人身上,衣服首饰包包都是大牌,向来日子过得也不算差。
她不是什么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傻白甜,见到这样的画面,该知道的事情心里面也已经有了数。
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然后又慢慢松开,岑初月深呼吸两口,终于又迈步往里面走去。
“我们也不是贪心的人,只是想一家人住在一起……”陈安雅对着脸色难看的岑宁依旧没有放弃,车轱辘的话来回说着,搭配着旁边瞧着就像是要哭出来的女孩子,仿佛岑宁不答应她们的想法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不可能。”岑初月从她们的背后突然开口,吓了她们一跳。
岑宁大概也没想到她这个时候会出现,神情当中多了些惊讶,想说些什么,只是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岑初月在几人的目光中走上台阶,站在岑宁的身边。
“谁和你们是一家人,顾家虽然房子多到住不过来,可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进来的。”
只不过她毕竟年纪太小经历太少,对上这么对母女虽然心中不快,却还是说不出什么狠话,一句话说出来,竟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接下来。
好在岑宁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没有让岑初月继续出头,眸光一转,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母女两个人。
“想进这个家门,可以,你让顾冲做个真正的男人,主动在我面前把事情全部老老实实交代了。否则,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在我面前嚣张。”
“滚。”
·
陈安雅的出现像是扇在岑宁和岑初月两人脸上的一个无形的大巴掌,嘲讽着她们这些年来的愚蠢。
而她再见到顾冲,却是在几天之后。
随着岑初月逐渐长大,顾冲留在家中的时间也逐渐缩短,之前给的借口都是说忙于顾家的各种生意,实在没时间在家照顾妻女。
只是现在就连岑初月都知道,顾冲不是忙于工作,而是忙于沉浸在外面的温柔乡中。
他这次回来显然已经是知道了陈安雅母女来过的事情,只是他大概是真的对陈安雅上了心,回来后和岑宁大吵了一架。
岑初月偷偷靠墙站在门边,将两人的争吵全部听了进去,微微低头看向地板,心中只觉得格外荒唐可笑。
她听着顾冲找着借口指责岑宁和他结婚十几年来不够温柔体贴小鸟依人,转头就在那里各种描述陈安雅的柔弱与无辜可怜,对着岑宁去描述他们的情深义重。
甚至还冠冕堂皇地要求岑宁将顾双双同样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毕竟……
顾冲可是说了,岑宁不用再多经历一次十月怀胎就能多一个孩子,还有人帮她养了那么多年,怎么说她都该是那个占了便宜的人。
听起来都觉得讽刺。
他以为他是一家之主,就算这理由多么荒唐可笑,岑宁也应该无条件遵从照做,却没想到现在的岑宁压根不吃这一套,两人吵了一架之后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甚至顾冲身带火气出去时,都没注意到岑初月。
岑初月站在原地看着顾冲的身影逐渐消失,然后才走进了房间,对着岑宁开口。
“妈,离婚吧,我和你走。”
她讨厌从小到大对着她将瞧不起挂在脸上的顾老太太,现在也瞧不上顾冲这个父亲。
一个男人对妻子不忠还要将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要求别人为了他所谓的爱情退位让步委曲求全,要是真的可以的话,她还真不愿意这家伙是自己的父亲。
更不会因为贪图顾家的那些所谓财富带来的舒服生活而反过来助纣为虐,劝岑宁委曲求全。
·
然而不管是岑宁还是岑初月,都没有想到人心会可怕到那种程度。
原本应当接她回家的司机在不知不觉间被一群混混替代,光天化日之下将她绑走,关在一间废弃仓库中。
仓库不太大,空空荡荡的,没有通风透气的窗户,她只能偶尔通过那细窄门缝中透出来的光判断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还有那仓库周围,时不时传来的水声。
只是她被绑走的时候,身上所有用来与外界联系的东西全都被拿走,她现在除了身上穿着的衣服之外,就不剩下什么了。
而那几个混混将她绑架过来想也知道不可能会好好对待,将她牢牢绑在其中一根柱子上,粗绳加上铁链,对她来说就是无法摆脱的束缚。
岑初月知道这群人是受人指使,隐约也能猜得出到底是谁下的手,可她手上没有证据,人又被困在这个地方,这群小混混每天出现在她面前的事件说不准,每天也就是随便给她喂了几口面包和水,确保她不会死之后,就将她当做什么有趣的小玩具一般,各种欺凌。
她的身上伤痕累累,虚弱到甚至无法自己站起来,要不是身上的伤口还在无时无刻散发着疼痛,她或许早已经昏迷不醒就这么断送了一条性命。
等她又一次在短暂的闭眼休息后被周围嘈杂的声音吵醒后,才第一次见到除了那些混混外的其他人。
陈安雅。
虽然那天被岑宁赶出了门,但陈安雅显然没有受委屈,身上依旧是各种大牌,脚踩着一双高跟鞋走在这仓库中,声音清晰无比。
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是胜利者,陈安雅低头看向她的时候脸上那份得意洋洋的神情丝毫不加掩饰,甚至还蹲了下来看着她。
“你有没有看过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听见她这样带着挑衅的话语,岑初月先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笑一声。
“是吗,那还真是拜你所赐。”
“不愧是小三,总能使出这种龌龊的手段。”
没有惶恐,没有畏惧,没有陈安雅想看到的,她痛苦求饶的画面,偏又这样,才更让她恼火。
陈安雅恼羞成怒,一个巴掌就这么扇了过来,在她脸上留下清晰的巴掌印,带着几分火辣辣的疼。
“小姑娘,话说的太难听,可是会吃苦头的。”
岑初月双手被绑,被扇了一巴掌后竟然也不害怕,抬头看着陈安雅,语气有些虚弱却又坚持说话。
“怎么,不要脸的事情做都做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才觉得别人说的话难听了?”
她多少也能猜得到陈安雅心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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