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为时已晚,玄薇向?来温吞柔和的声音轻轻地说:“凌崖师兄,我非上古原始之神?,也没有对抗你的能力,只将你困住些许时间却是足够。”
凌崖狠厉的声音仍旧不服输,说:“她不会为了消灭我,而将你杀死?。”
“是的,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在什么地方纠结着,也许认为我在此被?魔鳐影响为情所困,想要找到更?好的解法。是的,是这样,我为情所困,为爱痴狂,我是个糊涂的仙人,我会为了私情而做出祸害三界的事情来。”
前来捉拿的仙人扔来一个法宝,谢莘莘抬手阻拦,说:“诸位仙家,师父是被?邪魔所控,请手下留情。”
玄薇催动法力,地动山摇,天地昏暗一片,他怒吼着扮演站在对立面的角色,牢牢地将凌崖的魂魄困在自己身躯之中。
“尔等若伤我徒弟,我要让三界陪葬!”
谢莘莘惊恐道:“师父!我没事!师父你冷静,不要被?邪魔影响害了无辜!”
玄薇投来一抹淡笑,温和轻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徒儿,今后好好修行?。
山崩地裂,江河坍流,若无人阻止,生灵涂炭。
倾盆大雨落下,一道金光出现在他面前,仍旧是当年的模样。
“三界不想。”青厌看着他,她这傻师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点也不奇怪。为了让她出面杀灭凌崖,不惜背负罪孽。
他已将自己最后的魂魄与凌崖所有余力分身融合,借着凌崖的残力,他才不至于?立刻消散。
玄薇说:“师姐,我也向?往你所见的五千年后……替我好好看看吧。”
话音落地,他与凌崖混在一起的魂魄与躯壳,尽数化作齑粉。
第53章 哎哟是师父
仙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 看着突然?消失的玄薇保持着警惕,以为他用了什么隐藏的法?术。
随着玄薇与凌崖的消散,元黎山中的一众囚困法?术也?都失效, 清尘从幻阵中脱离出来,只?看见围在天上的群仙,以及出现在群仙面前的青厌。
此时天上观战的仙人们才确信,神女青厌真的一直都在。
青厌也?不再遮掩,如今天道倾她,执妄根本也?都消除, 再无后顾之忧。她回到天界灵霄殿上, 看向?群仙,问:“自吾醒来两百余载,三界诸多变故尔等也?看在眼中, 天帝更替, 道法?革新,可有什么要?说的?”
清尘上前一步, 说:“仙者为仙,有异于常人之能,若争名逐利困于私心红尘,则为三界之祸。人恶, 则烧杀之祸;仙恶,则如邪魔, 苍生之祸。”
挽柳也?从后排出列, 说:“在座诸多仙人与我一样, 都在凡间经?历, 知晓万物疾苦。我等成仙,拥天地福泽, 享无尽寿元,天材地宝为我所用,却不行正事,为私情而败毁人间,则如儿女杀亲。”
又有几名仙人认同此话,皆上前一步说自己?在人间当凡人时的遭遇,不奢求仙人总能相应祈求,至少不该反过来害了凡人。
然?而,还是有一些老旧仙人不同意观点,才两百年的时间,就要?更改历来的观念?
“尊神,有情爱如何算是过错?无情如何庇佑苍生,如何爱众生呢?”
“是啊,何况也?不是每个动凡心的仙人都不顾职责,若能两头?兼顾,何必苛责?”
闻言,刚才的几名神仙立刻反驳。
说:“如何算是兼顾职责?本该是十分的用心,分了一半出去,只?保证不出错,能算尽职尽责吗?”
两方又因此争吵起来。
青厌看着他们,一抬手,天书玉板穿过群仙来到她手中。
她将上面的天条抹去,却没有就此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书写,而是将天书玉板就这么空白着放回了渊虚宫中。
面对群仙疑惑的双眼,她说:“万物自然?,有始有终,我创万物,却不该为万物定下规则。尔等亦为万物,这天条就交由你们来定,今后三界福祸也?都由你们的决断而成。”
此话听着竟似离别,清尘上前一步问:“尊神不再任天帝了吗?”
青厌说:“天地混沌,划分清浊。于是有阴阳,黑白。为消恶果,耗以善果,终,无善无恶。”
“何意?”仙人们不懂,清尘若欲言又止眉头?微皱。
青厌走下天帝宝座,走下台阶,穿过群仙走出了灵霄殿。
群仙跟着她一同走出来,仍在等候她下达旨意。
青厌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逐渐淡去身?影,再没了踪迹。
之后天帝之位空悬,一些旧派仙人想要?争夺天帝之位,被新派仙人们阻拦,旧派之中的清尘也?站在新派一方,联手将所有谋权者都被打入轮回。
还在天界的仙人们推拒清尘上位,却被他拒绝,他认为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也?更愿意指引更多人修行,而不是悬于天位只?看天界仙人的述职。
天位就这么空着。
至于天条,仙人们还是没有动笔,他们坚信神女仍旧在三界之中以不同的形象存在,也?许就在身?边,是又一次的考验。
一直过了数百年,天位还是空缺。
----幽冥界----
向?来暴躁的冥君此时更为烦闷,桌案上的砚台笔墨都被他扫到地面,怒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留我孤家寡人什么意思!她一走,那?群神仙又要?惹出多少事来,就算如今分权出去,也?遭不住哪天又三界覆灭啊!!”
判官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安抚道:“冥君息怒,我听闻新天条至今未定……仙人们又多修无情道,也?许不会像之前那?样离谱了。”
“我还得和?他们赌这?”冥君气得须发皆张,“不行,我得去找清尘小子问问具体。”
冥君气不过,到天界云兮宫中找清尘问话。
接引司已经?交给了新飞升的仙人管理,清尘在自己?宫中专心修行,偶尔会去听泉山讲法?。自从推拒了群仙们的举荐后,他就很少出去走动了,好像又回到了最初那?样,闭门修行,只?留尘钰分身?在人间行走。
冥君的到来让清尘很是意外,很是客气地到屋中小叙。
“清尘小子,她走之前就没交代些什么?忙活那?么久就为了正天道更天条,怎么可能留空让后辈们去管呢?”冥君将茶饮尽,诉说心中不满,“难说是想躲起来偷懒,书写天条这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不比我写生死簿简单。”
“青厌前辈没有往来生去吗?”
“没有,她……”冥君越想越气,将茶杯往桌案上重重一砸,“她都没来幽冥界知会过我一声!玄薇死了还是判官见了魂灯才知晓,真让我当与世隔绝的乡巴佬,什么都不知晓!”
“她还在人间?”清尘不由一愣,平静如死水的心境出现了些许涟漪。
冥君烦闷地摆摆手,说:“应当是在人间,她向?来最喜欢人间。不说她了,新天条你们可得好好想,要?是想不出就交给我写得了,别又乱七八糟不加约束,我可说明白了,幽冥界的魂魄要?是再出现挤不下的情况,我也?要?闹翻三界,干脆也?别分什么天地冥了,投胎转世也?很累的。”
见清尘有些发愣,冥君晃了晃手:“喂,小子,和?你说话呢。”
清尘蓦地站起来向?冥君作?揖,说:“晚辈失礼,还要?劳烦前辈,请将我废去修为,断去仙骨仙根投入轮回吧。”
“啊??你疯啦?”冥君吓得站起来,“难不成是要?诈我,说我屠戮仙尊,然?后端了我的幽冥界?好端端地,怎么不做神仙了。”
清尘摇头?,眉眼低垂,说:“我天生为仙,再多游历也?是虚浮所感,纵是修行千年万年,不过是埋头?冥想。而今天界仙人恪尽职守少有祸乱,诸多是受神女点化指引,皆无私心,我也?能安心修行。”
“…………”冥君更为恼火,他来天界就是想找个人说话疏解烦闷,故人全都不在了,也?就这清尘小子还算有些熟悉,他也?要?入轮回?
冥君当即拒绝,说:“修行之法?那?么多,何必入轮回去人间?”
清尘走出书房,看着花园,说:“我欲为山石,受日晒雨淋;为草木,受众生践踏;为虫为禽,受风餐露宿;为兽为畜,受捕杀屠宰;为人,受层层剥削;为富贵者,受享荣华;为卑贱者,遭折辱践唾;为善者、恶者,权高者、位卑者,美者、丑者,健全者、残缺者……此类种种而去,尽世间万众不公。”
此话让冥君大为震撼,喃喃道:“你这……这哪算修行,简直是受罪受罚。”
清尘又说:“不知苦,如何免去他人苦?”
为万物,方可知万物众生之艰难,而得大公。
故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无高低贵贱之分,皆仅为“生灵”耳。
“请冥君成全。”清尘慎重深深作?揖。
炎庭闭目叹息,应下了清尘的要?求,当他离开云兮宫的时候,看到花园里有一朵从没见过的花,开得很好看,只?觉得新奇倒也?没多过问。
清尘入轮回之后不到百年,挽柳参悟无情道,修为大增,在群仙的捧赞下接替了天尊一职,入住云兮宫。又将云兮宫中诸多典籍心得阅读,有诸多收获,灵台清明恍若所感。
挽柳到渊虚宫中,在天条玉板上写下了第一笔。
----人间----
长夜在人间找师父的分身?找了很多年都没线索,逐渐也?想明白了,是缘分时机未到。他便?随意变化了模样到一处仙山修行,成了仙门一派的挂名师叔。
他魔魂已清,修为增长极快,境界也?高,却迟迟没有选择飞升,仙门小辈常来找他闲聊,他就吹嘘自己?修为高是有个厉害的师父。
“嘿嘿,不是本座夸大其?词,上古三神之一的神女青厌,就是我师父。当初啊,我随她修行游历,多少仙人被我们合力惩处,哼哼,你们是肯定是难以想象的。”
一群小辈围着他坐,认真地听着。右手边一名年轻女孩突然?噗嗤笑了一声,引来众人的视线。
长夜不悦道:“这位小友,你在笑话我?觉得我骗人?”
年轻女孩摇摇头?,眼神柔和?,说:“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很有趣,仙长请继续吧。”
长夜继续得意地添油加醋,给小辈们讲故事,从他逃出魔宫在不周宫外遇到神女开始,讲得滔滔不绝。
日暮西山,小辈们见天色渐暗,还要?回去做晚课,便?收拾好了垫子要?与长夜道别。
长夜也?客气的送小辈们到山门,视线将众人扫过总觉得人数好像不太对,问最近的一个人,说:“那?个因为笑出声被大伙盯着的小友,是哪峰的?”
“呃……”弟子们互相看了看,都没人回答,想了想说,“我以为是新入门的弟子,以前没见过。”
“啊?!”长夜回想那?女子的神态,不由一拍大腿,“哎哟!是师父!”
话罢,他匆匆忙忙跑下山去试图寻找。
第54章 快看是流星(全文完)
长夜沿着山路走去, 又将?方圆百里都寻找了一遍,看着每一个人都像,又每一个人都不像。
他各处都寻不见心中烦闷, 随意?坐在山石上歇脚,望见山腰的草亭中有一名?老太再向?他招手。
长夜走过去,疑惑道:“老人家??何事?”走近看了才发现这老太太受了伤,她脚边一只鸭笼,像是要翻山去赶集的。
老太太尴尬笑了笑,说:“我腿脚不方便, 走不动了, 能帮我倒碗水吗?”说着弯腰从行囊里取了一只碗出来。
长夜应下,到山泉处去装了一碗水回来,回来的时候没留意?到地上的石头绊了一跤, 为保住水碗不摔了, 长夜不得已以?一种跪姿落地。
“小伙子当心些。”老太太将?他搀了一下,接过水碗大口饮下, 又说,“多谢了,能否再来一碗?”
就这样来回使唤了长夜三?趟,才终于不渴不累了。老太太一摸肚子, 又说:“小伙子,帮我看一下鸭笼, 我……我要去方便一下。”
“……”长夜无?语, 揉了揉自己磕伤的膝盖, “好吧。”
长夜坐在草亭里等候, 思索着这老太太年纪一把腿脚受了伤,还带着鸭子要去赶集, 果然是人间疾苦。
他见多了修行者,一时半会没察觉到异样,久久未见老太太回来也只以?为是肚子不利爽。一直等到天?黑才觉得哪里不对来,笼中的鸭子除了最开?始叫唤了几声,后面就没动静了。
长夜将?眼睛放到笼子的小口上,里面没有鸭子,也没有其他的动物?,只有一个玉镯。
“啊……怎么这样呀!”长夜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将?那手镯掏出来仔细一看,正是师父的法宝。取走了玉镯的鸭笼,则化作一张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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