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满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呼吸变得愈来愈急促,她努力想要憋住,可是封疆的语气越温柔,她就越憋不住想哭。
人都是越哄越娇气的,封疆看着她红了眼睛,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分,语气又那样凶,吓坏她了。
他有些后悔,可是拉不下脸来道歉,只能低头亲她,一边说着:“下次出差我得把你打包一起带走,宝贝儿……”
那个叫漾漾的小男生的照片他在英国就看过了,莫洵发来的照片里,元满和他隔着两个位置坐着,两个人都有些拘谨。
莫洵的人跟了这么久都没见两人有什么过分亲近的行为,只是吃饭逛街加遛狗。
虽然知道没什么,但封疆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毕竟是个公的,哪怕年纪小也保不准元满想换个口味尝尝嫩的。
“我不在的这些天,玩得开心么?”封疆松开手,看着被自己捏出红印子的脸颊,又用指腹蹭了蹭。“嗯?”
元满不说话,别开脸不让他摸,眼泪因为侧头而掉了下来,然后就如同下雨时的屋檐,一颗颗水珠串成了线似的往下落。
把人弄哭了,封疆叹了口气,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着,放缓了语气:“刚刚是气话,不是那个意思,别伤心了。”
哄小孩这种事儿他不擅长,只能自顾着说:“知道你这段时间都有乖乖的,只是这么久不见,见面了你还对我这样冷冰冰的,谁心里会舒服?”
“我不想跟你见面。”元满声音发闷,没有一点委婉直接开口。
封疆脸色稍稍僵硬了一下,神情里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委屈,随后他挑了挑眉,语气很轻松:“是我想见你,所以我就来了。”
元满早就领教过他的胡搅蛮缠和无赖,她不看他,一副随他便的模样。
“刚刚不是跟你说了,有事儿要谈谈吗?”封疆抱着她站起身坐到沙发上,又让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自己腿上。“你考研的事。”
元满眉头一凝,看着他装作无意地开口:“怎么了?”
“考研报名应该已经结束了,过段时间就要去现场确认了。你填报了哪所学校?”封疆的询问很认真,一系列流程似乎比元满本人都要清楚。
前几天正式报名已经结束了,元满没有更改填报的学校,依旧选择的是h大。
木已成舟,她也不必藏着掖着,坦荡地告诉了封疆:“h大。”
封疆看样子是早就知情了,他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为什么要报那么远?”
本校的优势上次他已经跟她讲得很清楚了,封疆知道她自己对此也明明白白,所以没有多说,只询问她选h大的原因。
“想要换个环境生活,那边气候好。”元满回答。
“嗯。”封疆点点头,表示肯定。“h市是旅游城市,气候环境都很好,是个宜居城市。”
元满没想到封疆会这样说,脸上的表情也完全是赞同。
“不过就性价比而言,我还是建议你选本校。不论是条件还是含金量,亦或是师资条件都是更优选择。”封疆话锋一转。“你如果喜欢h市,可以在学业结束后选择去那边工作,前途和舒适注定不能共存。”
元满没说话,她既然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多说无益。
封疆看出她的不情愿,只是笑了笑:“没事儿,在确认考场之前,报考学校还可以更改,你可以再仔细考虑一下。”
说完,他低下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亲,声音低沉:“关于你考研的问题,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还有什么想说吗?”
元满摇头。
“好,那我们再谈谈礼物的事。”封疆点点头,看着元满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你不想收的原因,是什么?”
元满抿了抿唇,瞥下眸子,她不愿意随便跟人制造牵连,你来我往多了,哪怕她不愿意也会产生感情,她的自我防御机制在抗拒这些。
尤其是封疆这种人,一看就非常危险。
“你觉得我送你礼物,是想跟你上床吗?”封疆见她不说话,知道她又开始乱想了。大概是因为原生家庭的问题,元满是很典型的逃避型人格,她没有办法真正去享受一段正常的亲密关系。
在她的认知里,所有的爱都是短暂无法长久的。对一切关系都持以悲观的态度,随时准备逃跑。
她能够接受和萧咲保持长期稳定的关系,并且接受他走进自己的生活,是因为最初这段关系是建立在金钱交易之上的。金钱的实际性让元满感到安心,而后期的相处也让元满慢慢放下戒备。
萧咲用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来靠近她。
可是面对封疆,元满就像一只刺猬。
一旦发现危险就会缩成一团,她习惯性地回避问题,逃避问题。拒绝沟通,冷暴力就像是一身尖尖的刺,挡住所有想要抚摸她柔软的手。
“元满,说话。”封疆拍了拍她的脸颊,不想让她继续逃避。“不要总是当哑巴,你是怎么想就怎么说。”
元满看着他,摇头,还是没说话。
封疆叹了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没有当聋子,能有点反应也是有进步了。
“那就好好戴着,不许拿下来。”封疆说完,在那块海蓝宝上轻叩了两下。“戴着很好看。”
元满低头看着那块亮眼的石头,还是摇摇头:“太贵了,我怕弄丢了,我不要。”
封疆微微蹙眉,没想到她在意这个。
“贵贱从来不是评判礼物的标准,心意才是。我送的礼物都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不会让我破产也不至于让我手头拮据。钱不过身外之物罢了,你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些,不管多少钱,这都只是块石头而已。这条项链你戴着好看,那它就达到了自己的价值。”
封疆的让元满愣住了,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样的话,之前卿月送了她一只昂贵的钢笔,那支在普通购物平台都搜索不到的进口钢笔,价格要在元满以为的数字后面再加两个零。
而卿月当时好像也说这样的话。
“钱所能买到的东西不过身外之物,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不同阶级的人与人是无法共情的。哪怕封疆这段话讲得那样温柔深情,元满却依旧无法产生任何感动的情绪。
元满在心里有些悲哀地想,他觉得钱不重要,那是因为他没有挨过饿,没有受过冻。他童年里的每个生日都有礼物和巨大的生日蛋糕,他的妈妈竟然可以空出房间和楼层来单独给他存放收藏品。
面对这一切,元满只觉得可怕,自小的教育让她明白,任何好处都需要你拿对等的东西去交换。像封疆这样的人,他能付出金钱,那她呢?她得拿什么去交换?她又得付出多少才能让两人之间的天平处于平衡状态呢?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封疆笑着看她,可眼睛里却透着审视。“那个跟你在医院门口说话的小男孩,是谁啊?”
“我成年了,不需要监护人,也不需要跟别人报备我的社交。”元满躲开他的目光,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下去。
封疆牢牢地抱着她,轻笑道:“你不说,我也能知道的。”
“你不觉得你很莫名其妙吗?我有朋友你也管?你这么爱管怎么不去当老师呢?”元满看着封疆的笑容,语气又软了些。“朋友而已,你还想我说什么?”
“这样随便交朋友也不怕被骗?”封疆一边给她顺毛,一边调侃。
元满不屑地小声嘀咕:“你才是最需要提防的人呢……”
封疆被她的话逗笑了,认同地点头:“对所有男人都抱有一定的防备心是好事儿,对我也不例外。你要知道,男人的心里所想的跟他嘴里说的还有实际做出来的,那是三码事。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可是我保证你不会想知道男人的真实想法,只怕比你所想,要再可怕一点……”
封疆的笑让元满瘆得慌,她缩了缩脖子,感受着封疆贴在她脸颊上亲昵的亲吻。
“就好像现在,其实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封疆在她嘴唇上吮了一下,眸色幽深。“可是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堆大道理,装成正人君子。而在我心里,你已经开始哭着叫爸爸了……”
元满被他的舌头烫得一颤,喉咙发出一声嘤咛。
天知道他这些天在英国是怎么过的,自从二十岁初夜后封疆就再也没有过自渎这种行为。有需求的话一个电话找女人解决就行了,就算实在不想找女人,他也会做点别的事来分散注意,看看球赛或者听歌。
可那次跟元满打了个电话,因为调戏她被挂断后,他大中午在休息间莫名其妙就开始想要起来。连灌了两大杯水下去都不见消停,他只能跟合作方取消下午的洽谈,回酒店休息。
在酒店大床上辗转反侧,钢琴曲听得他火气愈来愈大。
下身硬得厉害,束缚在裤子里实在难受,他干脆脱了裤子躺着。
一个电话,谈话时间不过五分钟,说的字数不超过二十个字,他竟然硬到现在。
连封疆自己都认为自己这样实在是太精虫上脑了,这个年纪了,真是丢人。
他烦躁地划着手机,然后看到了相册里自己之前趁元满睡觉时偷拍的照片。
只有一张,封疆还记得,是在他那儿,他给元满洗好澡后,这家伙就跟只小猪似的睡着了,还打鼾。
他本来想录下来等她醒了放给她看嘲笑她来着,可是弄错成拍照了。
照片里,元满趴着,嘴唇微张,头发半遮着脸蛋,脸颊上迷人的红晕未退,不过身上的被子倒是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点没露。
之后,封疆用这张照片射了两次。
欲望消退后,封疆坐在沙发上抽烟,心中暗暗自嘲:“妈的,什么啊这是……”
封疆嘴里吐出白雾,打开相册看着那张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会,按了删除后将手机丢在一边。
尼古丁的苦涩让他的大脑一点点清醒,他又点燃了一根,夹在手中看着火星将烟叶一点点燃烧殆尽。
烟头被按灭,封疆拿起一旁的手机,深深地叹了口气。
相册……
回收站……
“叮”
恢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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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疆:你说(嚼嚼嚼)元满这家伙(嚼嚼嚼)到底是谁研究的呢?(嚼嚼嚼)
写这一章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很有趣也极其讽刺的故事。
皇帝的金锄头。
一个农民说皇帝肯定顿顿吃白馍馍吃到饱。而另一个农民则说,皇帝肯定还用金锄头锄地。
不同阶级的眼界决定了思维方式。
元满认为封疆小时候的每个生日都能收到礼物和巨大的奶油蛋糕。
可其实这些东西对于封疆来说,这种东西不过是想不想要,跟时间无关。
当然,真实的案例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我喜欢写循序渐进的感情,很好玩哈哈哈
从感兴趣到喜欢再一点点加深到爱,认清自己的心意,最后发癫,这种感觉就像是上瘾,多么迷人。
下一章写肉,封疆的肉。
没办法。
我也想写笑笑的肉,可是现在这个设定就是,笑笑吃一次肉就得挨一次打。我在想办法让他无痛吃肉,现在还没找到一个比较符合逻辑的办法,我努努力吧。
我不更新真的不是因为我不放出来,我属于无存稿星人,写多少放多少,写得多就一天放两章,写不出来就三天没得放……原谅我,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