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的天,朝眠不想再跑第二趟,她决定坐在院子里等。
她找了一处背阴的地方,搬着小凳子坐下,慢悠悠的等着。
突然间,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响。
像是屋子里传来的。
周宴之难道在家吗?
朝眠疑惑的凑近屋子,叫了几声周宴之的名字,并没有人应答,只是隐隐约约听见,屋子里好像还有那股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会是有老鼠吧。
朝眠被这个想法吓的脸色苍白,就在她忍不住想着再听听的时候,身后传来周宴之微冷的声音。
“朝眠,你在做什么?”
朝眠一愣,回头,瞧见周宴之就站在门口处,他脸色很难看,几乎是咬着牙,又问了一遍,“你在做什么?”
“我?我来给你送帕子……”朝眠被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解释,“天气太热了,你没关门,我就进来等,对不起,我……”
周宴之突然打断她,“送帕子。”
他重复了一遍,看着朝眠手里的帕子,又看了看朝眠的脸色,好像是松了一口气,“没事。”
朝眠不太懂这个没事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没也没问,她把帕子放窗台上,甚至怕被风吹走,还在上头放了快石子压了压。
“那我走了。”
她低着头,脚步很快的往外走,路过周宴之的时候,突然想起到什么,“屋子里好像有声音,可能是老鼠,你……你要不要买点药。”
因为是低着头,自然没看见周宴之那一瞬脸色难看至极。
“知道了。”周宴之阴沉着脸,语气却很平淡。
“我会处理的。”
朝眠点点头,不再多说,走了出去。
等朝眠的身影消失不见,周宴之回头把大门锁好,他拿着钥匙,面无表情的往屋里走,打开房门,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周宴之面不改色,他先是弯腰,从一旁的枯木堆里抽出一把剔骨刀拎在手里。
窗户都被纸糊上了,屋子里很昏暗。
“小老鼠,你不乖哦。”
-
朝眠从周宴之家里离开,心里还觉得很奇怪。
无论是他房里的奇怪声音,还是周宴之的态度,都叫她心里存疑。
她拐出巷子,突然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好像有人在跟着她!
朝眠心里一惊,她猛的回头,可身后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这是一条很偏僻的小路,平日很少有人。
朝眠大口的喘了两口气,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里嘭嘭直跳,昨晚秋水与她说的少女离奇失踪的事又浮上心头。
她不敢再想,便只能埋着头,脚步匆匆的往前走。
快点回家。她对自己说。
朝眠自然不知道,就在隔了一条街的二层楼的客栈里,正有人冷冷注视着这里。
瞧着少女身影匆匆的离开自己的视线,男人才慢悠悠的关上窗。
周顺恭敬的跟在男人身后,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彦晟随?????意翻了两页,脸色猛的沉下来。
瞧着男人的脸色,周顺小心的开口,“府衙那边准备这两日就动手抓捕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甩到桌子上,明明是笑着的,可眼底的冷意却仿佛化不开的寒冰。
“一帮废物,这么久才查到。”
彦晟闭了闭眼,声音淡漠,“不必他们动手了,朕亲自来。”
周顺低声应诺。
男人手指指节微屈,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在桌面上,“你说,她会成婚吗?”
婚期都定了,这不是明摆着的。
可这话周顺却不敢说,他抬手擦着冷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个字。
好在男人并不是真的要他的答案。
“我们去参加她的昏礼吧。”男人笑着说,“去给她送一份,她毕生难忘的礼物。”
周顺听着男人笑,只觉得呼吸都滞住了。
似乎自从小贵人走后,男人就不太正常了,他变得更加暴戾多疑,稍有不舒心就会处死很多人,朝中众臣风声鹤唳,至于御前行走的人更是这般,几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事。
彦晟像是没看出周顺的害怕,还笑意吟吟的与他商量。
“就当着她的面,把这个男人的头颅砍下来如何?”
“她那么胆小,肯定要吓哭了。”
男人心里没有什么温度的想。
就是要把她弄哭。
怕了,哭了,才会学乖。
作者有话说:
鼠鼠我啊,就要死了呢。
第二十八章
朝眠这几日睡的不大好。
总是做奇奇怪怪的梦, 像是梦里有人紧紧禁锢住了她,怎么也挣开不掉。
早起的时候,对着镜子发现脖颈处有两个小红痕。
“这是怎么回事。”秋水仔细去看。
朝眠探头瞅了瞅, 肯定道,“虫子咬的, 我以前在——家的时候, 就被这种虫子咬过。”
“是么,那一会儿上一点药膏, 明日大婚, 露出去就不好看了。”
朝眠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她还在想, 这京城的虫子和江南的怎么是一个品种啊。
“今日要试婚服。”秋水说,“你拖到了今天, 怎么也要试试才行。”
朝眠摇摇头。
她透过有些模糊的铜镜去看秋水,不大理直气壮的开口, “明日穿, 更惊喜不是吗?”
秋水总是能败给朝眠千奇百怪的想法。
她妥协似的问朝眠,“那你今日想做什么呢?不然我去换点何首乌,给你弄一下头发吧。又或者,我们去请张婆子来,给你绞面。”
“我想睡觉。”
在一个清晨,距离朝眠刚起床不过一个时辰,朝眠又问,“我可以睡觉吗?”
秋水笑了。
“你要睡多久, 是不是睡到明晚大婚结束了才最好?”
朝眠不吭声了。
秋水叹气, 妥协似的开口。
“睡吧。”
她揉了揉朝眠的头发, 像是在看自己的妹妹。
“大婚之前, 都会有些紧张的。”
朝眠想说她不紧张, 她只是有些烦躁还有些莫名的不知所措。
可她什么都没说。
她又躺到榻上,盖好被子,乖乖的只把一个小脑袋露在外面。
她闭上眼,听见门开合的声音。
是秋水出去了。
屋子里很安静。
朝眠却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彦晟。
不知道,他大婚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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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蒙蒙亮,朝眠就被秋水拽起来了。
今日来帮忙的人很多,连小小的院子都快站不下了。
幸好昨儿睡的多。
在朝眠对着镜子打哈欠的时候还在想,可她为什么还是这么困。
凤冠是秋水亲自盯着打的,分量很足,沉甸甸的。朝眠被压的脖子都在痛,额头垂下来的细密珠帘叫她看人都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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