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演员 作者:北南
&跨界演员——北南(79)
瞿燕庭说:下一个是哪个?
陆文笑道:你找到中意的导演后推荐我一下,我去试孟春台。
瞿燕庭模仿他:靠,我是你的plan B啊,美得你。
我不美,你会拿我当灵感吗?陆文掂了掂,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床/戏动作,不是照着我的习惯写的吗?
我瞿燕庭小声,我又没办法参考别人的。
陆文说:你是文曲星,我就是你的缪斯!
瞿燕庭道:你是我的谬误。
沉默地拐了个弯,月色皎洁,陆文沉了沉音调:哎,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拍《藏身》,不考虑其他任何因素,想么?
背上安静许久,瞿燕庭才回答:我恐怕没有勇气,十多年消磨掉太多东西了,知识、技巧、审美、风格
他慢慢地说着,比喻道:一个十多年不拿刀的厨师,还能做出好味道吗?
不一定啊。陆文反驳,我当了快三十年的处男,第一次不也很厉害吗?
瞿燕庭狠捶他一拳:你快走吧!
第91章
等结果的日子过得很慢, 好像一天有三十个小时。陆文不抱多少希望了, 又没耐心,开始挑选其他中意的剧本。
对他而言, 跑通告的生活虽然轻松、赚钱快, 但他更喜欢在剧组拍戏, 体验不同的角色和人生。如果拍完能唱主题曲,那就更好了。
从筛选剧本到甄别班底, 瞿燕庭给了许多意见。陆文每天赖在书房, 要么问东问西,要么守在一旁看瞿燕庭改戏。
熬过一个通宵, 瞿燕庭终于全部改完了, 他疲倦地陷在椅子里, 用酸胀的眼球凝视文档末尾的剧终两个字。
黎明的光透进窗户,瞿燕庭捏着眉心走回卧室,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往陆文的臂弯和怀抱里蜷缩。陆文没醒, 肌肉有记忆般锁住他。
瞿燕庭安稳地睡到中午, 午后约王茗雨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地段有些偏, 正好师徒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瞿燕庭先到,在露台挑了一处背风的位置,点了两三样蛋糕。
几分钟后,瞿燕庭向楼梯口招手:师父,这儿。
王茗雨循声过来,在桌对面的沙发落座, 说:没吃午饭么,点这么多。
瞿燕庭擦擦手,从包里抽出一沓厚实的剧本,道:昨晚通宵了,早晨一气儿睡到中午,错过了饭点。
王茗雨埋怨地看他:别仗着年轻不注意身体,早知道约在正经餐厅,吃这些有什么滋味。
没关系,我垫垫就成。瞿燕庭将剧本推过去,彻底改完了,指出问题的几幕戏我贴了签儿,师父先看看。
王茗雨展开眼镜戴上,借着明媚的阳光翻开剧本。瞿燕庭低头吃一份高热量的核桃派,香甜补脑,暗自打算给陆文打包一份带回去。
吃到一半,王茗雨抬头问:准备立项了么?
瞿燕庭抿掉唇上的核桃渣,说:还没,就年前给工作室的项目组看过一部分初稿。
王茗雨嗯了声,掀开下一页,在阳光下看久了不舒服,她挑着修改的几处看完,合上说:余下应该问题不大,我拿回去看。
瞿燕庭点点头,关心道:师父,你的本子进展怎么样?
过半了。王茗雨端起咖啡,心累却享受,长篇大戏没有不磨人的,先泼墨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再细细修剪,且要下些工夫。
瞿燕庭自省道:我还要多修炼修炼。
你啊,王茗雨替他分析,你擅长写人,就拿孟春台说吧,以他的个人经历拉扯时代背景、政策、整个故事,是不一样的类型。
瞿燕庭一边吃蛋糕,一边听王茗雨的麈尾之诲,聊得畅快时也吐槽同行的作品,刻薄起来比难伺候的观众更要刁钻。
有两名年轻女孩儿来露台找位子坐,叽叽喳喳谈论着刚看完的电影,是曾震正在上映的影片。
桌上变得安静,瞿燕庭往咖啡里丢了颗方糖,搅动着等声音淡去。不料,王茗雨主动提及:有没有看到基金会的新闻?
书影者基金会一个月前进行的慈善项目,在昨晚登上了各大头条,不单是娱乐媒体,不少有分量的官方媒体也宣传了此事。
当初靳岩予惹出风波,为挽救形象便从公益入手。不过昨晚的头条与他无关,所有新闻只提到了曾震的名字。
瞿燕庭猜测道:是覆盖老师和靳岩予被偷拍的那条新闻?
王茗雨无所谓地说:应该是吧。项目是她选定和跟进的,曾震发新闻前和她商量过,但她懒得问太多。
说完,王茗雨嘲笑曾震多此一举:只是单纯地吃个饭,被拍到有什么,也值当大动干戈。
这话有些意味深长,瞿燕庭抬眼望过去。
王茗雨挑明道:说是散伙饭。
瞿燕庭不觉惊讶,虽然电影顺利上映,口碑也不错,但靳岩予惹的麻烦总会影响一些。本就是一种交易关系,哪有什么真情可谈。
瞿燕庭注视着咖啡杯中搅起的漩涡,想起靳岩予离开岚水前和他在院中的对话,想起对方那副不甘心并死不悔改的倔样儿。
见他不出声,王茗雨叹道:不就那么回事么,看上了就玩玩,玩腻了就结束,来来回回需要谈拢的根本不是感情,只有条件。
瞿燕庭听出一丝感慨,说:师父,咱们不聊那些了。
嗯,不聊了。王茗雨喝口咖啡,对了,曾震的新片选角,你那部剧的男主角参加试镜了,你知道么?
瞿燕庭点点头,心说又聊回来了,道:还没定,不知道什么结果。
王茗雨说:应该就是他了。
瞿燕庭微怔,他并不希望陆文能参演,但也不愿见到陆文被否定,所以一时的心情有些错杂,问:是老师说的?
王茗雨摆摆手:那部电影的编剧是我大学同学,聊天谈到的,他说基本已经定下陆文了。
瞿燕庭忍不住又问一次:真的?
嗯。王茗雨以为他不解,那孩子的演技和观众基础都不错,重点是资方很满意他。其实一开始想定实力派秦东,更稳妥,但秦东嫌便衣男二的戏份多,有些微词,被曾震直接给毙了。
傍晚回到家,瞿燕庭没有将这一消息告诉陆文。事情还没尘埃落定,万一有什么变数也未可知。
但王茗雨的消息很准,试镜后的第四天,陆文接到了经纪人的通知。
他当时看了一整天的剧本,闭目放松,戴着耳机找了首古典乐听,接电话时没注意是谁打来的,随后被孙小剑的尖叫吓得汗毛倒竖。
陆文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就像高考那年,本来做好了名落孙山的准备,结果神奇地被一本院校录取。
挂了线,陆文对着飘窗外的天空消化这件事,意外和惊喜之余,其实有一点隐隐的慌张。他迈上了一大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站稳。
对于瞿燕庭和曾震的关系,陆文也没有完全弄清楚,他悄悄地捋了很多次,记起瞿燕庭曾让他再多给一点时间。
瞿燕庭还需要多久,没勇气说的话又会是什么?
陆文想,或许在接触曾震的过程里,他能探知一二?
很快,陆文出演曾震新片的消息不胫而走,各大自媒体轮番上阵,真真假假的爆料满天飞。等双方完成签约,官方正式宣布了这一合作消息。
借着上映影片的东风,以及陆文自身的热度,剧组做了一大笔宣传。短短几天内,陆文不单是一枚当红的新星,一跃成为最受观众、业内和资方瞩目的潜力股票。
他的片酬、身价纷纷上涨,与曾震合作意味着正式踏足电影圈,资源跟着全部洗牌。
靳岩予无可避免地被拉出来,年前那一场风波重新成为大众津津乐道的谈资,谁也料不到,当时的十八线有朝一日会把红极一时的顶流踩在脚下。
陆文一时间风头无两,一举一动都能引来大众蜂拥的关注。
进组日期定在四月十二号,十号晚上,陆文在林榭园过夜,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摊在床尾,然后被剧烈震动的床垫颠落到地板上。
嘭的一声,瞿燕庭吓得一瞬间绷紧了身体。
陆文倒抽了一口气,头皮舒爽得阵阵发麻,结束后,他抱着瞿燕庭躺在床上,合搭一条薄毯,慢慢晾干胸膛上的汗水。
瞿燕庭嗓子发黏:还收拾么?
陆文不想动,勾着瞿燕庭的头发玩儿:明天再收吧,我现在就想抱着你。
瞿燕庭也没有动弹的意思:明天不是要参加什么来着?
开机发布会。陆文说,应该一上午就搞定了,十二号早晨的航班,我这一进组,你可就得守寡了。
瞿燕庭想揍他,却没劲儿:文盲,那叫守活寡。
操,把自己咒死了。陆文傻笑,抓了下鼻梁,突然舍不得走,怎么这么快就开机啊。
毕竟剧本、班底和资金一应俱全,演员也定好了,连口碑都吃了一半现成的红利,明天的发布会肯定又是全网头条。
瞿燕庭问:发布会在哪举办?
巧了,在索菲。陆文自恋道,娱乐圈的业务连奕铭应该给我提成。
砸在地板上的行李箱始终没捡,关了灯,陆文缠着瞿燕庭又来了一次。他坏且贪心,想让瞿燕庭叫,叫了又想让瞿燕庭哭,哭了又想让瞿燕庭哭得更厉害。
第二天清晨,瞿燕庭红着眼皮和鼻尖沉睡,陆文悄么声地起床,穿好衣服去索菲参加开机发布会。
剧组包下了一层楼,礼厅正在布置,邀请的媒体陆陆续续到来。陆文串着房间和其他主演问候了一遭,之后回套房做造型。
衣服准备了四五套,由于陆文脖子上的吻痕和牙印太明显,所以选择了衬衫领带。在发布会正式开始前,团队要拍一组高清宣传照。
装潢华丽的走廊作背景,陆文随意凹了几个姿势,刚拍完,身后套房的门开了,曾震和制片人一齐走了出来。
试镜那天后再没碰过面,陆文本来斜靠着墙,站直打了声招呼:曾导,早。
曾震冲他点了个头,貌似没什么可说的,正有些尴尬,剧组助理跑过来通知,媒体记者已经全部到齐。
知道了。曾震便说,十分钟后准时开始。
剧组主创们往礼厅移动,曾震和制片人也大步朝前走了,陆文留在原地,掏出流程单和稿子过最后一遍。
他这习惯还是十八线时养成的,那时候孙小剑总让他背资料,扫过大半页,他懒驴上磨地说:我还要去趟洗手间。
孙小剑道:那你动作快点,我先礼厅去打点下媒体。
陆文朝走廊另一头走去,没什么人了,进入公共洗手间方便了一下。盥洗台前萦绕着香味,他瞅了眼早晨刚换的瓶花。
弯腰洗手,水龙头感应一秒流泻出温水,哗哗的,掩盖了门开的动静。陆文没注意走进来的人,兀自低着头,偶一抬眸照镜子时才顿住了。
两个人并立在台前洗手,当下的场景像极了试镜的第一个片段。
半晌,陆文没感情地开了口:怎么是你?
镜中,靳岩予回看他,说:这么巧啊。
第92章
靳岩予瘦了一些, 不像录真人秀的时候精心打扮, 穿着素简的一身黑,帽檐压得略低, 明显的颓败感盖过了曾经的痞气。
一出声, 陆文不免晃了下神, 印象里靳岩予说话从措辞到语气都十足嚣张,而刚才那句清淡得令人陌生。仿佛一团气焰已经熄灭。
陆文没设想过和靳岩予重逢。虽然有过节, 平时上网看到也会骂两句, 但此刻并未产生负面情绪,只觉得有点惊讶。
他接了点洗手液, 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靳岩予说:不能来么, 这儿你家啊。
稍微恢复了点咄咄逼人的德行, 陆文没接腔,这一层被剧组包下开发布会,靳岩予会出现恐怕是曾震的关系。
可是人来人往的,感觉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难道昨晚在这儿开房了?
陆文搓着泡沫在心里八卦, 没等琢磨明白, 靳岩予挑衅地说: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啊?
你别找事。陆文道, 我可没惹你。
靳岩予哼了声:如今你惹我我也没办法,就像我当初敢肆无忌惮地欺负你,这个圈子本来就不讲公平。
陆文那天睡醒时靳岩予已经离开了岚水,所以他一直没机会问,既然现在提到那段纠葛,他道:其实我挺纳闷儿的, 你当初为什么要整我?
靳岩予答:看你不顺眼呗。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陆文说,但我感觉吵吵闹闹也就算了你不至于那么做。
靳岩予直身照镜子,湿漉漉的双手撑在台面上,顿了一会儿,说:确实不至于,但是我傻逼。
行,也算种解释吧,陆文心想。他当时经历了一切激烈的情绪,事到如今不气也不怨了,甚至懒得多骂一句。
再说了,这些天靳岩予应该过得很难熬,曾经的顶流一蹶不振,被欺辱过的小明星反超碾压,人人皆可嘲笑。
陆文换位思考,要是他恐怕会扛不住,便问:有什么打算啊?
靳岩予不知是硬撑,还是无所谓:就这么混呗,谁还能一直红啊,再不济也比红之前的穷日子好过多了。
陆文挺佩服靳岩予的心态,洗完手抽张纸巾吸干皮肤上的水滴,从镜中觑过去,玩笑道:这么大气啊,那要不要去礼厅看我开发布会?
你当我不敢?靳岩予没被打击到,但面色沉了些,可惜我不想看见曾震。
陆文出乎意料,不知道该应一句什么。
靳岩予直接扭头盯着他,说:瞧你那样儿,你知道我跟曾震的关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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