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摇摇头:“陆太太我小时候见过,她的父亲和我爷爷是故交,照理说我应当去,只是我现在,确实没什么精力去参加这种晚宴。请告诉梁先生,我不去了。”
秦姐知道,许多明星从高处骤然跌落,心理落差极大,一时间无法适应,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她处处陪着林溪,为的不是安慰林溪,而是怕林溪一时想不开,做傻事。
林溪有些倦倦的,她不是心灰意冷,也没有丧失斗志,她心里很清楚,既然做出了假结婚的决定,那么必然要承担此事曝光的风险。
她只是有些乱,想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林溪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每当遇到事情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思考、做决定。这次秦姐跟她回家,她有点没办法完全独立的思考。
秦姐给梁渡舟回了电话,挂断电话之后。秦姐拉起林溪:“不行,不可以总在家里呆着了,我们出去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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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被秦姐拉着来到了一家茶庄,走到一间安静的包间内。
地面是青石地面,装修古色古香,座椅桌子都是木质的。
梁渡舟已经坐在一侧椅子上等候了。
秦姐推着林溪坐在梁渡舟对面,笑嘻嘻地说:“老板,人我给你带到了。别的我可就不敢保证了,你是知道溪溪的,特别倔。”
林溪这才知道,秦姐是带着她来见梁渡舟。
她回头要和秦姐说话,秦姐却拍了拍她的肩膀,离开了。
林溪目送着秦姐走出去,只好收回视线,把视线落在对面的梁渡舟身上。
梁渡舟皮肤偏黑,脸庞刚毅,永远是一副带着笑的模样。
他说:“这么不愿意见我?”
林溪心想,还真不怎么想见,她现在就只想一个人好好安静一下。
“喝茶。”梁渡舟亲自为林溪斟了一杯茶。
林溪低着头表示尊敬。
林溪端起茶杯,清香扑鼻。秦姐车内空调温度高,她有些渴了,仰头便喝。
“你喝茶,倒不秀气。”梁渡舟说。
林溪放下茶杯,她无意在老板面前“装”什么,说:“我只把它当水喝。”
梁渡舟点点头,说:“我第一次来这家茶庄,是霍先生请我。他说他可以为我请来霍静真。”
“准确地说,是为你。”梁渡舟补充说。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林溪知道,霍斯冬这一路为他做过多少,但是她觉得这是她和霍斯冬之间的事,和别人无关。
“是。”梁渡舟从善如流,“现在有一件眼下的事,你为什么不去?”
林溪要说出她刚刚想好的理由,却被霍斯冬一句话打回原形。
霍斯冬说:“是怕见到他吗?”
“不是。”林溪连忙说。
但是话出口,她才想到,她否认得太着急,倒有些显得刻意了。
林溪垂下头想想,说:“我确实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梁渡舟又给林溪倒了一杯茶,说:“去吧,阮未雪也想见见你。”
阮未雪是圈内知名的学院派导演,曾经被槟城电影学院以文化课和专业课双第一名录取,毕业后拍摄了《青春万岁》和《青春杀人事件》,票房取得不俗成绩。
阮未雪一向眼光高得很,拍戏只用学院派。
林溪并非表演专业出身的人,她没想到阮未雪会要见她。
林溪的眼中有疑惑,更有激动:“真的?”
“真的。”梁渡舟点头。
林溪说:“我去。”
梁渡舟喝下一杯茶,道:“霍斯冬也会去。”
林溪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内心:“我知道,早晚都会见到。”
梁渡舟放下茶杯:“我现好像有点知道,霍斯冬喜欢你什么了。你这样的性格,在事业上想不成功都难。”
林溪倒了一杯茶,以茶代酒:“借您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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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安太太生日这天,陆长安的别墅灯火通明,恍若白天一般。
各位明星艺人在大门口给接应看过请柬之后,方可入内。
林溪罕见地穿了一身黑色抹胸长裙,头发高高盘起。别人以为她换一种风格,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爷爷去世不久,她不想穿除了黑白之外的颜色。
她今天并没有其他安排,所以来得早一些。
别墅一楼已经被辟作巨大的宴会厅,受邀前来的嘉宾共分为两种人,一种是贵妇,一种是娱乐圈的艺人。
娱乐圈的艺人大多有别的通告,要晚些来,现在来的多半都是贵妇,林溪和她们不熟,也没什么好聊的。
她本想早些来和陆长安的太太付晚晚见一见,付晚晚的父亲和林溪的爷爷曾是战友,林溪小时候也见过付晚晚一面。
但是到了陆家别墅林溪才知道,付晚晚根本没出来迎客,连露面都没露。
不过付晚晚一向行事怪异,林溪也不以此为怪。
她一个人走上二楼,在二楼的小露台俯瞰别墅外的人来人往。
夜风温度正好,林溪觉得舒适。
忽地,她感觉到眼睛像是被什么吸引了,她极力不去看,可是眼睛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定要看向那里。
楼下的路面上,霍斯冬正和一西装男人缓步走来。
多天未见,霍斯冬身形依旧挺拔高大,他穿了一身灰色西装,卷发柔顺地贴在头皮。晚风吹过,发梢飞扬,林溪的心也似乎跟着风,落到了那飞扬的发梢之上。
霍斯冬和西装男人走到二楼窗下,鬼使神差地,霍斯冬定住了脚步。
林溪心中“嘭”地一跳,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霍斯冬抬头,她就这样进入了霍斯冬的视线之中。
林溪一改往日纯欲风格,黑色修身抹胸长裙,看上去有一种禁欲的肃穆之美。
头发高高盘起,鬓角有散落的头发被风吹得飞舞。
她的一只手按照露台的栏杆之处,手腕上黑色的佛珠垂落,似乎也随风而动。
林溪的眼中含情,身体却本能地想躲避,侧过了身去。
霍斯冬迎着晚风,久久地抬头看林溪。旁边的陆长安看了眼林溪,又看了看一直仰头不动的霍斯冬,摇了摇头,留霍斯冬在这里,一个人走进了别墅。
林溪看不到霍斯冬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她只知道,霍斯冬来了,她便不再孤单了。
孤单。原来她是孤单的,林溪从前从来没想过她是否孤单的问题。
她只知道霍斯冬一直在老宅参禅修佛,想必十分孤独。却不知道她能对霍斯冬感同身受,实在是因为他们都是孤独的人。
林溪就这样看着霍斯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
霍斯冬他皮肤冷白,额头饱满,鼻梁高挺,从林溪的角度看去,简直如同希腊雕像一样完美。
林溪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霍斯冬身边客人往来,林溪自动把他们忽略。
她的眼中只有霍斯冬。
霍斯冬也同样仰着头看她,眼中再无别人。
林溪想,这一刻,是不是就是书中常说的“天荒地老”。
第46章 相思
良久, 林溪身后传来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林溪?”
林溪听到那声音陌生,身子一动,视线从楼下的霍斯冬处收回。
林溪转身, 看到身后的女人皮肤白皙, 眉目清冷, 眼睛很大, 眼珠犹如葡萄般天真, 看不出年纪。
她正想着对方是谁,忽然想起这是陆长安为太太准备的生日宴。
这女人, 应该是陆长安的太太付晚晚。
但是女人穿着工装裤, 头发随意散着, 又不太像是女主人的样子。
林溪在小时候随着爷爷见过付晚晚,但是时间久了,她又是脸盲,记不得付晚晚的长相。
付晚晚歪着头走到林溪面前, 说:“你不认识我了?”
这话一出, 林溪便知道,她肯定是付晚晚无疑了。
林溪说:“晚晚。”
付晚晚一笑, 现出两个梨涡, 当她不笑的时候, 是眼角眉梢都透着冷淡, 一旦笑了起来,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
“是我。”他打量了林溪的一身黑裙,问, “听说林爷爷去世了?”
“是。”林溪微一点头。
“节哀节哀, 天上有许多他的朋友。”付晚晚说道。
林溪知道, 付晚晚的父亲早些年便离开人世,付老先生活着的时候,和爷爷是好友,付晚晚这么说,是在安慰自己。
林溪说:“嗯。想必爷爷不会寂寞。”
母亲和奶奶都在爷爷身侧,还有那么多好友,爷爷在另一世界,应该会比他生病更幸福。
林溪想,传言付晚晚性格怪异,她小时候和付晚晚接触,也觉得她有点奇怪,现在看来,付晚晚的脾气还好。
“走吧,客人都来了,我们下楼去,别在这儿吹风。”付晚晚说。
林溪点头,跟上付晚晚的前一刻,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到楼下已经没有了霍斯冬的身影。
林溪走在付晚晚后面,一直走到了楼梯口,才发现付晚晚没有换衣服的意思,她竟然要穿着一身牛仔工装裤去见客人。
林溪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不换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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