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法力通讯与电磁通讯的切断,导致他们处处陷入被动,只要重建了通讯系统,他们就相当于赢了一半,毕竟驱魔师们能彼此联系,也能从指挥部朝全境发出计划了。
“之前很难,”迟小多说,“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材料,但现在有了,因为我们获得了当当当当!万物之书!”
江鸿:“???”
迟小多说:“我们研究了一个法阵,这个法阵,能够以‘水’作为媒介,让所有出现‘水’的地方,都能进行一定程度的法力通讯,和龙族使用的水遁有点像,需要龙力结合法阵……江鸿,你看一下这些材料。”
“这都是什么东西?”江鸿面对一大堆奇怪的矿物图示,说道。
“万物之书可以进行物质转换对不对?”迟小多说,“有机物不能转换,无机物应当是可以的,咱们的房车天亮时就会到了,车里有我搜集并储存的灵质矿物,你挨个对比一下,再给我每样变个几吨出来……”
“呃好的。”江鸿说。
陆修:“我要做什么?”
“你和项诚负责画法阵,把水遁的力量融入法阵里。”迟小多说,“好了,最迟在清晨八点,通讯系统就会重建完成。”
“太好了。”江鸿如释重负。
项诚的酒也调完了,说:“现在,我会分发一份材料,里面是各组详尽的地形图,以及敌人的弱项,大伙儿该分组讨论并且制定战术了,结论可以拿出来,再进行讨论,以免出现意外。”
陆修于是与江鸿领到了有关曹斌的材料,以及上面的分析。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陆修问。
“等车到了,法阵做好之后就走。”项诚答道,他分发了酒,并在两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江鸿认真看着曹斌的资料,项诚又说:“曹斌入魔,对我们而言是非常麻烦的问题,首先你们要设法打败他,挫败他的魔心……”
项诚显然也很难办,对他来说一样棘手,但直到分派任务时,他仍然选择了圣地而非学校。
“但我相信你们能战胜他,”项诚朝陆修说,“你是他最用心教授的学生,你们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打败他,”陆修道,“然后呢?”
项诚不说话了,陷在沙发里沉默地喝酒。
江鸿从资料中抬头,说道:“我可以再召唤一次金刚箭吗?”
“只要你心怀有爱,”项诚说,“金刚箭就在你的手中,它随时随地都会呼应你的召唤……但问题在于……”
江鸿:“?”
紧接着,三人之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这种沉默令江鸿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祥之意。
“在于什么?”陆修皱眉道。
这时,迟小多解释道:“在于射出金刚箭时,最重要的条件是‘爱’,唯有爱才能驱散魔心,同时让他活下来。就像江鸿在巫山为你驱魔,你们也看见了,澳门第二圣地,贺筝驱散了父亲与兄长的魔心。”
“是的!”江鸿马上道,“瑶姬也告诉过我,只要爱……嗯……”说到这里时,江鸿怪不好意思的,看了陆修一眼,陆修却完全不在意,答道:“江鸿与我相爱,所以能驱散我的心魔,曹校长也曾经这么说过,是的,我确定。”
迟小多说:“嗯,所以要找到一个真正爱着曹斌的人,在最后一刻朝他释放出金刚箭,才能让他恢复以往模样……你们觉得,自己能办到么?”
江鸿说:“我当然爱我的师父啊,我觉得能办到,只是金刚箭怎么评价,我就不清楚了。”
陆修说:“如果没有呢?”
迟小多说:“他的身体与灵魂,就会一同被金刚箭所摧毁,金刚箭会将他判断为‘魔’,直接杀死他。”
江鸿明白到为什么项诚只能将学校托付给他们了。
“所以,”陆修认真地问道,“如果使用金刚箭时,没有达到判定标准,就相当于杀了他?”
迟小多:“是的。”
项诚:“对。”
江鸿道:“我……我还真的没有……没有把握,万一我不小心把校长杀了……”
“不要这么想。”迟小多马上道,“你必须去战斗,无论结果如何,没有比你们更合适的人选了,我想,如果连小黑也办不到,那么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陆修:“师徒之间的感情,你觉得可以?”
虽然大家都说不准,但陆修仍然想听听迟小多与项诚的判断。项诚陷入了回忆中,说道:“金刚箭的力量,除却最近的澳门驱魔之外,据我所知显现过四次,但我具体了解的,只有两次。”
“第一次,”项诚说,“是在一千年前,我的祖先将它射向了入魔的瑶姬,也即后来的我的母亲,它化作一个封印,一直留存在我妈妈的灵魂里。”
“……直到十二年前,”项诚说,“妈妈把它交给了我,后来我与小多相爱,小多召唤出了金刚箭。”
“这是相爱的力量。”江鸿懂了。
“其次,就是你与小黑在巫山圣地了。”项诚又道,“母亲亲口告诉过你,金刚箭会回应相爱着的人,你也成功地召唤出了它。这两次,相当于是一样的情况。”
“嗯,”迟小多说,“是贺筝召唤了它,我才猜测,亲人之间的爱,对此也适用。那么我们可以判断,只要是有着‘无私的爱’,都能召唤出金刚箭。但是问题来了,你觉得对曹斌,能达到这个要求吗?”
“无私,”江鸿说,“所谓愿意为对方牺牲一切的爱吗?”
“是的。”项诚答道,又说:“扪心自问,我办不到,小多也是,这很难堪,我们无法为朋友牺牲一切,毕竟我们俩还有彼此要照顾,不能付出所有,只能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我们的朋友尽最大的力量。”
迟小多说:“这没有什么好难堪的,我们都对其他人有着责任啊。”
陆修沉吟片刻,又问:“他有喜欢的人吗?或者家人?”
项诚说:“他是孤儿,生父母很早就离他而去了,由祖父抚养大,祖父在他成年前就已离世,十年前他与一名法国吸血鬼谈了一段很短的恋爱,但很快就因为性格不合而分手了。”
“那个吸血鬼是谁,在哪儿?”陆修又问。
迟小多说:“分手因为不再相爱,不会有帮助的。你相信我,法国人都只想谈恋爱,不想负责任,估计连金刚箭都不认可对方呢。”
那就很难办了。
“曹斌是个寂寞的人,”项诚答道,“他已习惯了这种寂寞,他很了不起。”
“是的,”陆修说,“他很了不起。”
这是陆修给予人类的最高评价——曹斌孑然一身,无亲无故,他爱着学校里的每个学生,也爱着世上的每一个人,没有人爱他,他却愿意为了这个世界,在荧惑即将到来时,挺身而出。
“如果瑶姬还在,”江鸿想起了自己那顶“同尘”制造的铝锅帽子,说道,“她也能唤醒曹斌吧。”
“也许,”项诚说,“因为她拥有神性,神性无私地爱着所有的人类。好了,这就是所有我想说的,轮到小多了。”
“嗯……”迟小多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地使自己清醒点,朝齐尉与方宜枫说,“你们怎么样了?”
“还行。”方宜枫说,“我得去睡了,年纪大了熬不了夜,睡两三个小时,早上来喊我。”
“咱们换个地方?”迟小多朝陈朗问,陈朗倒是很精神。
“不用,就在这儿吧。”齐尉说,“我跑个步去,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项诚:“现在已经是‘明天’了。”
半夜两点,迟小多那模样,明显还打算续摊,江鸿便起身,陪他一起挪了位置,项诚则与陆修坐到吧台前去喝酒,思归开始戴着耳机听音乐,面朝大海。
江鸿听完方才那番话之后很沮丧,他实在无法确定自己能否救出曹斌。
“江鸿?”迟小多正朝陈朗说着什么,小圆茶几畔,两人一起看着江鸿。
“我办不到,”江鸿说,“我很可能会杀了校长。”
迟小多放下手上的pad,认真道:“江鸿,那是死亡啊。”
江鸿望向迟小多,他现在心里很难受,陈朗飞快地在ipad上写了一行字:
【死亡不是结束,只是全新的开始。】
江鸿:“……”
“不要害怕死亡,”迟小多严肃地说,“也不要为死亡而悲伤,朝长远了想,那是我们每个人最终的归宿,不是么?”
陈朗又在ipad上写道:【死亡是宇宙中所诞生的、最伟大的事了,正因死亡的存在,生命从此有了意义。】
这很哲学,江鸿一时无法完全理解,但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迟小多与陈朗冲淡了他的不舍与畏惧。
“该做什么就去做,”迟小多又说,“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曹斌。”
陈朗望向迟小多,显然两人先前也就此交谈过关于曹斌的事,一样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好,”江鸿振奋精神,说,“我知道了,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的!”
但就在这个时候,迟小多飞快地朝江鸿眨了眨眼,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却需要他自己去心领神会。
江鸿:“?”
迟小多扬眉,手做了个“飞翔”的动作。
江鸿:“???”
有什么话是不方便说的?因为谁在场,所以说出来就无效了吗?但是看陈朗,又仿佛领悟了这个暗示。
但很快,迟小多便摆摆手,这个手势江鸿明白:这不重要。
“那么接下来,”迟小多说,“是今天晚上的倒数第二件重要的事……你困吗?要不要喝个红牛?”
“还好,就像在期末赶作业。”江鸿喝了杯咖啡,被透支了不少精力,看了眼表,已经两点多了。从前他为陆修铸剑时,有段时候也经常这么熬夜,“你说吧!”
“当当当当——!”迟小多说,“我们要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驱委未解事务处!”
“啊?”江鸿吓了一跳,整个人彻底精神了。
“也就是传说中的‘问号司’啦!”迟小多说,“我们这个部门可是非常特殊的呢,而且待遇也很好,怎么样,你有兴趣吗?”
“太有兴趣了!”江鸿马上道,“我也可以当顾问吗?”
“嗯嗯。”迟小多道,又朝陈朗说:“那么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
陈朗做了个手势,迟小多说:“他在说‘欢迎你’,恭喜,以后咱们就是同事啦。”
“可是我还没有毕业证……”
“没关系,”迟小多说,“只要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就行,我们都自主招聘的,陈真管不到我们。”
江鸿简直受宠若惊,整个人都要炸开了,又问:“还有其他同事吗?”
“没有了,”迟小多说,“只有咱们仨。来,这个给你。”
陈朗又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个很小的护身符袋,递给江鸿,江鸿说:“可是我觉得以我的能力……”
“绝对够了!”迟小多说,“你也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不要这么谦虚嘛……真要说起来我们还是人才引进了呢……好了,这个给你,里头是一块‘几乎芝麻开门’芯片,可以刷开驱委除了法宝仓库之外,几乎所有的地方。”
陈朗又开始鼓掌,迟小多也跟着鼓掌,江鸿如在梦中,过了一会儿,也鼓起掌来。
项诚:“……”
项诚与陆修莫名其妙,看着他们仨。
“ok,”迟小多又说,“新成员加入就这样吧,改天咱们再办欢迎宴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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