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惨叫声简直诡异到恐怖,她像是在大哭大笑,又像是在呻/吟,歇斯底里的尖叫混杂着男人的怒吼和不合时宜的道歉声。
“嘿!你还好吗?”巴基用自己被困住的双手大力捶墙,试图让隔壁的男人稍有忌惮,最好停下来。
但事与愿违,他敏锐的嗅觉闻到了隔壁传来的浓厚血腥味,这让他不禁将脸贴紧了墙壁,试图听到隔壁女人还活着的踪迹。
但是隔壁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一时间只能听到窄小的天窗外呼啸的寒风和男人粗重的呼吸。巴基的心沉了下来,那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不一会,隔壁便响起了熟悉的军靴碰撞地面的声音,男人浑身血腥地走了出来,他怔怔地望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掌,随后便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听到警报声的巡逻队匆匆赶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男人围了个严实。
朗姆洛走过来往里张望了一眼,狭小的囚室已经被四处喷溅的鲜血染得不堪入目,莎乐美睁着眼睛的尸首还仰躺在小床上,身上雪白的囚服已经染得鲜红,几乎流干了血的身体十分苍白。
朗姆洛啧了一声,掏出腰间别着的枪便处决了失去神智的男人。
巴基努力地向铁栏外张望着,他只能看到很多人沉默着进进出出,手上拿着沾着大量鲜血的衣物和被褥,还有人安静地拖走了男人的尸体。
一切收拾妥当后朗姆洛吩咐手下人走远些,然后轻车熟路地走过去取下了莎乐美脖间不断发出警报的变种人抑制器。
随着他取下抑制器的动作,那具艳丽的尸体瞬间恢复了生机,颈间被割开的细长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失去神采的眼睛缓缓眨动了几下,苍白的脸上浮起笑意,她伸手碰了碰朗姆洛带着皮革手套的冰冷指尖,笑着抱怨:“又是你,混蛋,不能就让我死掉吗?”
随着她的呼吸恢复的还有她近乎魔魅的吸引力,朗姆洛闭着眼定了定神,在她不满地抱怨声中将冷冰冰的抑制器扣回了她雪白的脖颈。
“你是九头蛇的资产。”朗姆洛说道,这边是对她抱怨的答复了。他手下动作极其迅速地拎着莎乐美给她穿好了干净的衣服。
莎乐美因为这句话沉下了脸,没等他换好衣服便迫不及待地踹了朗姆洛一脚,语气不善道:“赶紧给我滚。”
朗姆洛纹丝不动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他调高抑制器的强度,盯着莎乐美假装无辜的眼睛,语气冷酷地警告:“离我的手下远点。”
莎乐美在刚换好的床铺中滚了一圈,看都没看朗姆洛一眼,而是懒洋洋地绕着自己乌黑的长发,苍白的唇边露出漫不经心的弧度:“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朗姆洛被噎了一句,偏偏自己还无法反驳,于是扫了她一眼便悄声走出了门。
他最近不仅要照顾资产还要做外派任务,但这小魔女却一点都不让他省心。
打发走了朗姆洛的莎乐美翻身下了床,她的颈间还残留着丝丝痛意,这让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纤细的喉咙。
她跪坐在墙边,伸出苍白的手有气无力地缓缓敲击着冰冷的墙面。
你在吗?
一直留意着隔壁动静的巴基听懂了她在敲什么,想了想还是回应道:“我在,你还好吗?”
莎乐美现在不想说话,她甚至感觉自己之前被割开的喉管还在漏风。于是固执地继续敲墙:没事,谢谢你。
巴基背靠在离莎乐美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灰绿的眼看向天窗外微弱的阳光,他讨人喜欢的猫猫嘴边露出一丝微笑:“没关系,我想我这辈子已经遇到很多莎乐美了,多你一个也不错。”
莎乐美安静地笑了笑,继续敲道:那我们是朋友了吗?
墙那边的巴克先生沉默了一会,接着他有些柔软的声音在隔壁响起:“当然。”
莎乐美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躺回自己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冰冷床铺中。
而巴基合上了眼,不断思索隔壁女人的诡异之处。
两人透过一堵墙交流了几天,算是初步建立了友好关系。
这几天内,巴基算是暂且放下了对莎乐美的疑心。也许是同病相怜,又也许是寂寞使然,巴基开始对她讲些他在外游历时无关紧要的趣事。
莎乐美裹着被子靠在墙上,静静地听他讲外面的风景。
他说到了一望无垠的农场里翻滚的麦浪,像棉花糖一样圆滚滚的羊群,圣洁巍峨的雪山,碧波荡漾的大海,也说到了充满香料味的异国美食,还有他穿越丛林时孤寂的雨。
她被关在这里太久太久了,久到她的舌尖已经无法回味品尝过的珍馐,眼前无法回忆起见过的风景,巴基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对外面的世界万分向往。
“你会带我逃出去吗?”
莎乐美听得入迷了,那双漆黑的眼睛空落落地盯着厚实的水泥墙壁,仿佛在透过它看向另一侧的男人。
她近乎天真地向同样身陷牢笼的巴克请求道,仿佛两人能有明天似的。
巴基笑了笑,没忍心打破她的幻想,于是说:“会的。”
莎乐美满足地点了点头,因为巴基讲述的精彩故事而紧绷的双肩也缓缓垂了下来,“那就好。”她说道,目光渐渐投向狭窄的天窗。
“那就好。”
隔壁的巴克先生被扔进这里的第五天,终于有人想起了有他这么一号人似的将他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