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澈笑笑:“抱歉,我家里人都不喝酒。”
    随后,她小跑到降谷零身边,蹙眉叱问:“可以走了吗?时间已经很晚了。”
    降谷零点点头,拎着酒盒朝大门口走去。
    地铁口距离凉水宅很近,而乐器店正巧在凉水宅和地铁口的一条直线上。
    如果要去乐器店,就要经过凉水宅。
    天色越发暗沉。
    这让凉水澈怀疑乐器店是否还开门。
    在路过凉水宅门口时,她指着街道口另一头:“往前走十分钟就到了。”
    “好,周一见。”降谷零点头示意,目送着凉水澈拿出钥匙朝大门走去。
    在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凉水澈的右手突然被拦住。
    降谷零的手握住她的手腕,亦如那天在柔道馆时一样,用着很大的力气。
    在凉水澈开口之前,降谷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指了指门边,神色严谨。
    因为凉水宅一个星期没有人前来,但门上却有一个清晰的手印,似乎是有人刚刚潜入了进去的痕迹。
    凉水澈浑身一僵,犹如被人冷水浇头一般。
    是谁?
    家里……有贼?
    “你家里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去?”降谷零拉着她往旁边不易见的角落。
    “有,后院的墙很矮,我都可以翻进去。”
    “你打电话报警,我进去看一看。”降谷零把贝斯盒和酒盒放在草丛角落,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色运动背心,朝着后院走去。
    “等、等等。”凉水澈拉住他:“等警察过来吧?你对我家又不熟……”
    降谷零拉了拉帽檐,紫灰色的瞳孔里精锐一片。
    “我,就是警察。”
    “……”
    凉水澈看着他三下五除二,往后撤了几步助跑翻墙而落。
    矫健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条卷风的气流,落地无声。
    降谷零伸手盖了一下,帽子没有掉。
    这也让他半猫在院子内的身体,隐藏在墙壁之间。
    屋子里很静。
    静的只能听到风声。
    降谷零绕着里屋边缘静静的转了一整圈,没有听到任何人走动的动静。
    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也从来没有人离开。
    可在警察来之前,降谷零还是找到了有人来过的痕迹。
    他在正屋门口看到了一个用着黑色炭笔画的图案……
    “乌鸦?”凉水澈看着降谷零手指的方向,抱着手臂感觉浑身抑制不住的寒意。
    是什么样的人可以来去自如,不留痕迹。
    屋内来了两名民警,里里外外查找一圈询问了一下有无丢失物品。
    凉水澈仔细检查了一下,什么也没丢,那几个民警便匆匆做了笔录又打着哈欠离开。
    降谷零站在大门口,看着屋内里面画着的那个漆黑的乌鸦头,再三询问:“你确定家里什么也没有丢么?”
    “对,什么也没丢。”
    “那这个图案……”
    “我保证,我离开之前绝对没有这个东西。”
    凉水澈浑身抖栗,感觉自己住了八年的家这样的危险,仿佛到处都有一双漆黑的眼睛在瞧着自己。
    降谷零看着她煞白的小脸,捏着下巴苦思。
    思虑陷入瓶颈,最后他建议:“这个休息日还是回警校比较好,你一个人在家里可能不安全。”
    凉水澈自然也知道,可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的那根防线这地崩塌。
    “那……你能陪我上楼吗。”凉水澈声线颤抖,看着门口画着的那个乌鸦图案,漆黑的瞳孔犹如来自深夜静寂的钩锁。
    她指了指楼上:“我、我想拿个东西。”
    她在害怕。
    十六岁的年纪还只是一个孩子的她,无法想象原本最温馨的港湾里,将会有其他人的入侵。
    那个画乌鸦图案的人不知道在哪里,是否在家里安放了别的什么东西。
    她很害怕。
    降谷零没有犹豫,点头朝着南侧的楼梯走去。
    凉水澈紧跟在他身后,不自觉的贴近降谷零的后背。
    在这一刻,男人炽热的体温对她来说是最安全的港湾。
    “别怕,屋子里现在没有人。”降谷零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拿出手机开启免提,到处查找磁片效应。“也没有录音设备。”
    凉水澈僵了僵脖颈,哼道:“我、我没怕。”
    但手却很诚实,条件反射的搭上了降谷零的手臂。
    屋子里静的只有脚步声,也有凉水澈略重的呼吸声。
    女孩子的气息洒在降谷零露出的手臂上,他只能不动声色的放慢脚步,等着凉水澈的心情平复。
    “你要拿什么?”他转移话题。
    “录像机。”凉水澈声音微颤,却故作镇定。
    养父从大阪寄过来的录像带只有录像机才能看。
    虽说可以再买一个录像机,但凉水澈听降谷零说屋内现在很安全,没有来的信任让她壮着胆提议上楼。
    拿到录像机之后,凉水澈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我们回警校吧。”她捧着录像机,语气难得的乖巧。
    那双微微上扬稚气的凤眼里有些可怜。
    现在对凉水澈来说,那金色五瓣樱花象征着日本警察的徽章,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