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旁立着的老父亲,她一眼都没看,还是郭络罗氏笑着道:“快去给你阿玛请安。”
岁和就乖乖上前请安:“给阿玛请安,阿玛安安。”
说完她就回郭络罗氏身边,昂着小脑袋求夸奖:“要抱抱呀。”
她软乎乎的撒娇。
郭络罗氏一把将她抱起,含笑看向堵在门口的胤禩,温声道:“爷,妾身要带着岁和去雍亲王府上,您看您这自忙去?”
若是往常,她这样说,胤禩会扭头就走,但是今天,他压低声音道:“爷陪你。”
郭络罗氏皱眉,她凝神看着胤禩,温声道:“可是侧福晋和格格伺候的不好,若如此,侧福晋跟前的春兰秋菊瞧着倒算可人,先拨过来伺候您,妾身再慢慢相看。”
她想着,应该差不多了。
往常也没见他是多重色。
胤禩却觉得他的心里冰凉冰凉一片,若是放在往常,福晋必然会含羞带怯的来勾着他的手指撒娇。
如今她冷冷的思考片刻,就想出这么个法子,甚至带他去雍亲王府都不愿意。
他偏要跟着去。
郭络罗氏没管他,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岁和兴奋的小奶音传出去好远:“哥哥~”
胤禩落后一步,就看不见福晋的身影了。他呼吸一滞,留在原地像是被抛弃的孤鸟。
而郭络罗氏到雍亲王府,就见弘晖正在哄一旁的弘晏,而时和正蹲在边上,一脸好奇的看着。
“哥哥~”
“哥哥~”
岁和看见弘晖就兴奋的不得了,她昂着头,满眼都是亮晶晶。
“好爱好爱你~”岁和甜滋滋道。
郭络罗氏看着穿戴整齐的乌拉那拉氏,望见她身边胤禛的时候,心神有些恍惚,刚和胤禩分开的时候,她盼着他能来找她。
所有大张旗鼓的离开,都是在等一句你别走。她日日夜夜的睡不着,就想着他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门口。
有多少次做着针线,总觉得他的身影慢慢的走近了。
后来,梦里。
恍惚梦醒时分,也好像他立在内室,随时会笑吟吟的唤她一声。
但是什么都没有。
她等啊等,从秋等到冬,等的岁和会说话,等的她心在失望里生根发芽。
害。
就这样吧。
今日看见,心里难免还会泛涟漪,但她知道,这是先前的些许后遗症罢了。
等熬过这一遭,她谁都不爱了。
“走吧?”弘晖左手牵着时和,右手牵着岁和,弘晏立在他身后,忙的不得了。
郭络罗氏笑吟吟道:“走吧。”
几人刚踏出雍亲王府的大门,就见胤禩施施然的走过来,他一脸温柔道:“去哪?爷也去。”
说着就先给雍亲王府一干人等请安,这才笑吟吟的立在郭络罗氏身后,他跟没事人一样。
要不怎么说他厉害,先前要争弘晖的太孙之位,现在跟郭络罗氏闹成这样,都能面不改色的笑着融入。
“爷,您还是回去忙。”郭络罗氏推辞道。
然而胤禩见她实在不情愿,沉吟片刻,就直接往胤禛身后一站。
他直接抱起岁和,一脸若无其事:“走吧。”
胤禛淡淡的嗯了一声。
乌拉那拉氏看向郭络罗氏,见她面容平淡,心里叹气,京中贵女谁不羡慕当初的八福晋,生的漂亮,家世好,嫁给八阿哥后他立马就被晋封为八贝勒,地位也高,相公体贴。
就算当着众人的面,那也是一脸柔情蜜意的照顾着她,偶尔望着她的眼神含情脉脉。
可如今——
竟也相看两厌。
一时间众人的气氛有些尴尬,胤禩却跟没事人一样逗着岁和玩。
弘晖:6
想想他这心机手段,那也难怪雄心壮志。
“去哪?”胤禩看着郭络罗氏问。
对方没有回答,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岁和,去哪里呀~”他笑眯眯的问。
岁和歪着小脑袋:“额娘说,不能跟陌生人说。”
这句话让胤禩再也端不住面上神色,而是遮不住的苦相。
他是她阿玛。
他父亲陌生人。
然而对幼儿来说,两三个月没见肯定是太久了,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很是戒备。
他看向郭络罗氏。
对方并没有看他,而是垂眸看向弘晖,笑着道:“我帮你抱时和,省的你累了。”
反正拒绝跟胤禩交流。
她就懒得多看他一眼。
甚至有种自己以前都在做什么的感觉,明明是两个最亲密的人,她这些年的付出又算什么。
她还死乞白赖的求着。
世人都说八福晋跋扈,逼的八贝勒爷没法子。
如今她不管,只好生的顾着自己和崽,倒也自在爽快。
一行人慢慢的往外走,下着雪,也走不快,就慢慢的磨蹭,特别是弘晖这个小童工。
岁和被抱走了,时和被抱走了,弘晏就顺理成章的挂在他身上。
“哥哥抱!”作为家里的小男娃,弘晏争不过时和,干不过弘晖,好在他没什么脾气,就喜欢乐呵呵的笑,看着可可爱爱的。
抢不过就不抢了,争不过就不争了。
饿了就颠颠的去找吃的。
甜的行,咸的也行。
他都吃的香。
而时和不行,她是个炮仗性子,一点不随意就扯着嗓子哭到失声,谁都不敢惹她。
乌拉那拉氏说要好好的给她个教训,就被弘晖拦了,说是女孩子就要硬气点有脾气,要不然被人欺负连哭都不会哭,实在是可怜。
胤禛也不管,说她生的实在精致可爱,没办法冷着脸跟她说话。
“那您就能冷着脸跟我说话?”弘晖指着自己小鼻子:“我不可爱不精致吗?”
胤禛仔细打量着他,漫不经心地点头:“嗯。”
弘晖:……
行叭行叭,他就多余问一句。
众人慢慢的往前走,等出了雍亲王府的大门就开始上马车。
在马车分配上,又惹出乱子。
原先备的没有胤禩那份,现在多了人,郭络罗氏又不愿意跟他一道,属实不好收拾。
胤禩却不在意:“爷骑马。”
这么冷的天,他光是在外面走一走,白皙的脸颊就冻的发红,更别提骑马,那真是整日里在马上的侍卫都受不了。
弘晖装没看见。
这一家子的矛盾还是一家子来解决,说起来也是好玩,当初郭络罗氏满心满眼都是胤禩,他却弃之如敝履。
现在人家放弃了,决定做个相敬如宾省事的好福晋,他两三个月不闻不问,突然就贴上来。
就连弘晖都在想,他是又有什么事来求人了不成。
整体看下来,好像真的无事。
弘晖不由得沉吟,难不成浪子回头。
他还想了些,郭络罗氏什么都没想,他哄着岁和,她就自己抱着时和玩,他若是走过来,她就客气的寒暄两句,再走开。
胤禩心里难受,福晋要是完全不理他,这还有希望,这能跟他笑眯眯的说话,说明她真的放下了。
怎么能放下呢。
他是她相公,他不允许。
等到了山脚下,几人慢悠悠的上山,这山上大雪很厚,看着白茫茫一片,呼吸间就有清冽的空气,冻的鼻腔都跟着疼。
一口冷空气吸下去,比冰山灌脑还凶。
胤禛率先走在前面,他看向小腹微凸的乌拉那拉氏,稳着道:“要不要爷背你?”
“不用。”她果断拒绝了。
现在有这么多人在,她哪里好意思这般娇气。
“嗷呜~”下雪辣!
小老虎却兴奋的不得了,迈开四肢就往雪里冲,激动的嗷呜嗷呜传出老远。
然后山林里就传出扑簌簌的声响,无数小动物因为听到咆哮声,顿时整个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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