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小说 > 其他 > 督公养妻手册(重生) > 督公养妻手册(重生) 第78节
    林觅双见自己说了这样的话,林皎月依旧不为所动地要走,当即慌了神,跌跌撞撞冲上前,死死攥住林皎月,慌乱之中,蓦然想到一茬儿——
    “你就不想知道,阆哥儿为何会出意外吗?”
    林皎月听到这声极低的喝叫,脸上的神色空白了一瞬。
    她知道,是宁王府为了警醒旁人,随意要杀一个庶子来杀鸡儆猴,可林觅双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其中仍有门道。
    “你说清楚。”
    她终于回头,声音带着难以察觉地颤抖。
    林觅双顿了顿,狠狠心:“我知道督公为了替你出气,杀了我一个小叔子……可我听说,给小叔子支招的,不仅仅是另一个死了的冤大头!”
    她口中那个死掉的冤大头,正是在同样被顾玄礼宰杀的闻溪,她在宁王府中见过对方,不用多想就能猜到,对方是公爹的谋臣。
    但林阆毕竟是南坪伯府的子嗣,她再不喜,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知道此事与阆哥儿险些被害有关,她被关在后院,仍费心从婆母身边的人口中探听到,此事,她的夫婿,宁王世子李长夙,也参与了!
    若非如此,她又何必一日比一日更害怕曾经心心恋慕的夫婿呢,原本只是觉得他端方谦和,才会对自己略显疏离,至多对自己没有感情,但都可以慢慢捂暖培养,
    没曾想,这些不过是他伪装残忍自私的表皮!
    这人对着自己一日日不耐,一日日暴露更多的阴私,她越发害怕了。
    肚子里的孩子确是个护身符,可若是出了意外呢,
    若是李长夙在她怀孕时期,带回了个妾室呢?
    原本还没想到这茬,还要多谢那心机深沉的夫婿让她来讨好庶妹,她才想到,督公敢杀她的小叔子,为何不敢杀李长夙?
    都是宁王的儿子,杀一个是杀,杀两个有何不可?
    公爹如今身子不好了,宁王府本就处境尴尬,督公该当为所欲为!
    她动了心思,她想引庶妹仇视李长夙,借督公的手……杀了世子!
    届时,她肚子里的就是宁王府唯一的血脉,婆母哪怕是为了孙儿,也不能再对她横眉冷眼百般磋磨,这不比仍旧在李长夙手中求生活要好吗?
    听了嫡姐这一连串的真相,林皎月被震在原地,浑身的血亦涌上脑海,许久才反应喟叹,这夫妇二人,竟一个比一个恶毒!
    她没想过李长夙竟也参与了谋害阆哥儿的事,起初以为,对方肯过来同自己送信,虽然没有点明要行凶之人就是宁王府,大概是顾及他们府上颜面,可终归是提点自己,流露结交好意,
    可如今看来,对方不过是仗着他藏得够好够深,一边痛下杀手,一边再故作心善地来给自己卖个人情!
    那前世呢?
    林皎月死死攥紧手掌,想到前世,自己哭着求李长夙让自己出行,同他说,自己的弟弟已经死了,求他网开一面,让她去见见母亲。
    李长夙轻描淡写地反问,林阆死了,与他何干?
    与他何干?
    前一世,也当真无干吗?
    林皎月不知该骂还是该笑,呼吸滞涩,再艰难却好还维持着清醒,没再如阆哥儿出事那日一般惊厥,多亏了这些日子督公一直填鸭似的照料,叫她养好了身子,
    可更多的,或许也是因为,她心中早有预计,对李长夙早便没了什么期许,不过是发觉一个可恶的人,变得更叫人恶心害怕起来。
    但这已经不会叫她恐慌到无法自抑了,她不是前世那个任由对方搓捏的妾室,她的家人和夫君都是她的底气。
    只是她心中对那人的厌恶,对他的恨更巩固累积,深夜沉沉便尽溶于她的眼眸中。
    她还没说话,林觅双迫不及待追问:“所以你答应姐姐了吗,回去便同督公说这事可好?回去便叫督公杀了李长夙,可好!”
    林皎月深吸口气,甩开她的手便往回走:“世子妃不要胡说了,督公的想法岂是我能左右的,今日之事我会当做没听见。”
    林觅双惊了:“林皎月!你不是最心疼你的母亲和弟弟吗,知道……李长夙要杀阆哥儿,你竟无动于衷?连我都不忍心去打探了消息,你如何对得起他们对你的关心爱护?”
    “旁人不知,我还能不知?督公能为你杀王府的庶子,再多杀一个世子何妨!”
    林皎月气到发抖,转身朝她用尽全力的低声尖叫:“他是我的夫君!不是我的刀!”
    林觅双哪是顾全亲情,她不过是想叫自己借着仇恨,去给顾玄礼吹枕边风,叫他杀人罢了。
    没错,她是恨李长夙,可恨同报复,也都是她自己的事,顾玄礼没有必要被她牵扯进危险中,若非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她不会被林觅双几句话就哄骗得脑袋发热。
    林觅双被林皎月吼得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之际,林皎月已经要离开了。
    不,不能叫庶妹就这么走,她那么多个目的,至今还没得到一个回应!
    林觅双面色发白,刚要上前拉住对方,忽而听到身后园中传来惊叫——
    “贵妃娘娘!”
    “来人呐!有人!有人要谋害贵妃娘娘!”
    林家二女皆一震,宫中只有一个贵妃娘娘,这宫人惊声尖叫的,岂不就是那集圣宠于一身的段贵妃?
    而林皎月想得更多,前世光知道段贵妃在宫宴上出意外了,本想若有机会,提点一二也可,可今日贵妃没有出席,她便以为旧事不会再现。
    没想命运便是这般神奇,不论前情如何更迭,到了什么时候,仍给什么结果。
    叫声一出,四面八方的禁军和宫人都朝着这头赶来,原本静谧祥和的殿前广场顿时拥挤异常。
    林觅双见状自然惊惶,下意识要搂紧自己的肚子,不留意不觉,她裙下竟潺潺流出温热,是小产之兆!
    孩子……!
    她脸上瞬间失色,若没了孩子,又没完成李长夙的要求,她回去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眼见林皎月当真毫不顾念姐妹旧情,撇下她要往宫殿的方向赶,林觅双心中顿时生出了股玉石俱焚的火来。
    她怒火中烧,猛冲几步将林皎月拽回来。
    “你是不是疯了!”
    林皎月难以置信,亦同她掰扯挣扎起来,甚至想叫旁边的人来帮忙,
    可在宫里,贵妃才是最要紧的,身旁陆续路过不少宫人,见到她们俩,连看都不看一眼便穿了过去。
    人群中,谁也没注意,林皎月竟也被拖拽着,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她心中一片骇然,隐约猜到林觅双想将她置入险境,或许还要胡诌是李长夙的注意,以此来诱使督公出手。
    可林觅双真是愚蠢至极!
    她怎就没想过,自己出事,督公首当其冲要惩处的,就是林觅双自己呢?
    不过短暂思索,林皎月就反应过来,今日实则是最好的时机,借着林觅双脑袋不清醒,顺水推舟叫她和李长夙一道遭殃。
    可……
    她咬紧牙,重新挣扎。
    她为何要顺他们的意?为何要成全林觅双的玉石俱焚?
    她舍不得她的督公手上再多沾丁点儿血,她想同他干干净净的在一块!
    不等林皎月挣开,人群中,突然有人从后方紧紧贴上她,甚至伸手摩挲过她的腰。
    林皎月面色蓦然一白,浑身鸡皮疙瘩跟着起来——
    怎会有人如此大胆!竟敢趁乱来揩油,揩她督公夫人的油!
    原先被林觅双气出来的心气儿,以及对李长夙、宁王府的恨,顿时转变为惊慌。
    她想也不想,便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朝后推去,结果只推到了一只冰冷的手掌心里。
    顾玄礼因着服药,体温惯常比常人要低的。
    短暂怔忪后,林皎月反应过来,没好气地重重拍了把那手掌!
    便听到身后之人低低笑了一声,朝她贴得更近过来——
    “夫人刚刚倒数第二句话,咱家听着,十分喜欢。”
    周围人潮涌动,又逢天黑,林子里枝丫横生遮遮掩掩,自然无人注意到,那骇人的九千岁如同个浪荡纨绔一般,紧紧跟在身姿曼妙的姑娘身后,
    还同对方耳鬓厮磨,磨得女子家红了脸颊,眸中盈满水光。
    林皎月想起来,她说得倒数第二句话,是——
    “他是我的夫君!不是我的刀!”
    她又羞又恼,回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却不知借着朦胧月色,凭白生出几许媚意,叫顾玄礼的笑更深了几分。
    既然早早就到了,为何不带她走,反而偷偷在一旁听墙角!又偷偷摸摸过来吓自己,装什么浪荡子!
    狗、狗太监!
    林觅双尚不知自己最想要的那把刀已经跟在二人身后了,周围人越发多起来,她脑袋里同周围一样,一片嗡嗡,紧张到呼吸都有些不畅。
    她要去找到贵妃,然后嫁祸行凶之人是林皎月和李长夙!
    反正她在来找林皎月之前,不少人都瞧见了李长夙吩咐她,她连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舍得一身剐敢把世子拉下马。
    可她完全没留意,一拉,竟带走了两个人,而原本那还在挣扎的庶妹,则不怎么吭声了。
    有了顾玄礼跟在身后,林皎月心里不自觉安定了许多,再向前看去,一时间竟有些无言,
    她这嫡姐当真不聪明。
    最后,众人终于在林子里找到了被大宫女扶在怀中的段贵妃。
    段贵妃面如金纸,叫匆忙赶到的文帝面色大惊,赶忙前去搀扶。
    可一碰才发觉,段贵妃身下流血,怪不得从刚刚到现在连动都不敢动。
    文帝勃然大怒,顾不上先抓住凶手,只吼叫着宣太医!
    周围诸多人,包括原本跃跃欲试满腹坏水的林觅双,被天子震怒登时吓傻了。
    登基数载,文帝虽说独宠贵妃,但宫中亦有其他妃嫔,可偏偏这些年无一人传出有孕的消息,所以段贵妃肚子里的这个,极有可能是他的长子。
    哪怕心中有再多谋算,贵妃仍是他宠爱的妃子,肚子里,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会舍得?
    也是此番,林皎月才看到,段贵妃不愧是宠冠六宫的美人,哪怕如今遭了灾,虚弱无力地躺在文帝怀中,依旧窥得出往日的明艳端方,绝代风华。
    段贵妃贝齿咬唇,也不知是不是母子连心,腹中胎儿惊动了,她也跟着痛彻心扉,泪水簌簌,那副娇柔脆弱的模样,叫同为女子的林皎月看了,都共情伤心。
    可不知是不是林皎月的错觉,她混在人群中,仿若看到贵妃朝她这头瞥了一眼,
    一眼之后,贵妃悄然松了口气。
    林皎月心尖微动,身后牵着的那只手也无意识跟着颤了颤。
    周围的人有瞧见督公同夫人站在一道的,自然不会出声,只当寻常,谨慎畏惧地安静避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