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是这里了……”看着只有站在此地,才能用阴阳眼发现的虚空中那漆黑如墨的一点,顾婉心中犹豫了一瞬,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将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压了下去,沉声道,“当我说‘攻击’之后,所有人立刻使出最强的一招!”
第227章
无人应答,但顾婉确认,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声音,并为之做好了准备。
“攻击!”
随着这声指令,率先出手的是顾婉。刹那间光影流转,灵力化作数道利箭,向着那一处直射而去。她手上虽没了指环,但却丝毫不影响这一击的凌厉。
就像是往水里倾倒石块一样,一下接一下沉闷的敲击声响起,原本看起来正常的空间顿时泛起阵阵涟漪,浓重的黑色一闪而过,他们的确身在幻境中。
虽是幻境,但也并非全部虚假,至少这一点,于阵法而言,绝对至关重要!
其他人虽看不见虚空中那一点,却很信任她的判断,瞬间,各种攻击皆朝着涟漪中心袭去。
半空中一片五光十色,所有的袭击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嘴吞没了,良久,空间终于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伴随着这些攻击,顾婉心念一动,丹田中酝养已久的罗盘悄然出现在手中,迅捷无声地落于地面。罗盘上贴着符箓,避过了所有人的感知,正正位于虚空那一点的下方。
按道理来讲,她本不该多此一举,罗盘若是还在丹田里,能最大限度加强防御、护持自身。而且法器罗盘最大的作用在于防御和封印,于攻击一道并不擅长,她完全没必要将它抛出去,但她却还是这样做了。
先前推算凶兽蜚的封印时,她能感觉到,这个封印已然是千疮百孔,也许只需要一把力气,蜚便会从中脱困。其气息张牙舞爪、浓郁无比,从封印各个残缺处溢出,凶性毕露、骇人至极。
若是不先将蜚重创,令它收回封印缺口处的力量,他们便很难在有蜚干扰的情况下,顺利地修补封印。
所以顾婉打算集所有人之力,先打伤蜚,救出生魂,最后再补好封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这漆黑如墨的一点,便是她神识感应中,凶兽蜚气息最浓的一点,她甚至猜测,可能蜚的本体便藏在这一点之后。如此推算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卜算一道她师承天一阁,还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但不知为何,这次算过之后,一想到攻击,她便神思不定、心生不祥,总觉得像是料错了什么,又像是哪里疏忽了。
对于自己冥冥中的预感,她是十分相信的,便心随意动,暗中将罗盘抛出。这招虽是临时起意,没想到作用却是立竿见影——随着罗盘无声落地,她心中的烦躁像是躁火兜头被浇上满池冰水,立刻消隐无踪。
猛烈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不多时,这座大殿便地动山摇、空间震颤,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股强大至极的力量从虚空中尖啸而出,迎面横扫而来,将这个空间所有人狠狠抽飞。
顾婉只感觉身上发冷,眼前蓦然一黑,自己被谁护在怀中,接着一声闷哼,声音熟悉到令她心中发寒。
哪怕看不见灵力与阵法相冲的场景,但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是蒋其琛反应最快,他本就站在顾婉身后,当即将她紧紧揽在怀中,用自己的背挡住了这一记凶狠的袭击。被击飞后落地时,他暗施巧劲,让自己先行着地,硬是没让顾婉伤到半点。
顾婉的两个法宝虽不在身上,但护身灵符还是有不少的,就算有猛烈的攻击临身,也能起到防御的作用,不会受到致命的伤害。但蒋其琛关心则乱,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婉婉受到袭击而不管不顾?所以第一反应就是以身相护,以命来挡。
虚空中的那一点仍在震颤,这一击才停,下一击已然来临,除了被蒋其琛护住的顾婉,其他人都已经没了还手之力,纷纷吐血倒地,再也动不了了。
顾婉感觉抱住她的人在微微颤抖,内心焦急犹如火烧一般。她小心翼翼地挣脱出来,动作轻巧地检查蒋其琛的身体状况,待确定这些青紫伤痕都是皮外伤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蒋其琛有纯阳之气护体,受伤不重,但其他人可没这么好运,皆是嘴角淌血、歪倒在地。虽神智还清醒着,却因内府遭到重击,暂时是没办法站起来了。
虚弱的□□声低不可闻,接二连三的袭击也已然停止,但空间震颤却越发猛烈了。大殿里的空间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露出虚空中那深不见底的浓黑。
虚空中像是在孕育一头怪兽,又像是藏着一个巨人的心脏,“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声音澎湃而急促,连带着整个空间一起振动,让人直喘不过气来。
让顾婉惊讶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心跳竟慢慢开始和震动声趋同一致。一下又一下,共振带来越来越强烈的痛楚。她捂着自己的心脏闷哼一声,咬牙施展灵力护住自己的心脏,又赶紧以防御灵符护住其他人,这才免除了所有人心脏爆裂的危机。
不过才过去了数十秒,众人已经从鬼门关门口过了两趟。顾婉抬眸望向不断撕裂的空间,浓烈的恶意从裂缝中不断涌出。她脸色震惊,口中喃喃道:“凶兽蜚都被封印了,溢出来的力量竟还能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吗……”
“糟了!”顾婉脸色一白,发现自己犯了大错,“这不是凶兽蜚的力量,而是这个空间的封印之力!”
原本她已经看明白,也计算好了,这个封印虽然看起来千疮百孔,但若无外力干扰,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不会马上失效。而且她攻击的地方已然绕过了岌岌可危的封印,是凶兽蜚气息最为浓厚的一点无疑,明明应该是痛击凶兽蜚,怎么突然变成破坏封印了?
在她的计划里,他们的行动绝不会破坏封印,而是待凶兽还未完全苏醒之时重伤它,争分夺秒抢出生魂,而后修补封印,打凶兽蜚一个措手不及。待功成身退之时,还能再次封印它成百上千年,可谓是两全其美。
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眼下的局面无疑宣告她的计划落空,可能还会带来极其不好的后果。
究竟为何会失败?难道说……顾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握紧拳头,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啪——啪——啪”一声又一声,清脆的鼓掌声缓慢响起,由远及近,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谁?!”顾婉猛地望向说话声传来的地方,目光警惕万分。这里是人迹罕至的仙人村,还是外人难以抵达的镜像空间,危险至极,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到达此地,还有如此表现的,绝不可能是什么善人!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挑,甚至还有些俊美的男人蓦地出现在大殿中。他身着普通的衬衫西裤,脸色红润、嘴角带笑,样子慵懒。撕裂的空间,不断震动的声响没有给他带来半分困扰。如果忽略这个环境,这人看起来和外界的寻常人没什么两样,顶多长得帅气了些。
但寻常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还如此游刃有余?
顾婉眉头紧蹙,心中将警惕拉到了最高值,面色却没什么变化,口中又问:“这位先生,请问你是谁?”
“我是谁?”来人嘴角勾起,笑容带着说不出的邪意,“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怎么还不知道我是谁?”
“找你?”仿佛一道惊雷劈下,顾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难道你……你是……”
年轻人五官重组,容貌逐渐变幻,竟露出了一张顾婉十分熟悉的面孔。他双手抱胸,看着顾婉难看的脸色,像是欣赏什么美景一样,恶意满满地点头承认道:“是,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主使者,就是我把那些人引进了仙人村!”
“竟然是你!”望着这张一千年也没有变化的容颜,顾婉面露恍然之色,“早在进入村长的记忆时,我就觉得你有哪里不对,但你的所作所为,又的确护住了一方百姓,让这个地方得以太平,所以我才没有将这个猜测说出来。现在看来,你从一开始,就对仙人村没安好心!”
想起上个空间那些戴着面具、永远跪拜着的魂魄,寄身于受刑雕像、气息熟悉的残魂,以及因魂魄不全,受到残忍折磨而产生的源源不断的怨气……一幕幕惨状在顾婉脑海中浮现。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天怒气,质问道:“你一个修行之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仙人村的村民对你如此崇敬、言听计从,替你立生祠,世世代代供奉于你,为何你连他们死后的魂魄都不放过!”
一千年不老不死,这得是多厉害的修行者?顾婉实在不理解,如果此人是对仙人村村民有恶意,当时不救他们,任其自生自灭即可,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圈,花成百上千年来恶意折磨这些平民百姓?
如果是为了收集魂魄和怨念,完全有更好,更隐蔽的办法。所以,她觉得,就算是邪魔外道,做这样的事情逻辑也说不通。
“修行之人?”此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竟捧腹大笑起来,整个大殿都充斥着他放肆的笑声,良久,方才停歇。他笑意未散,眼角却已勾起狠意,说道:“小姑娘,谁说我是修行之人了?”
“你不是修行之人……”那为何可以青春永驻,还能活这么久?
顾婉眉头紧蹙,单手接连掐算,随着灵力的流逝,她的脸色越发白得近乎透明。像是终于算出了结果,她眸中闪过一抹惊慌,失声叫道:“你……你竟然是!”还没等她说出名字,反噬之力迅猛而至,她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晃了晃,顿时委顿在地。
“果然不愧是天一阁的传人,卜算一道学得不赖。”这人见顾婉如此举动,知道她已经算出了自己的身份,得意的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快意。他目光瞧着顾婉,又像是在望某个他痛恨至极的人,恨声道:“牛鼻子,想不到吧,你们天一阁今日会在我手中断了传承!”
第228章
“你竟与我天一阁有仇?”看着此人带着恨意的神色,顾婉心中悚然,不由得开口追问。
想起刚刚看见的壁画,顾婉心中顿时涌起绝望之感。如果她算出来的结果没有错误,那从天地大变至今日,这家伙岂不是已经活了不知道有多久了?那还怎么打?这种东西,天底下还有人能打得过他吗?
不,不对。顾婉立即反应了过来。如果这家伙真的这么厉害,早就光明正大地肆虐人间了。他既然只敢暗地里行事,行些鬼祟手段,这证明他肯定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毫无顾忌。难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他忌惮的人?又或许,是他被封印之后,实力大降,只能靠阴谋诡计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可不管是哪个原因,顾婉都觉得这家伙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至少她正面硬刚是肯定刚不过的。
而且此人心术不正,法力深厚,若与天一阁有仇怨,绝对会赶尽杀绝,不可能毫无动作。她想到天一阁从以前的江湖魁首到现在的寂寂无名,莫非……在过去的岁月中,天一阁的没落与他有关?顾婉心中思绪万千,但此刻大敌当前,一点都不能分心,不得不强压下来,思考翻盘的策略。
“果然不愧是天一阁的至阴之女,脑子转得很快嘛!”此人微微一笑,竟开口赞扬顾婉,“你想的没错,你们门派除了极少数寿终正寝的人以外,所有横死的都和我有关哦!”说到这里,他语调上扬,脸上露出惬意享受的笑容,转瞬神色又变得凶狠,恨声道:“一百多年前,我还以为天一阁已经死绝了,没想到还剩下你们这支余孽!真是一群阴沟里的臭虫!”
“不过……现在也不晚……”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他舔了舔唇,又病态地笑了起来,似是在回味着当时的景象,又像是在享受着曾经的杀戮,看上去十分怪异,“对,一点也不晚,同样的快乐能多享受几次,我应该高兴才是!”
他咽着口水、目光急切,双手掌心不停地摩擦,看样子已经迫不及待了,“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炮制你们呢?你说,是把你们活剐了,一片一片吃掉?还是将你们连人带魂全部撕碎好呢?不过,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皱起眉头,仿佛深陷苦恼之中。这副神经质的模样让躺倒在地,只能任其鱼肉的众人都忍不住心底发寒。
邪异青年嘀咕了一会儿,很快便愉悦地笑出了声,“唔,活得久果然还是有好处的,我知道几百种有意思的酷刑,有用在身体上的,也有直接作用在魂魄上的。我可是很开明的,可以让你们挑自己喜欢的来。我保证,绝对比你们知道的刑罚更有趣。怎么样,谁想先挑了试试?”
邪异青年看上去真的非常高兴,他拍了拍手,对着众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动作十分轻佻,“啊,一想到天一阁最终断送在我手里,真是让人高兴啊!”
“变态!艹……”见打肯定打不过,求饶可能也没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一个队员忍不住小声骂道。
可还没等他骂完,他的脖子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扼住,整个人朝着墙壁狠狠撞了过去。他浑身挣扎,闷哼一声,从墙壁滑到地面,一口鲜血猛地喷出,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墩子!”刑烨怒吼出声,他之前被撕裂的空间弄伤过,浑身鲜血淋漓,却仍然用力朝墩子倒下的地方爬去。队友现在生死未卜,所有人的性命都握于别人之手,他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带着大家活下去。
难道,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吗?
“嘴巴放干净点,我可不喜欢听到别人骂我。”邪异青年慢慢收回凌空扼住的手掌,似乎是嫌弃这个叫墩子的人喷出的血碍眼,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纯白手帕,开始一点一点擦拭自己的手指。一边擦,他一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拼命挪动的刑烨,说道:“你放心,他没死。我还没玩够呢,哪里舍得你们死得这么容易?”
刑烨捏紧拳头,什么话也没说,沉默着继续朝着墩子的方向爬去。
“为什么?你跟天一阁到底有什么仇?”丁悦文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撑着地面,整个人半跪着抬头望向唯一站着的那个人。他身上有不少符箓护身,受伤并没有其他人那么重。而且比起受攻击的威胁,他有更想知道的事情,让他不顾危险也要开口问出这句话。
这个问题的答案顾婉也非常想知道,当即停下所有猜测,凝神细听。
顾婉记得丁悦文说过,在一百多年以前,天一阁虽是隐世门派,但门派底蕴深厚,发展得很不错。若不是那几代先祖淡泊名利,只怕还居于江湖执牛耳的地位。丁家祖先当年是天一阁那代中最小的一位,当时年龄尚幼,并没有跟着两位师兄出山降妖伏魔。没想到两位师兄后来却不知所踪,再也没有回山,这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等丁家先祖长大了,遍寻四海三川,正是为了找到两位师兄。后来因闯入险地受了重伤,最后落了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祖先成家时已是重伤在身、时日无多,这导致他们丁家后人身体都不是特别好,他怀疑自己爷爷没能活到他长大成人,也有先天性底子弱的原因。仔细想想,如果这一切都是人为造成的,那真可谓是仇深似海了。
这人瞥了丁悦文一眼,却没兴趣回答,反而看向顾婉,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不是已经算出我的身份了?竟然还不知道我与你们天一阁的仇怨从何而来?”
这话从何说起,难道这是一件她必须知道的事?顾婉蹙紧眉头,在脑中不断回忆。上辈子虽然读了不少典籍,但大多以法术类的书籍为主。她身体不好,精力有限,其它的书着实读的不多,竟一下子想不起来。
可是一想到刚刚卜算出这人匪夷所思的身份,又想起那幅清晰明了的壁画。如果说,此人说的一切都非假话,他真的与天一阁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那么,封印他的人难道正是天一阁门中先辈?若真是如此,那定然是在很久远的过去,久远到可能都没有文字留存的时代。
是了!顾婉猛然想起,天一阁二代祖师曾记录过创派祖师传下来的模糊的只言片语,正与封印有关,似乎是讲述了创派祖师了结旧时代,带着百姓开创新世界的故事。那篇文章不过寥寥数句,形容又十分夸张,比起祖师事迹,更像是一个奇诡的神话故事,所以她当年并没有兴趣,瞥过一眼就没看第二次。如果不是她过目不忘,现在只怕还真想不起来。
“想来,是我天一阁创派祖师封印了你?”顾婉虽是提问,神色却越来越笃定。是了,在当年那个灾兽肆虐、民不聊生的年代,只有封印蜚这样的凶兽,才能被称为了结了整个旧时代。也只有这种行为,才会让天一阁和这家伙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
“不过是个只敢耍小伎俩的卑劣小人罢了!”听了这句话,邪异青年的表情顿时变了,神色从愉悦转为狰狞,脸上青筋根根暴起,满是弑杀之色。他眸子隐隐发红,咬牙切齿道,“我当年不过闲逛了几个地方,多吃了几个人,臭牛鼻子多管闲事,设陷阱把我封印了!这就是你们天一阁的做派吗?什么都考靠阴谋诡计?我呸!我就不明白了,人类本就是我们的食粮,凭什么不让我吃?!”
“多吃了几个人?”不是没预料到这凶兽的德行,但听他满脸怨恨,一副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的神色,顾婉还是觉得一股恶气直冲心头,忍不住反驳道:“身为灾兽,你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生灾难。你经过的地方,水源干涸、草木枯萎,到处生灵涂炭。如果说这些只是你灾兽身份带来的影响,并非出自你的本意,那吃人呢?你把人类当作口粮,走到哪吃到哪,生而为人,怎么能不反抗?我告诉你,只要能够除掉你,无论是设陷阱,还是别的什么方法,任何一个人哪怕拼掉这条性命也会去做的!”
这是整个族群的灾难,任何一个有能力、有良知的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你是蜚?那幅壁画上的凶兽蜚?怎么可能?”一直云里雾里的猴子终于听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了,当即失声惊叫,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无奈受伤太重,只能又躺了回去,“蜚不是被封印了吗?怎么可能还能自由活动?”
他还记得之前看过的壁画,凶兽蜚在世界大变的时候睡着了,一个人被遗留在了这个世界,后来更是被人强行封印在仙人村这个地方。现在看来,封印蜚的人正是顾大师的师门前辈。想起神话里关于蜚的传说:它所经过之地,必然是荒芜一片、血腥一片;再看他现在狰狞变态、凶性毕露的样子,就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也不应该啊?顾大师已经这么牛了,想来她的先辈肯定更厉害,为什么还会让封印里的蜚跑出来作恶?
“封印?”邪异青年,也就是凶兽蜚嗤笑一声,轻蔑道,“不过是个小小封印,又能奈我何?我早就从这个封印里出来了!”
“是吗?”顾婉不置可否,她一直拉着蒋其琛的手,灵力不停地游走全身,两人的身体都在渐渐好转。她开口问道:“如果你已经从封印里出来了,那一千年前,又为什么在仙人村做这么多事情呢?”
第229章
“仙人村?那不过是我一时兴起,随手消遣而已。”
凶兽蜚勾起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的眸中满是恶意,说道:“这里是我的神躯所在,人类待在此处几千年,依靠我的力量生存,竟还敢活得那么自在……”
在他心中,这方天地本就应当属于他,属于当年那些已经消失不见的同伴或敌人们。可是他们都离开了,是人类鸠占鹊巢,靠着恐怖的繁殖力窃取了整个世界。
他虽然被封印着,但从未停止过观察这个世界,想起这许多年来,人类如蝗虫般繁衍发展的画面,他心中的怨憎与日俱增。
“天雷、地震、瘟疫……这些可算不上惩罚,不过是我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提醒而已,好让他们知道这究竟是谁的地界。”他摇摇头,嗤笑一声,说道:“人类啊,如虫豸一般卑劣弱小,令人作呕。世代窃据此地,便是你们的原罪!”
凶兽蜚负手而立,目光从大殿中央一掠而过,轻蔑说道:“人类,食粮尔!就算我杀尽天下人,你们又能奈我何?我不光要杀,还要拘尔等魂魄,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呸!没想到你这种东西也有中二期!放什么狠话,有本事你来啊!什么凶兽蜚,不过就是个畜生!”猴子本身就性格冲动,现在听到这一番说辞,更是忍不下去。
反正这劫肯定过不去,所有人都会丧命于此,他索性也不憋着了,放开了骂道:“小畜生,说什么呢!人类是你的食粮?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也不想想,如果我们是食粮,那被人类封印的你又是什么?连关系都没理清楚,骂人也不会,果然是没上过学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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