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臂弯中的女子水眸盈盈,眸底波光潋滟,双颊融融,浓长睫毛轻轻颤动,饱满红润的唇瓣上泛着一层水光,说不尽的妩媚妖娆。
陶临渊不轻不重咬在女子指尖上,大掌握住女子一对皓腕,举过头顶,继续去吻她的耳垂。
男子行动霸道,语气同样嚣张:“陛下不妨先将自己送给微臣...”
魏无晏被男子密密匝匝的吻逼迫仰起头,感受着男子温热的鼻息淌过颈肩,让她浑身酥麻,心中又羞又恼。
她原本想象着,二人会在皎皎月光中,站在落英缤纷的雪梅下,分享这个甜蜜的消息。
可当下二人天雷勾地火的情景,与她遥想的浪漫场景相差甚远。
眼见着男子伸手探向腰间系带,就要退下她的衣裙,魏无晏只好开口道:
“爱卿,朕有了身孕...”
男子桎梏在女子纤腰上的大掌一顿,不由松懈下力道。
陶临渊抬眸看向面色绯红的小皇帝,在刀枪剑雨中运筹帷幄,处变不惊的男子,竟然一时呆愣住了。
魏无晏轻轻咬了咬了唇瓣,迎上男子闪烁的星眸,她拉过男子的手掌放在小腹上,轻声道:
“崔掌院说朕有了身孕,已经三个月了。”
平日里,男子执刀的手异常平稳沉着,可如今贴附在女子娇柔的肌肤上,指尖都在微微轻颤。
他在女子小腹上轻轻揉了揉,一抹奇异的感觉顺着指尖流淌至心尖。
“陛下这里...有了微臣的骨肉?”
听到摄政王傻乎乎的问题,魏无晏忍不住笑道:“嗯...朕算了算日子,亦有可能是杜衡或是铮侍卫的。”
陶临渊见小皇帝笑得明眸弯弯,亮晶晶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狡黠,仿若一只勾人的小狐狸。
他低头在女子雪腮上狠狠亲了一口,漆色眸底盛满了柔情,沉声道:“陛下的这份礼物,让微臣感到万分欢喜。”
烛光朦胧,映照出床帏内男女彼此相依的身影。
因魏无晏有了身孕,陶临渊特意从青龙船坊调来的平稳的大船,决定走水路返回京城。
在登船前,薛斐匆匆找上魏无晏,说长兴王妃想要与她见一面。
云烨在自刎后跃入火海,战事平息后,幽若谷内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熄灭。
摄政王顺势收走川西的兵权,并将被云烨扣押的孟娴宛释放出来。
听说,孟娴宛在幽若谷的大火熄灭后,孤身前往谷内,一连搜寻多日,在千万个烧焦的尸体里找到了长兴王的尸身,并恳求摄政王让她安葬夫君。
按照大魏律法,与敌国勾结乃是十恶不赦的重罪,不配得到下葬。
不过陶临渊为了让小皇帝安心养胎,倒是没有为难孟娴宛,痛快地应允下来。
春风徐徐,魏无晏坐在距离码头不远的凉亭内,听到薛斐替长兴王妃传来的话,思忖了片刻,决定见上孟娴宛一面。
“崔掌院叮嘱陛下要安心养胎,微臣保留长兴王妃的封号,免其族人受罚,已是对长兴王一族的宽赦。”
陶临渊步入凉亭,手臂上挂着他刚刚从车内拿回来的织锦镶毛斗篷。
他展开斗篷披在女子肩头,俯下身为她系好,动作轻柔,极尽呵护。
魏无晏盯着摄政王近在咫尺的玉容,见男子剑眉微蹙,唇角紧绷,显然是不悦她要与长兴王妃相见。
她轻声道:
“朕只是对长兴王妃的一片痴心感同身受,那日...朕瞧见爱卿血痕累累的凤翅金兜鍪,还以为爱卿葬身火海,朕心里就想着:待战事平息后,朕一定要进入谷内,就算是一个个翻找,也要将爱卿带回去,不能将你一个人孤零零留在那里。”
听到小皇帝柔柔的声音,陶临渊心口一抽,展臂将女子拥入怀中。
孟娴宛步入凉亭,瞧见忘情相拥的男女,顿住了步伐,眉眼间满是落寞。
魏无晏听到了脚步声,她从摄政王怀中探出头来,瞧见踟蹰不前的孟娴宛,于是轻轻推开男子,温声道:
“爱卿在凉亭外面等朕罢。”
陶临渊又替小皇帝掩好身上的斗篷,摸了摸女子手上的温度,才阔步走出亭外。
“臣妾参加陛下。”
孟娴宛在摄政王离去后,走至魏无晏面前行了一礼。
“王妃不必多礼,不知王妃有什么话想要对朕一叙?”
孟娴宛抬眸看向绛唇含笑的女子,一时愣住了神。
当初她陪云烨入京拜见新帝,就察觉到身畔的男子有些不对劲,她从云烨口中得知他与小皇帝年少时曾在宫中相互依靠,也知是小皇帝助云烨回到川西,东山再起。
可她总觉得自己的夫君看向小皇帝眼神与常人不一样,男子温煦的眼眸里满是她从所未见的情愫。
直到有一次,孟娴宛在帮夫君整理书房时,无意间发现了他的秘密,她瞬间懂得了男子隐藏在眸底的情愫。
原是一个求之不得的情字。
在摄政王将清乐长公主接回宫的消息传到川西后,孟娴宛发现夫君的性子变得愈发的阴郁,直到男子挥剑血洗长兴王府那日,她才彻底明白。
他的一切疯魔,皆源于她。
“王妃?”
女子低哑的声音唤醒了回忆中的孟娴宛,她勉强扯出一个笑脸,从袖口拿出一块断裂的双鱼玉佩:
“这是臣妾在王爷身上找到的玉佩,想必王爷在那日...是想在旗开得胜后,亲手将此物交给陛下,臣妾今日前来,是想替他完成最后的夙愿...”
魏无晏盯着孟娴宛掌中的双鱼玉佩,浓睫轻轻颤动。
经过烈火灼烧的玉佩布满裂痕,再无往日的莹润无瑕。
她没有去接女子手中的玉佩,而是平静道:“朕听说摄政王查抄了长兴王府,此物还是留给王妃,做一个念想吧。”
魏无晏看向凉亭外男子挺拔的身影,又道:
“时辰不早,朕要启程了,王妃放心,摄政王并非心量狭隘之人,他已应下朕的请求,准许王妃从族内过继子嗣,袭成爵位。倘若王妃想要改嫁,长兴王族内的人亦不会为难你。”
说完这席话后,魏无晏走出凉亭,她听到身后女子道:“陛下...”
她转过身,瞧见女子泪流满面,双手紧紧握着玉佩,欠身行礼,声音哽咽:
“臣妾祝陛下与摄政王共结连理,百年好合。”
——
上了船后,魏无晏原本想在船岸上吹吹江风,却被摄政王不容分说抱进舱内主室。
男子刚刚将她放在床榻上,一对儿蛟爪就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魏无晏一边扭动身子闪躲,一边娇喘道:“爱卿...崔掌院说过...孕期不能同房。”
可摄政王好似没听到她的话,摸索遍女子的全身,见没有什么信笺或是信物,才拥着香软的娇人一起躺在榻上,懒懒问道:
“长兴王妃都同陛下说了什么?”
魏无晏瞧见男子紧抿的薄唇,心叹她刚刚还在孟娴宛面前夸赞摄政王并非心量狭隘之人,摄政王可真是光速打她的脸啊!
她倚靠在男子宽阔肩头,将她与孟娴宛在凉亭里的对话告诉了摄政王。
刚刚说完,头顶上传来男子一声冷哼。
“陛下不知,川西有个习俗,双鱼玉佩代表着缘定双生。陛下若是收下了,就是与玉佩的主人结下了下一世的姻缘,长兴王妃脑子也是个拎不清事的,竟敢在本王眼皮底子做出这种混账事!”
听到摄政语含不悦的解释,魏无晏这才明白为何她刚刚让孟娴宛留下双鱼玉佩时,对方的反应这么大。
希望他们二人在下一世,能够顺利修得一场正果。
脑中正想着,她的下巴被摄政王挑了起来,迎上了男子魅惑世人的瑞凤眼。
“陛下生生世世,都逃不出微臣的掌心。”
说完,男子俯下面,狠狠吻上女子的唇瓣,直到女子喉中溢出求饶的呜咽声,才意犹未尽松开了她的唇。
陶临渊垂眸看向怀中千娇百媚的女子,在梁州养胎的一个月里,女子双颊丰盈上不少,身上的肌肤愈加细白皙嫩滑,在日光泛着细腻的光泽。
夜夜拥着这样的香娇玉嫩入眠,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他突然觉得小皇帝送给自己的大礼,略早了一些。
“陛下,回到京城后,咱们即刻成婚,可好?”
魏无晏揽上男子肩头,明眸弯弯,笑道:“好。”
———
大魏景乐三年,春,明景皇帝宣告天下,将皇位传于当朝摄政王。
同月,摄政王接受礼部册封,即位称帝,国号清渊。
新帝在即位当日,迎娶前朝皇帝为后。
据说史官在书写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时,在帝后二人的称呼上咬秃了好几根笔杆子,足足加了数十条注解才梳理清楚其中关系。
帝后大婚典礼上,太和殿中的百官看向新帝身侧绝色倾城的皇后,在躬身行礼时,仍习惯性将自己的身子朝皇后的方向弓得绷直一些。
福宁殿内,
鎏金烛托上的龙凤喜烛燃得正旺,照亮了女子袅袅婷婷的倩影。
魏无晏抬起双眸,透过层层珠帘看向桌案上的合卺酒。
算上这一次,短短两年间,她居然成了三次婚,不过合卺酒倒是从未喝过一口。
她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叹今夜恐怕亦是喝不上了。
突然,她感到腹内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就好似一个水泡在身体里炸开,“啵”地一声,很轻,却让人难以忽视。
正当她惊讶于体内的异样时,一道颀长身影从龙凤刺绣屏风后走来,半跪在龙榻前。
“陛下可是觉得身子不舒服,是不是今日流程繁琐,累到了?”
魏无晏抬起头,看向半跪在她面前的男子,灼灼烛光映亮他深邃的五官,男子一身朱红色婚服,金冠束发,剑眉星眸,英气逼人。
她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肚子道:“方才...孩子好像踹我了。”
陶临渊挑了挑剑眉,忙将耳朵凑在魏无晏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神色异常认真。
过了半响,他抬起头,眉眼含笑:“微臣也感受到了,是个力气不小的家伙,辛苦陛下了。”
看到站在角落里的侍女们露出惊讶的表情,魏无晏脸上一红,轻声提醒道:
“册封典礼都已结束...该臣妾唤你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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