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可以去吗?”后面的小孩听到陈烈酒回来了,面上也是一喜,紧接着向许怀谦问道。
许怀谦本就是来抓他们的,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呢:“可以啊,都去,全都可以去,正好大家一块去看看那黑水路。”
这路可是被来往的路人和缙朝的商人给吹神了,说是比煤炭渣子路好上百倍。
有不少商人已经在私底下准备请命了,希望陈烈酒把这条路给修好后,在其他地方也同样修建一些这样的路,他们给钱都可以!
孩子们通过商人路人以及报纸的宣传,早就对这黑水路感兴趣了。
这会听到不仅可以去看陈烈酒,还可以去看传说中的黑水路,一个个更兴奋了,全都拥着出门坐马车去了,行李也不拿。
许怀谦在后头,赶紧让人给他们收拾些行李,京城外头离着京城还是有几天距离的,别到底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看他们往哪儿哭去。
不过,许怀谦明显是多虑了。
由于这条路实在是太有名了,每日去看修路的人络绎不绝。
现在的人也聪明,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钱赚,一个个去看修路的时候,都推着自家的小摊子,顺便卖点东西补贴家用。
看热闹赚钱两不误。
何况修路的魆族人那么多,他们有工钱,休息的时候,也能买点他们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实惠。
所以许怀谦他们抵达的时候,修路的道路两旁全是叫卖的。
赶了几天路的孩子们,早就饥肠辘辘了,全都下马车去买自己喜欢吃的了。
末了,还不忘给许怀谦带热碗粥回来,知道他赶完路,需要吃点暖和好消化的食物。
许怀谦喝着粥,见里面还有肉粒,挑了挑眉:“这里还有卖肉粥的啊?”
“嗯。”垚垚咬着一个饼,舔着唇说道,“饼子、糕点、什么都有呢,都相当于一个小型展销会了。”
许怀谦喝着粥,又问了声:“给你阿爹买东西了没?”
“买了买了。”垚垚提着篮子给许怀谦看,“什么都给阿爹买了点。”
许怀谦看篮子里除了各类吃食还有饮品、果子之类的放心了。
这群孩子没白带。
吃了饭,消了消食,准备继续往前走去找陈烈酒的汇合的许怀谦,听到一阵哐当声响。
紧接着就看着陈烈酒带着一堆带着家伙什的人从道路的尽头铺着路走过来。
“哎哟,修得真快,这就修过来了!”有那卖吃食沾不得灰的店家,看到这一行人,忙把停在道路旁的摊子往前挪了挪。
而孩子们那里还顾得上这些,一看到陈烈酒就忙围了过去:“阿爹!阿爹!”
“陈阿伯!陈阿叔!”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烈酒转过头,看到一群他的孩子,忙给他们挥了挥手:“灰太多了,你们别过来。”
然后继续让修路的人行动,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这才走到他们跟前:“你们怎么来了?”
“爹爹带我们来的!”糯糯垚垚两个献宝可爱献了。
听到许怀谦也在,陈烈酒抬头向人群看去,许怀谦抱着两岁的裴泫珠正迈着长腿往这边快步走过来,边走还边说这群跑太快的孩子:“我是一眼没看见你们,你们就从人群里溜跑了!”
他们人小,又惯会见缝插针,抓住一个缝隙就钻了出来,许怀谦别说只有两条腿了,有八条腿也跑不过他们。
一群孩子只管笑。
“怎么带着孩子来了?”看到许怀谦的陈烈酒诧异地问了一声。
“想你了呗。”许怀谦一点意思都没有。
陈烈酒笑,还是那么阳光明媚:“我也想你。”
“忙完了没有?”许怀谦看了眼陈烈酒身后的工程问了声,“孩子们给你买了吃食,忙完了坐着歇会儿。”
“还有一点点。”陈烈酒看了眼道路,又跑回去了,“你们在一旁等我一会儿。”
这路修了三年,每天都在机械地重新前面的动作,就算是头猪也熟能生巧了。
于是陈烈酒带的这一批魆族人,现在对修路是越来越熟练了,也越来越快了。
而为了修这条路,魆族全体斤千万人,打了几年仗又经历过天花□□后,现存只有九百万人的魆族人,除了老弱病幼,剩下的一半人都投在了这条路上。
可以这样说,除了还留在族内的人靠着烧玻璃、种药材赚钱,剩下的人都在靠这条路过活。
陈烈酒跑过去,指挥着他们将黑水铺在先前早就修葺好的各种渣子混合夯实的道路上,再用一个大型的石碾将铺在道路上的一层黑水给碾实。
跟道路两旁的百姓说:“黑水还没有凝固,大家不要随意在上面走动,若是有了脚印,你们以后行路不方便不说,被抓到了还要罚钱。”
这个百姓们早就知道了,在道路还没有晒干前,是绝对不会往上面踏的,陈烈酒也是例行公事,怕总有那么几个不信邪的人想要去试试。
看没有人上前来捣乱,陈烈酒这才重新拍了拍身上的灰,回到带着一群孩子等他的许怀谦身旁。
“阿爹洗把脸。”刚刚陈烈酒重新回去指挥人的时候,糯糯和垚垚两个小孩就去问周边摆摊的店家要了些热水,这会儿陈烈酒一过来,他俩就忙不迭的给他拧了拧帕子,伺候他洗脸。
“阿爹自己来。”陈烈酒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灰,清爽一点了。
“要不要再洗漱一下。”看他擦去灰尘很舒服的样子,许怀谦提议,“去马车上,我给你去找热水。”
“不用了。”陈烈酒摇头,“我待会儿还要做工,洗了也是白洗了。”
“饿了……”忙了一上午了,他饿得不行,“有什么吃的?”
“好多吃的!”一群孩子忙把他们的买的吃食递给陈烈酒,“吃我的!吃我的!阿爹吃我的!”
陈烈酒随手挑了几样自己爱吃的,没形象地往地上坐着啃。
“阿爹太辛苦了!”糯糯围着陈烈酒使劲转,“都累瘦了。”
陈烈酒被他逗笑:“哪儿瘦了?”他还觉得自己结实了不少呢。
“就是感觉阿爹瘦了嘛!”糯糯说不上来,反正他觉得他阿爹瘦了,还把垚垚拉下水,“是不是垚垚?”
“嗯嗯!”垚垚使劲点头,“阿爹瘦了好多好多,这几年肯定很辛苦。”
说得他走时很胖似的。
“多吃点就补回来了。”陈烈酒不在意这些小事,转过身来捏了捏裴泫珠的脸颊,问他,“珠珠,还认得阿伯不?”
“嗯……”裴泫珠自看到陈烈酒就在想这谁,这会儿陈烈酒问她,她支着脑袋想了想,想不到了。
“是伯伯的夫郎。”许怀谦给他解释,“你一岁的时候,阿伯还抱过你呢。”
“阿伯好。”许怀谦这么一解释,裴泫珠就知道了,赶紧给陈烈酒问好。
“珠珠也好。”陈烈酒喂她吃了点东西,看大家都围着他,笑道,“你们去玩吧,我跟你们叔叔说点好。”
“好吧。”好久没有看到陈烈酒,一群孩子围着他看个不够,但陈烈酒说要说话。
最大的已经十六岁的盛闻灿就带着一群孩子去看那传说中的黑水去了。
孩子们一走,许怀谦好笑地看着陈烈酒:“说什么?”
“不说什么,靠一下。”夫夫二十年,什么情话都说过了的陈烈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反正他家小相公在他就安心。
许怀谦当即都跟陈烈酒一样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把自己的肩膀支过去,拿给陈烈酒靠。
一向爱干净的许怀谦一点都嫌弃陈烈酒身上的尘土,挽着他:“累了啊?”
“不累。”陈烈酒靠在许怀谦身上,摇摇头,“就是舒服。”
许怀谦哼笑:“那是当然,挨着我睡最舒服了。”他可是认识老婆第一天就被老婆睡觉都搂着腰舍不得撒手的人呐。
说完又道:“舒服就靠着我睡一觉吧。”
陈烈酒就当真听许怀谦的,靠在他身上饱饱地睡了个午觉,期间许怀谦动都没有动一下,任由他睡。
等他睡醒,去看路的孩子都回来了,他们走过了这截路,去到更前面的已经晒干了的路。
看到陈烈酒醒了,蹦蹦跳跳过来跟他说话:“阿爹,阿爹,这路太神奇了,走在上面比走在煤炭渣子路上还要好呢。”
虽然煤炭渣子也很平坦舒服,但是太软了,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而这个路硬硬的但也不是那么伤脚。
最重要的是它还防水,雨水落在上面一点都不沉下去,会从两边流出来。
“要是这个黑水路到处都能修建的话,以后我们出门,鞋上都不会沾上泥巴了。”
常年在京城生活的小孩,最讨厌的就是京郊城外的泥巴路了,每次下雨天出行,回来一双鞋子都脏得没办法看了。
陈烈酒笑了一下说道:“那阿爹努努力,争取全天下都修上这种黑水路。”
这倒是把许怀谦给惊道了:“你还真要给他们修路啊?”
“也不是都为了他们。”陈烈酒摇头,看向远处正在给工人们做吃食,生意红火得不行的小商贩们,“你看这条路带动了多少生意?”
许怀谦也看了过去。
“除了修路的尽头。”陈烈酒给他说,“前面修好了的路,几乎也是隔个几里就有一个小摊子,甚至还有住在道路不远处的村子,直接在道路旁搭起了茶棚,给过路的商人给歇歇脚,做点生意什么的。”
“而且京城到魆族这一条路修通了,定然有不少愿意去魆族做生意的人。”陈烈酒计算着,“这样这条路上所有生意都能够活络起来。”
“我们商部也能在沿途开设商场,帮助周边百姓和商人卖卖货。”
“重要的是,魆族人已经习惯了修路,这三年来,他们靠修路给自家修了房子,也买得起缙朝的布匹茶叶粮食这些了,日子不知道比从前过得好多了,陈金虎乍然不让他们修了,他们都彷徨着呢。”
陈烈酒早发现了,一说要修到京城了,这群修路的人都很恐慌,就怕以后没路修了,他们没活干了。
“那就修吧。”作为户部尚书,许怀谦对修路并不抵触,他就是担心,“你们那个黑水湖有多大,里面的水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吗?”
早在陈烈酒要修这个黑水路时,许怀谦就料到了他们应该是发现了天然的沥青湖,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们所谓的黑水就是沥青。
“很大。”陈烈酒没有丈量,给许怀谦比划了一下,“估计有一个县城那么大,我们一路修路修到了京城,也没见少。”
那量不少。
许怀谦挑了挑眉,还是个超大型的沥青湖,估计能用好几百年。
“那就修吧。”不用担心沥青没有了的问题,许怀谦给他建议,“最好把全国的主干道都铺上一层这沥青,要是钱不够的话,我给你你们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陈烈酒问他。
“收过路费吧。”这可是沥青路啊,比泥巴路和夯土路还有三合土路好走多了,不收费多浪费啊,“可以普通百姓过路不收费,但商队过路收费。”
“也不贵,一段路,五个十个的铜板,从京城走到魆族至多也就两三百文的过路费。”许怀谦说道,“再打两个牌子束着,收费还债,收费修路,他们肯定是愿意。”
陈烈酒觉得许怀谦这个想法不错:“正好,我们商部还要沿途修炼商场,就把这个收费的地方,设置在商场旁,一举两得。”
“商场也别光卖货物,修些免费的茅房,派人随时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许怀谦再建议,“再弄些类似的客栈的房子,让路过的商队行人也有个住宿的地方。”
虽说这个时代的人们还不是那么讲究,可以随时在野外解决,甚至有了马车在野外睡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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