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凑近细看,鼻尖却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浅花香。
她的眼中闪中一丝疑惑,“这个羽毛上怎么还有花香?”
焉九清了清嗓子,“这是落羽花的花瓣,形态质感不输羽族的羽毛,却带着沁人花香,我觉得比普通羽毛更合适,就改用这个编剑穗了。”
站在一旁的绯露不自觉的动了动狐耳,连忙低下头,掩去脸上的微妙神色。
长离摸了摸穗子上的羽毛,也不戳穿焉小九的话。
不管是真羽毛还是假羽毛,好看就行。
下一秒,她变回灵剑状态,对焉九开口道:“帮我把穗子串上看一看。”
焉九把羽毛穗子挂上剑柄,认认真真地打结系紧。
长离迫不及待地飞到镜子前,左看右看,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圈。
“焉小九,我出去溜达一圈。”
话音未落,长离已经从窗口飞了出去。
有了漂亮穗子,自然要出去好好显摆,不然岂不是锦衣夜行。
宽阔的宫道上,来来往往的侍从只要抬起头,便看到一柄修长的灵剑从头顶悠悠飞过,身后的羽毛剑穗随风摇摆,飘逸灵动。
长离远远看到松旬的身影,一个俯冲朝他飞去。
松旬被突然冒出来的灵剑吓得尾巴一抖,“长离姑娘,你怎么在这?”
长离得瑟得绕着他飞了一圈,“松旬,快看看我的新剑穗。”
松旬看着剑穗上眼熟的羽毛状花瓣,神色复杂地瞅了长离一眼。
让他几次三番在羽族吃了闭门羹的罪魁祸首,原来在这里啊。
长离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反馈,不由得开口询问:“怎么,不好看吗?”
松旬赶紧道:“好看,特别好看。”
让妖主花费那么大功夫捣鼓出来的剑穗,能不好看吗。
说话间,天色渐渐阴了下来,厚厚的云层在半空中聚集,挡住了日光。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的一旁的树叶哗啦啦作响。
松旬看一眼天色,“要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长离只觉得身上的剑穗在大风中抖得厉害,她飞快应了一声,准备原路折返。
当长离顶着狂风飞到正殿窗前时,正好对上焉九的视线。
焉九看到她回来,随手把一顶刚取来的油纸伞放下,“我正准备出去找你呢。”
长离一边往窗户里钻去,一边小声道:“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
又是一道大风袭来,吹得长离身子一歪,半开的窗户在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长离还没来及庆幸回来得及时,就觉得身上一松。
下一瞬,编织在剑穗上的落羽花花瓣便在大风中如天女散花般扬起,又悠然飘落。
长离愣住了,她默默地把目光投向焉九。
焉九动了动唇,迟疑道:“这其实,是个意外……”
第134章
长离心痛地看着一地落羽花瓣, 语气微妙道:“焉小九,你可没说过,这是个一次性剑穗啊。”
焉九耳根一红, 他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编了大半夜的剑穗,风一吹,就散了。
焉九的目光从地上的羽毛状花瓣移到剑柄处随风飘荡的线头上。
他灵机一动, 火速甩锅道:“一定是编穗子的彩线在库房里放太久, 变得不牢固了,下面的人也不知道好好检查检查。我下一次用新线, 定然不会被风吹散!”
长离变回人形,从地上捡起一片花瓣, 长叹一口气, “满打满算, 我才戴了不到一个时辰……”
焉九的眼神心虚地闪了闪。
长离觑着他的神色,心头微动, “焉小九, 你就说你要怎么补偿我吧?”
焉九苦恼地挠了挠后脑, “我给你重新打一条……”
他看着长离不太满意的表情, 果断改口道:“不,十条!”
长离眨眨眼, “倒也不用这么多。”
焉九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就听她慢慢道:“一条剑穗就够了,但是吧,得比这条羽毛穗子更漂亮。”
焉九对上长离充满期盼的目光, 颇有压力地应了一声。
就在焉九为了一条穗子苦思冥想的时候, 羽族和虎族结盟的流言开始在妖界偷偷传开。
而虎族在各地愈发激进的进攻形式, 似乎昭示了他们格外充足的信心和野望。
与此同时, 有些小族仿佛也在虎族的鼓动下,出现一些别有心思的小动作。
松旬把监测到异动的族群名单报上来时,语气不禁有些担忧。
“妖主,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这些族地安抚一番……”
焉九摆摆手,“不必,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都有哪些妖生了异心。”
族中密探将虎族相关的情报源源不断地送来,羽族也时不时地暗中递来消息。
两相佐证下,虎族的战线动向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焉九在两族交界的一处边城要塞画了一个圈,对松旬道:“这一战极为关键,虎族族长极有可能亲至……”
松旬连忙道:“妖主,君子不立于危墙,您可不能亲自去。”
焉九奇怪地看他一眼,“谁说我要自己去了,他不过是虎族族长,我是妖主,我亲自去岂不是给他脸了?”
松旬当即舒了一口气,“那您的意思是——”
焉九用手指叩了叩桌面,“让三长老去一趟,他成天唠唠叨叨的,不如出门做点于狐族有利的事情。”
松旬想了想,三长老是诸位长老中话最多的一位,也怪不得妖主对他怨念最大。
不过三长老的实力在众长老也是数一数二的,万一和虎族族长打起来,也不吃亏。
这个人选合适。
安排好正事,焉九拨了拨窗台上落羽花的花瓣,随口问道:“松旬,你说什么毛毛能比这个落羽花更加漂亮?”
松旬愣了片刻,紧接着想到长离姑娘朝他显摆的那条新剑穗。
他悄悄地瞅了妖主一眼。
不是他说,妖主处理起公务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游刃有余。
怎么一到长离姑娘的事情上,就转不过弯来。
松旬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妖主,您还记得松栗那小子吗?”
焉九怔了一下,开始努力回忆,“是之前跟你玩得挺好的那个小松鼠?”
松旬点点头,“就是他,他下个月都要成亲了。”
焉九一惊,“我记得他还比你小个百来岁吧,居然要成亲了?”
松旬酸溜溜道:“可不是,他比我小了整整一百零三岁呢,没想到是我们这群兄弟里最早成亲的。”
焉九嫌弃地看了松旬一眼,“那你是怎么回事,族里就没一个看上你的姑娘吗?”
松旬心头一哽,他这一天天的被妖主支使得团团转,上哪去认识姑娘。
他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妖主,别说我了,您知道松栗是怎么把人姑娘追到手的吗?”
焉九这下被勾起了好奇心,“他怎么追的?”
松旬压低声音道:“这小子可有心机了,他把自己掉的尾巴毛全都收集起来,给那姑娘做了一个毛球坠子,还说什么戴着毛球坠子就等于一直陪在她身边……”
松旬一边说着,一边被肉麻地打了一个哆嗦。
他继续道:“您也知道,尾巴对我们松鼠族有多重要,把最珍视的尾巴毛做成定情信物送出去,可不把姑娘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松旬意有所指地说完,就步履匆匆地去忙正事了,只留下焉九对着窗台上的几盆落羽花发呆。
他也知道尾巴毛是个好东西,问题是他已经把尾巴毛团成的球送出去了!
从哪儿再变出一团尾巴毛来呢?
焉九默默地把尾巴放出来,拿出一把梳子将毛绒绒的尾巴从头到尾认认真真梳了一遍。
然后瞪大眼睛将梳齿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拈起唯一掉落的一根白毛。
就这么一根毛,可不够打穗子。
焉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从未想过,固毛膏效果太好,也会成为一个烦恼。
焉九拿着小剪子对着毛尾巴左看右看,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剪尾巴尖吧,容易显得尾巴秃。
剪别的地方吧,尾巴毛又容易不匀称。
焉九抱着尾巴研究了足足一个时辰,觉得这件事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
尾巴毛要是剪坏了,可不是三五天能长回来的。
隔日,焉九召来族中的族医。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方子,能帮助尾巴掉毛的?”
白胡子族医被呛住了,他连咳几声,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您刚刚说什么?”
焉九耐着性子重复道:“我说,你有没有什么自然掉毛的方子?”
族医再次确认道:“您是说掉毛,不是长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