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蒋禹涵让贺年年先坐,他回房间换衣服打算做饭。
贺年年看着这栋房子的陈设不由得有点眼眶湿润。
听到他从房间里出来,她收了情绪,对他笑了笑说:“这里好像和以前一模一样。”
蒋禹涵神色黯了黯:“其实还是有不一样的,比如钢琴就不是原来那架了。”
贺年年怕触到他的伤心处,故意大大咧咧地说:“新买的肯定更好啦。”
他淡淡笑了笑说:“我去做饭。”
看着他套上围裙免起袖子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贺年年感觉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他们一起住在这里的那段日子。
“需要我帮忙吗?”
蒋禹涵说:“那就帮我打几个鸡蛋吧。”
“好。”
贺年年洗好了手过来,操作台上已经放着几个鸡蛋,但是没有空碗。
她记得以前大一点的碗都是放在顶柜上的。
她打开柜门,果然看到了她想要的那种碗,但是那碗放得有点靠里。
贺年年正要去拿,身后忽然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帮她把碗拿了出来。那一瞬间她被他笼罩在怀里,又闻到了那种熟悉的柑橘香。
贺年年状似没事人一样的说了声“谢谢”,低头去打鸡蛋。
“等一下。”
贺年年不明所以停下来,就见蒋禹涵拖下自己的围裙套在了她脖子上,然后又转到身后帮她系好了系带。
打好了鸡蛋,贺年年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蒋禹涵翻炒锅里的菜,闻言说:“接点纯净水过来。”
贺年年找了只杯子接水,不知道蒋禹涵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一转身半杯水全部泼在了他身上,他的衣服顿时湿了一大片。
“抱歉,我没看见。”
贺年年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去帮他擦。
他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没事,我去换件衣服。”
说着蒋禹涵关掉火出了厨房。
贺年年不由得看了眼自己的手。他刚才只是轻轻握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但直到现在她好像还能感受到他手掌的热度。
片刻后,蒋禹涵换了件白色t恤回来了。
“你不冷吗?”她问他。
“干起活来就热了。”
他正要继续做饭,贺年年又叫住他。
“这个还是给你穿吧。”她边说边解下身上的围裙。
抬头见蒋禹涵拿着锅铲没有放下的意思,贺年年只好帮他穿。
他个子很高,两人身高差不少,她视线所及是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和微微凸起的喉结。
她踮起脚去够他,恰巧他也低下头来,有那么一瞬间贺年年的嘴唇差点碰到他的额头。
她的心砰砰跳得飞快。
怕他看出她的异样,她快速把围裙套在他头上,转到他身后帮他系带子。
他看不见她了,她才敢肆意地打量他。
看着他宽广的肩背,感受着脂尖上似有若无的他的体温,她感慨,几年的时光已将他塑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成熟男人了。
他很快就做好了三菜一汤,看手艺比他出国前还精湛。
两人边吃边聊,他给她讲着这些年在国外的经历和见闻,她也给他讲着他不在的这几年家里的变化,两人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那些不开心的事。
难得氛围不错,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几年以前。
吃完饭,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雨了。
她不说要走,他也不提。
贺年年问:“你和干妈经常联系吗?她最近还好吧?”
蒋禹涵:“挺好的,前两天刚通过电话,我觉得她比之前在北京的时候状态好多了。”
“那就好。今年过年她回来吗?”
“应该会吧,毕竟姥姥姥爷在北京……”话说一半,他转头看向贺年年,“之前那件事,我很抱歉。”
贺年年愣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两家父母吵架那次。
贺年年讪笑着摆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提我都忘了。”
蒋禹涵说:“我妈后来跟我念叨很多次,说咱们解除婚约那段时间她没为你说话,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她都没机会当面和你道个歉。”
“可别!”贺年年说,“干妈她老人家也太见外了。再说她也没错,那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桩桩件件都和我有关,我是她,不怨我就不错了。”
“你能体量她,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我压根儿就没怪过她,说什么体量不体量的。”
蒋禹涵点头沉默了下来,贺年年好像猜到他要说什么,想岔开话题已经来不及了。
“至于我爸。”他顿了顿说,“我只能代他向你道歉了。”
“别,他是他你是你,你不用替他做任何事。”
蒋禹涵看了她片刻才说:“谢谢你能这么想。”
“客气什么?”
贺年年不想再提他的伤心事。
她换了个话题:“你怎么想到在公司摆架钢琴的?”
他替她倒了杯热茶:“有时候晚上加班无聊,就想弹弹琴换换脑子。”
“我老板好像经常去听你弹琴。对了,我老板就是lauren。”
蒋禹涵垂眼喝了口茶:“没有经常,上次给琴调音的时候被她撞上了,她是夏穆的校友,我跟她不熟。”
他刚才提到过,夏穆是他们公司的另一位合伙人。
“难怪我老板有事没事总往你们那跑。”
蒋禹涵似乎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题:“想听我弹琴吗?”
“好啊。”
他放下杯子,起身走到钢琴前坐下。
在他身后的落地窗外,隐约能看到远处的环路上打着双闪慢速行驶的车辆,一辆接一辆,车灯在夜幕中绘出蜿蜒的线条。
他问她:“想听什么?”
“随便。”
“好像没这首曲子。”
“我的意思是,你弹什么都好听。”
他笑了笑,双手搭在键盘上,像是在考虑究竟弹什么。
片刻后,他手指动了起来,很随意地开始了一段演奏。
贺年年听出来,这是beyond的《灰色轨迹》中的一段。
“我已背上一身苦困后悔与唏嘘/你眼里却此刻充满泪/这个世界已不知不觉的空虚/wo~不想你别去……”
他弹得很随意,有种漫不经心地帅。
而他身后是雨雾中的都市夜景。
静谧的夜、萧瑟的雨、滚烫的音乐、喜欢的人……这个夜晚太美了。
一曲结束,贺年年调侃他:“键盘这么烫手吗?”
蒋禹涵反问:“不好听吗?”
“好听。”贺年年发自内心地说,“而且很帅。”
说完见蒋禹涵看着她,她才意识到刚才那话说得有点暧昧,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她仓皇移开了视线:“内个……我该走了。”
说着她转身去拿放在沙发上的外套。
蒋禹涵跟着起身:“我送你回去。”
其实在贺年年的内心里,她并不想这么快就跟他分开,所以她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任由他开车把她送到了她家楼下。
……
回了家,可能因为白天太累了,贺年年洗完澡躺在床上,还没等回想今天发生的事便睡着了。
然而睡前没来得及做的事梦里却做了。
她梦到蒋禹涵在给她弹琴,还是那首《灰色轨迹》。
他像是刚洗完澡,穿着件简单的长袖t恤和居家休闲裤,袖子被挽至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刘海湿哒哒的散乱在额前,看着有点随性不羁。
房间里被暖气烘烤的干燥而温暖,让她觉得格外惬意。
一曲弹罢,她也说好听,而且很帅。
但说完这话她并没有仓皇移开视线,而是大胆捧起他的脸,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吻过后,她刚想离开,手腕忽然被他拽住,下一秒她就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这回换他吻她,吻得蛮横又霸道,带着满满的情浴。
她下意识地在身后摸索支撑点,手指按在钢琴琴键上,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声音。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夸她:“悟性不错,不过今天太晚了,只能明天再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