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绽放
钟时叙起得早, 没一会就叫她起来吃早餐。
他好像时间紧迫,得快一点赶回去,但吃完早餐又不是那么着急,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个小绒盒, 是一对碧玉珍珠耳环, 简约典雅。
这东西, 既不过分招摇, 却很衬气质。
赵兮词一只一只戴上, 玩笑道:“钟老板给得太多,到时真的还不清了。”
“你以为‘情债’两个字怎么来的?”他语调轻又淡, 总是不动声色, 又理直气壮, “欠得越多, 套得越牢。”
她坐在床边戴好耳环,又给自己松松扎了股麻花辫,鬓边有碎发,般般文雅一点艳, 她又笑, “这是生意本色?”
“全凭心意。”他站着,不想弯下腰, 只好把她拉起来, 专注看了一阵, 问:“我昨晚的话记住了?”
赵兮词乖乖点头,“记住了。”
钟时叙想一想, 还是不放心, “路上如果有事, 一定要第一时间报警, 然后给我打电话。”
赵兮词提醒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多给我一点信心,遇到事情知道怎么处理,再说了,我出来这么多天,一直很安全。”
钟时叙对她一向尊重甚至纵容,但事关安危,他不愿让步。
最后还是她妥协,“好了我记住了。”
欧阳珣和钟时叙一道来,走也一道走。
钟时叙正式回归万盛那一天,公司上下又一次哗然,其实他来得低调,奈何一举一动备受关注,毕竟两年前的满城风雨仍历历在目。
现今,里里外外的人都在静观其变。
但是钟时叙回万盛这么多天,管理层风平浪静。
钟正川近两年已经深居简出,他原本就身体不大好,母亲入狱对他又是一重打击,这日他来公司,凑巧就撞见了钟时叙。
兄弟二人狭路相逢,利益当前,惯做姿态,仍是维持表面的平和。
这几日钟时叙连续外出应酬,喝酒喝得闻到酒味就头疼,干脆下了饭桌,到露台静一静脑子。他四肢慵懒,歪靠在一张椅子上,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恍惚听见身后有高跟鞋慢慢踏过来的声音。
接着随风而来一缕专属女人的幽香。
钟时叙眉峰微动,睁眼瞧见身侧一个窈窕身影,是刚才桌上的……哪位?他记不清。
女人坐下,温言软语颇贴心,“钟总连日劳累,我替你放松放松?我手劲不错,学过按摩。”
那双手嫩白纤细,能有多大劲?
钟时叙笑笑,“别动我,家里的太太爱吃醋。”
女人面露讶异,“一直没听说您有太太,钟总什么时候结的婚?”
钟时叙沉吟须臾,说道:“还没。之前让她伤心了,现在才哄到一半。”他抬眼,瞧清面容就想起来了,笑问:“白小姐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当年这白小姐刚毕业,也是嫩葱一条,如今倒是成长得花枝一样坚韧妩媚,交际上颇有手腕。
白小姐说:“好主意没有,钟总应付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人物,哪还能应付不来一个女人?倒是很羡慕您这位准太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美人,能得您这样青睐。”
钟时叙却不语。
想起当初赵兮词第一次靠近自己眼前的情形,那样沉静温文,又如同隔雾一般的眉眼,一声不吭,为他点了一簇火。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一笑。
白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赵兮词恰巧这个时间来了视频电话,和他报备明天的行程,聊了一下今天在路上碰见的趣事,轻柔的嗓音令他昏昏欲睡,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倒是时不时会应两声。
立在露台门边的白小姐回头看。
外面鸟语花香那么多,抵得住一时半日的诱惑,抵得住十年八载?或者一世?可信么?
手机里的赵兮词说:“我今天在寺庙给你求了一串佛珠,开过光,你一定要随时携带。”
她不一定信佛,但很热衷开光,或者说,热衷于送他开光的佛饰物。
钟时叙生活向来从简,手上除了一只腕表,没有多余的什物,在家手机也是不随身,嫌累赘,一双手干净得隽雅。
他闻言轻叱一句:“这像什么话!”
赵兮词对他的意见置之不理,自顾自说:“你看这珠子的色泽,很适合你。”
一旁的林见霜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不免感慨,自家老板平日里一副不可侵犯的金身神像姿态,到头来还不是被儿女情长绊住了心?
嘴上这么说,但是听听这副语气,简直甘之如饴。
赵兮词回来那日,行李箱明显比离开的时候笨重许多,不知道带了些什么东西回来。
她远远看见钟时叙,一时心花怒放,半路撇下行李箱跑过来冲进他怀里,“电话里不是说没时间过来接我么?”
他说:“怕你出一趟远门,把心都玩野了,忘记回家的路。”
欧阳珣这次又一同前往,过来接机,看见她时,问道:“这一个星期想清楚了没有?不过我事先声明,我只接受肯定的答复。”
林见霜把行李甩给他,淡淡说:“那就别假惺惺给什么考虑的时间,直接把我捆在家里。”
“我倒是想。”
“你敢!”
两边招呼了一声,各自上了车。
赵兮词从购物袋拿了礼品递给前面的老周,兴致勃勃地说:“周叔,这东西开过光……”
老周接过手,连声道谢,笑道:“我会随身携带的。”
原来开光不是他独一份,是见者有份。钟时叙看笑了,“你不如给自己开个光,以后名正言顺当个福娃。”
赵兮词故作正经,“大师说我生来有福气。”
他应,“这话确实。”
回家之前,钟时叙先带她去吃饭,她外出一趟回来,整个人容光焕发,大概是那里海拔高,接受了神明洗礼,心境也跟着开阔。
进了包间,服务生一口一个“钟生,钟太”这么招呼。
钟时叙顺理成章,坦然接受,赵兮词一时也无法反驳。
因为要上菜,所以包间的门就没关实。
门缝里默默冒出个小孩的脑袋,怯生生喊道:“小叔叔……”
赵兮词看过去,发现是钟少杰。
她十分意外,原以为两年前发生了那么大件事之后,钟家那边即便不会明面上和钟时叙断绝来往,至少私底下的态度会比较坚决。
这多多少少,肯定也影响下一辈的心态,没想到这会儿钟少杰还愿意和钟时叙亲近。
不过仔细想一想也讲得通,钟老太是多行不义才落得如今的下场,说到底,钟时叙没有对不起钟家任何人。
事实摆在眼前,谁敢胡乱嚼口舌?钟正川心里对钟时叙有再大的仇怨,也不会凭一股意气用事,误导自己儿子偏听偏信。
毕竟,也许小孩子现在不明是非,容易误导,但他总有长大的一天,以后一查一问便知,反而影响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
钟时叙看见小侄子,一如既往不冷不热,却伸手把人招过来,口吻比以往温和许多,问:“你怎么来了?”
钟少杰这两年身高蹿了不少,轮廓俊秀鲜明,但是看见叔叔仿佛又回到了四五岁时的腼腆,“我跟爸爸妈妈来的,在走廊看见你……”
他两年没见钟时叙,言行更显得生分,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赵兮词给他倒了杯茶推过去。
钟少杰比以往更知礼节,捧着茶杯礼貌道谢。舊shigg獨伽
钟时叙和他简单聊了两句,就催他离开,“行了,出来这么久,你爸妈该担心了,回去吧。”
钟少杰依依不舍。
钟时叙说:“以后有时间,可以去叔叔的家里坐一坐,让你婶婶给你泡茶喝。”
钟少杰问:“哪里的婶婶?”
钟时叙微抬下巴。
钟少杰看过去,他这么大了,已经能理解“婶婶”代表的身份,于是朝赵兮词靠近几步,很聪明地立时改口:“小婶婶。”
赵兮词实在不知道该回什么,只能摸摸他的脑袋,“好乖……”
晚饭结束,离开的时候,仍是有人在一旁喊:“钟生钟太慢走。”
钟时叙放任这种事态的发展,久而久之,赵兮词在不知不觉之中,对这声称呼的接受度越来越高。
赵兮词出门一趟,带回来半个行李箱的伴手礼,回到别墅一个个分派下去,忙得不亦乐乎。
钟时叙在书房处理完事情,已经是深夜,出来看见她还在一楼客厅,和邹姨紧挨着说悄悄话,他回卧室洗完澡仍是不见她上来,于是亲自下去逮人。
赵兮词洗完澡出来,头发吹干,坐在床边,抓着他的右手,想把那窜佛珠戴上去,却看见他手腕一条淡淡的疤痕。
是那时候老太太发病,不小心伤了他留下的,不过痕迹已经淡化不少。
她摸上去,指尖隐约感受到强劲有力的脉搏。
让她心安。
钟时叙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把她抱过来,笑说:“让我看看,你这段日子外出,体力有没有跟上来。”
她晒黑了一点,但衣物遮挡的部位依然白得细腻,让人眼馋情动,姑娘的柔韧度总是令他纵|情放肆,而今晚又一次次过分深入。
她的身体在他的拥抱下,无数次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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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好吧,明晚有一个番外。
第64章 情动
万盛年末的尾牙酒会向来备受媒体关注, 往年,万盛的管理层但凡有个私人喜事,一般都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顺势对外进行官方宣布。
所以在一个星期前, 各大媒体就已经蠢蠢欲动, 打算届时提前到场, 蹲个热点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