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老师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什么。
几天没回学校,教室里的人看见她回来,还起了哄。
“王根,你看看谁回来了。”
“王根,还不过去关心关心,看看你媳妇儿怎么了。”
这些人的起哄揶揄声,落在步浅的耳朵里,步浅仿佛没听到似的,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一套卷子,埋头写了起来。
现在她跟那个家已经彻底断了。
那个男人怕死了楚厌,楚厌跟男人说了——
敢来学校找她,他会让男人没命。
楚厌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刻意放冷,只用着很平淡的语调。
可不管是男人还是步浅,都觉得他说的话,不是随便说说。
他是真的能够做到。
这些人的起哄声最终结束于老师过来的训斥中,老师亲自坐在讲台上,底下的学生们也终于安静下来。
最后几天,步浅学习学得很投入。
妈妈说过,想让她考出去。
她会做到的。
步浅学的投入,但偶尔还是会听到一些奚落声。
“学这么认真有什么用?还真的能考上高中啊?就算考上了又怎么样,家里不让上不还是白考的。”
“谁说不是呢,再过几天就要嫁人了,这会儿还装模作样的,真是有意思。”
这种奚落的话,是刻意说给步浅听的。
步浅没有理会,她只继续复习着,争取在最后的时间里,多学一点东西。
她坐在教室里几乎不出去,所以也没再遇上过楚厌。
这几天,她的饭是老师给买的。
老师给她买饭的时候还是一副严肃的姿态,她像是永远不会说好话一样,对着学生总是这样严厉。
到了考试当天。
老师来到步浅面前,亲自给她检查着准考证。
进考场前,老师还给她买了水:“什么都别想,好好做题,做完检查好再出来。”
“嗯。”
一门又一门的考试结束,步浅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虽然紧张,但却也还能稳得住。
试卷上的考题对她来说并不难,她都会。
她的初中不是什么好初中,但老师是好的,老师们讲的题,还有从外面弄进来的卷子,都是有用的。
等所有科目考完,步浅走出来,看见了在外面等着的老师。
其他的学生们考完就走了,没有回学校的打算,更没有去见老师的想法。
步浅拿着还没喝完的水,几步走到了老师面前。
“老师,我考完了。”
老师看看她,还是没
忍住,问道:“考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
步浅没有把话说满,她仰着脸,对着老师温声道:“应该跟我平时的成绩差不多。”
一听能跟平时的成绩差不多,老师就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还好。
步浅的平时分就很高,能考出来平时分,进个前三不成问题。
“考试结果要过阵子才能出来,你这考完了试准备干什么?”
“我准备打个暑假工。”
步浅都已经计划好了,她对着老师弯了弯眼睛:“老师,真的很谢谢你。”
这个总是嘴上不饶人的老师,是步浅初中三年里,最喜欢的人,准确来说,是最喜欢的大人。
“都说了多少遍了,不用跟我道歉,我做的都是分内的活,学校给我发工资了。”
老师话是这么说着,但步浅心里清楚。
他们学校给老师发的工资也没多少,老师拿着微薄的工资,还接济她,她都记着的。
“你工作找好了么?”
“找好了。”
他们这种小地方找工作不在乎是不是未成年,步浅在县城里找的工作,包吃包住,一月八百。
两人在学校门口聊了一会,老师见她工作找好了,还陪着她去了工作地方亲自看看。
“等考试结果下来,我通知你。”
“好。”
他们这个工厂是个玩具加工厂,住宿环境一般,食堂也很简陋。但能找着这种地方工作,步浅已经很满足了。
她的这份工作,是楚厌帮她打听的。
楚厌没留在这儿工作,他去找了别的活儿。
楚厌跟这里的人很不一样,他的生活条件虽然也不好,但他这个人却冷静又聪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在他面前好像都不够看的。
整个假期,步浅跟楚厌都没见上几面。
他俩一起找过吃的,一起走过很长的路,一起见证过死亡。
但他们俩之间,却没说过太多话。
步浅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朋友么?
可楚厌曾说过,他不需要朋友。
步浅想不明白,也没再接着想,她在这个工厂里待的还算安稳。
老师也来找过她一趟,通知她考上了县重点高中,但她没去县重点高中。
因为另一个稍逊色于重点高中的学校,答应给她更多的补贴。
步浅的选择,老师本来是不赞同的。
可步浅拉着她的手,眉眼弯弯,跟她说道:“不管在哪个学校,我都能学好。”
“老师,学校固然重要,但自己努不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她选的这个高中,以前也辉煌过,里头的教师水平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近年来重点高中把好学生都录得差不多了,只留了一些不怎么好的学生给他们录。
所以两所学校在升学率上,才慢慢拉开了差距。
“一高也还行,就是学习氛围肯定比不上重高,你要是真想去一高,就得想好了。”
“老师,我想好了。”
她选了一高,只是听说楚厌好像被重高给录取了。
楚厌去了重高,他们俩估计在上学期间,见不到面了。
步浅脑海里想着这些,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胡思乱想。
她跟楚厌说白了,是楚厌单方面帮了她几次。
他们之间根本谈不上有交情。
楚厌对她这个人,连话都没有多说过,见不见面什么的,肯定也不在意。
临近开学,步浅收拾着生活用品。
在收拾生活用品时,她又冷不丁的想起了楚厌。
除了妈妈跟老师,她没遇上什么对她好的人。
楚厌,是唯一一个让她心安的同龄人。
现在妈妈走了,跟老师也分开了。
步浅不可避免的会想起楚厌。
“算了。”
步浅揉了揉脑袋,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她喃喃道:“做人不能太贪心。”
楚厌虽然帮了她很多,但她不能有依赖心理。
这样不行。
打了两个月的工,步浅拿到了一千六。
她的钱几乎没有花过,这些钱被她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在从厂里离开时,厂长还跟她说道:“下次还想打零工,就直接过来。”
步浅干活利落,人长得好看性格还看。
厂长还挺喜欢看她的。
步浅点点头,对着厂长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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