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生产的过程很顺利。
一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倒也没怎么折腾她，进产房没多久就生了。
她自认为过程不算辛苦，但跟进去的周楚臣却是面色惨白，仿佛生的人是他。
苏棠被人推出来，他全程跟着她回了病房，连孩子都顾不上，要不是苏棠让他去看，他大概率连自己的娃儿都忘了。
睡了一觉起来，发现他还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见她醒来，男人吻了吻她的手背，轻声道：“还疼不疼？”
苏棠抬眼睨着他。
周楚臣这阵子没睡好，脸上疲态明显，眼下的青黑和眼睛里的血丝遮都遮不住，看起来比她还憔悴。
她在心里暗叹，抬手拍了拍床边的空位。
周楚臣眉心一皱：“怎么了？”
“上来陪我睡。”高级病房的床很大，她旁边还留着一大片空位，足够他躺上来。
男人没动，把她的手贴到脸上，声音温柔：“你睡，我在这里陪着你。”
苏棠眼睫轻颤，声音软软的：“老公，想你上来抱我睡，好不好？”
周楚臣默了片刻，终于妥协，他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躺到她身侧，身体僵硬，生怕磕碰到她身上哪里。
苏棠握着他的右手，塞到脑袋下，头枕上去，刚想挪过去，立刻被男人出声制止：“别乱动，一会儿扯到伤口。”
“那你过来点儿，想你离我近一点。”
男人只能翻过身，面向她，半个身子将她拢在怀里。
苏棠跟着歪过脸靠到他颈侧。
男人身上清浅的松木香浸入鼻息，她偷偷吸了一口气，终于感觉舒坦了。
“你看过宝宝了吗？”她开口问。
周楚臣不敢将手搭在她身上，只能牵着她一只手扣在怀里，低低应了一声：“嗯。”
事实上他只来得及在出产房时看了一眼，就记得是个皱巴巴的小肉坨，后来一直守在苏棠身边，在没见过。
苏棠捏着他修长的指头，轻轻说了一句：“我们再生个女儿吧。”
听到她的话，男人微僵着身子，没有答话。
刚才他跟进产房，亲眼看到她血淋淋的那一幕，虽然是顺产，但他真没勇气再来一次。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儿吗？”
“先把身体养好，以后再说吧。”他不正面回答，声音淡淡，听不出半点儿情绪。
苏棠狐疑，下意识侧身想抱住他，麻药过后却一下扯到伤口，她动作一顿，僵在原地，害怕被周楚臣发现，没敢出声。
“碰到了？”男人对她的感应极为敏感，立刻撑身看过去。
“没有。”苏棠矢口否认，她知道周楚臣对她有多紧张，碰到一点都不行，更何况是生产后撕裂的伤口。
周楚臣坐起身想查看，苏棠却压在他的手臂上不肯动：“别起来，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男人仔细看她脸色，见她神情自然不像装的，人才松懈下来。
他靠回去，在她额头上轻吻，声音很低很沉：“想聊什么？”
苏棠本来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眼下被问到，她快速想了下，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这个问题她疑惑了很久。
他能把她大学时送的戒指一直保留到现在，喜欢她的心思只可能更早，可是苏棠记得在那之前，她跟他的交集少得可怜，总不可能是一见钟情吧？
周楚臣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还记得你十二岁那年的事吗？”
十二岁？
苏棠惊诧的瞪大眼睛，脑子快速回想。
十二岁时她有遇见过周楚臣吗？
苏棠想了半天，没有半点印象。
“那年，没有发生过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情吗？”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却显得悠长。
印象深刻。
苏棠脑子一瞬闪过一抹清瘦的身影，那个人难道是....
“那个人是你？”她面露惊诧，很难将记忆中那个满身血污，狼狈至极的少年跟如今的周楚臣匹配到一起。
男人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轻不可闻：“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