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也有今天啊。
所以林铮也没打算让他坐,眼神盯住他,故意加强语气地问道:“你来汇报工作?巴嘎什么时候轮到你曾日来汇报工作?他马德利死了吗?”
林铮何尝不知道他是来干嘛,无非就是想要找自己这颗大树,好攀上总经理的位置罢了,县级公司的总经理位置,也是要经过林铮审批的。
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啊。
莫欺少年穷啊。
曾日听到林铮这个语气,整个人好像被当头一棒,差点就跪在了地上,他嘴巴哆嗦,十分惶恐地回答道:“不是那个马总他身体抱恙,已经住了两个月的医院了,这段时间巴嘎公司的工作都是我来代理,所以我就来给你汇报工作了。”
林铮冷笑:“是吗,刚才马德利还给我打了电话,说他身体一点事情都没有啊,看来你们两个之中,必有人说谎了啊。”
曾日这一下腿真的软了,额头的汗都飚了出来:“这个,这个,林董,我没必要说谎啊,马总确实病了,这个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的,你一问便知了,可能他是不想你担心吧。”
“嗯,这个也有可能吧,行吧,你先汇报吧,说重点,简短点,我不听废话。”林铮翘起二郎腿,端起了茶杯。
曾日也不敢坐下,就站着,弓腰开始了背诵他准备好了稿子,屁啦屁啦说了一大堆,其实林铮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心里在想着花姐的信息:“今晚你在哪过夜……”
“林董,巴嘎公司这些年一直都秉承你的意志,发挥你的愚公移山的精神,再创辉煌,已经成为了胡噶市最后的县级子公司。”曾日说话确实没啥普,都是吹嘘出来的,自己什么时候愚公移山了,我这么笨吗。
林铮听完了以后先不回答,先是喝了一杯茶,才脸色温和地回答:“阿日啊,当初我在市场部也跟过你,你算我半个师傅了,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能文能武,不过有时候就是太虚了,这些数据有多少是真实的,你调查过没有?你们现在水损能达到百分之15了?你们这么牛逼了吗。”
曾日又好像被打了一枪,今天他来,完全是为了献殷勤,但是怎么感觉每一步都是错的,整个个脸跟一个苦瓜一样,心里焦急无比。
林铮看他不说话,知道鞭笞得差不多,继续说道:“马总那边可能身体确实出了问题,我明天去公司看看情况再说吧,不过你这个副总无时无刻都要给马总分忧才行啊,不能搞独立。”
“这个一定,一定的,我一直都是以马首是瞻。”曾日不断点点头。
“嗯,去吧。”林铮挥手,等于送客。
曾日退了出去,一出门口,整个人趴在了楼梯口……
……
第二天的早上。
林铮也不着急去巴嘎公司,而先去祭拜了老林总。
老林总的坟头草都已经半米高了,也是凄惨。
林铮也没带锄头,所以只能折一根以表敬意。
林铮倒拿来了两瓶正宗的茅台,打开了。
“林总啊,我知道你喜欢喝酒,我给你带来这茅台,你就喝个够吧。”林铮直接把两瓶酒倒在了坟头上,醇香的酒气在坟头回荡,几只黑蚱蜢喝醉了,摇摇晃晃。
林铮在老林总坟前伫立了半个小时,和老林总说了很多心里话,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不是我害你的啊之类,其实以前林铮觉得老林总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现在林铮才发现,相比那些无底线的人。
老林总已经是好人的典范了,林铮想到自己当了董事长以后做得事情,其实有很多的遗憾,但是自己必须用洒脱来掩盖这一切。
人只是俗骨凡胎,能够在规则之内做到相对应的公正,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这个世界只关乎活着,活在当下,一切与此无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可惜老林总,死了,活不了。
回来的时候,秘书小武问了一句。
“林董,这个林总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好像挺怀念他?”
林铮抬头想了想回道:“应该一个真实的人。”
小武:“林董,我也要跟你还有这个林总学习,以后做一个正直又真实的人。”
林铮笑了:“在你的眼里,我是正直的人?”
小武:“当然啊,林董,你在我心中,就是一束光,永远代表光明的。”
林铮摇摇头:“小武,你跟我两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我有时候也是很黑暗的。”
小武回答:“林董,我知道你这是权谋之术,而且我看过一句话说:真正的光明决不是永没有黑暗的时间,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掩蔽罢了。所以真正的英雄决不是永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有时委屈不是为了求全,而是为了求真,求净,求善!”
林铮没想到自己的秘书可以说出这么厉害的话,听起来让人觉得舒畅。
真不愧是清华的博士生啊。
不过给自己当秘书是不是屈才了啊。
哈哈哈哈。
第743章 洗去理想的淤泥
林铮拜祭完老林总以后,就和秘书小武一起前往巴嘎公司。
这是林铮当了爱尔家董事长以后,第一次回到了巴嘎,不知道为什么,回到这个地方,竟然本能有点怯意,其实也不算怯意,毕竟这个地方我最大了,准确地来说是一种感概,一种唏嘘。
车停了,秘书小武麻利下车给自己开门,他还是懂礼数的,谁说读书人就是死板呢!
林铮目之所及,都是人,外面马德利带领的一大帮巴嘎领导们已经虔诚地等在一旁,感觉是宗教信徒,他们眼神期盼,表情严峻,且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办公室的梁东龙黑了,叶子勇胖了,清姐又怀孕了,市场部的大雷胖子圆了,老古董标叔更老了,陈睿龙变帅了,李昕头发没了、花姐就没什么变化润得很……哦,还有人资的婉婷小姐姐,现在变大姐姐了。
他们中绝大数人的面孔都是期盼的,眼神是崇拜的。
今天早上,巴嘎公司每个人见面都是一句:辣个男人回来了吗?
是的,辣个男人回来了,当初巴嘎神一般的存在,如今的董事长林铮回来了,林铮的名字在巴嘎早已不是一个名字那么简单,那是一个荣耀象征,那是至高无上地位!
林铮传奇之处在于没有任何背景,是从巴嘎最底层一步步走上去,县级市级省级,30岁就成为公司董事长的,这个对于一些草根来说,无疑是极大的鼓励。
花姐的眼里满满都是小星星,同时也有一丝不悦,鼻子微微翘起,内心暗嗔:昨晚你为什么不来,是对我了没有了想法吗!!
此刻站在最后的人是丁万财,他其实不想下来的,但是他又不敢,此刻看到林铮慢慢的下车,站立在前,高大身躯好像泰山一般伟岸,此刻似乎有一只巨掌在他头上猛地一拍,把他狠狠拍在尘埃下面去。
想起当年自己妄想和林铮计较,真是螳臂挡车,以卵击石,满脸的羞愧。
林铮下车了,往前走了一步,人前面是黑鸦鸦的人群也动容了一下!
但是林铮目光没有他们任何一个人,只是抬头看着大楼,脑海中出现的是自己大学毕业以后一个人带着行李来到这里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自己,虽然身无分文,但是一身朝气,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心中满腔的热情,要努力奋斗,为了理想不顾一切。
现在的自己呢,实现理想了吗,我已经成为了董事长,但是自己还是当初的那个自己吗。
林铮问自己。
似乎强烈地感受到了自己曾经的灵魂在拷问,它已经深深地埋葬在此地了,这次回来,那些好像又解开了封印,风吹过,带有腐朽的气息,那是堕落的味道。
马德利轻轻地叫了一声“林董,欢迎你来。”
但是发现林铮不理他,站着不动,眼神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也不敢打扰了,也只能不动,其他人更不敢动,于是所有人好像被法术定住了一般,很滑稽,乖乖等待林铮的指示。
良久!
林铮终于回过神来,看着马总,看到他西装革履,红光满面,头发笔直的,开口说道:“马总,今天精神面貌看起来不错,身体是真的好了啊。”
马德利嬉笑回答:“林董,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有些感冒,也不知道是谁传我的大病啊。”
在他后面的曾日嘴巴翘了一下,暗暗说道:“我看你什么时候死。”
林铮看着马德利和曾日,内心毫无波澜,想到了当初的叶总林总,想到李董胡董,这个世界,有男人的地方肯定就有利益争斗,有女人就有美丽争斗。
哎,这是必然。
“行了,都别在这里杵着了,都进去吧,马总你让大楼的所有员工,到大会议室开会。”
林铮说完就大步流星走了进去,所有人好像水分叉一样往两边散开,又齐刷刷跟林铮后面走了进去。
林铮走前面,上3楼,直接到了大会议室,也不用谁带路,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巴嘎电梯速度不快不慢,是自己喜欢的,不似省公司那么快,会头晕,巴嘎投影设备也是自己在位的时候安装的高度刚好,不用过度抬头劲椎难受!
很快所有人都来了,排排坐,很乖巧,林铮坐在一旁让马德利主持会议。
“各位同事,首先让我们用最最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林董事长回来我们巴嘎来看望我们。”
马德利的开场白还是那么的老土,听到这震耳欲聋的掌声,林铮心里更加的烦闷了。
这里是自己灵魂慢慢变成碎片的地方,这里是自己丢失自己的地方,今天拜祭了老林总,林铮心态又有些许变化,想要自己的灵魂重生,想要把灵魂一片片地拼凑回来,就算不是完整的,也总比浑浑噩噩的好。
马德利接下来开始做一个简短工作汇报,其实这些昨晚曾日都说完了,几乎一字不差,看来两人用的是同一份稿子,马德利并不知情,洋洋洒洒又说了一篇,而是说得很是动容,林铮总觉得很滑稽。
林铮还故意瞅了一眼曾日,这个家伙好像自惭形秽,不敢看林铮,面如同火烧一般红。
马德利说完了以后,来了一句承上启下话。
“当然了,巴嘎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也是因为当初我们的林董事长给我们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我们在座的很多人应该都知道,林董事长就是从我们巴嘎走出去的,如今他成为了我们公司的董事长,这是我们巴嘎永远的骄傲,我们要不要请我们林董来给我们说两句啊,掌声在哪里。”
这个家伙不去当婚庆可惜了。
“林董。”
“林董。”
“林董。”
“林董。”
……
下面的人也很配合,开始卖力叫唤起来了。
林铮确实要说点什么的,很多话,其实都忍了很久,不吐不快。
这是林铮下来调研第一次想要真的说点什么,发自肺腑地说什么,而不是为了说什么而说什么。
林铮调整了一下话筒,目视前方,淡淡地开口了:“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们在爱尔家工作,感觉到幸福吗?”
所有人听到林铮这话,都愣住了一下,然后低头沉思。
曾日反应还是快,这边带头回答:“当然幸福,我们都感觉无比的幸福,公司给了我们这么好的一个平台,让我们实现人生价值,这是最幸福的事了。”
“幸福,很幸福。”
“钱多工作又轻松,很幸福。”
“……”
其他人也附和起来了。
“我想听一听普通员工的心里话,当领导的就不要说话了,我知道你们平时都有很多怨言的,你们就把心里话说出来,我保证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林铮再次询问。
但是这回没人敢说话了,普通员工个个面面相觑,全都低了头,被生活毒打的他们哪敢相信这样的话,谁又敢做这样的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