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迫成为风水先生的日子里 作者:青衣杏林
&在被迫成为风水先生的日子里——青衣杏林(
这等下流的东西本该送去官府,报他一个偷窃背主的罪名,但是我们少爷说了,以后这人免不了要在久县再讨生活,故而叫我等将这人带来,叫父老乡亲们认一认,免得日后遭他祸害带上来!
王管事身后的侍卫将马上的孙管事给扯了下来,孙管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侍卫将他脸上的麻袋给扯了,抓着他的头发给周围的人看,他嘴里塞了布团,想要叫喊,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王管事自侍卫手上接过了一包油纸包,打开摔在了地上,几片白如玉透若纸的瓷片摔了出来,叫人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他又拱了拱手道:就是此人!窃卖财物,物证在此!
王管事说完,便招了招手,负责看管孙管事的侍卫踹了孙管事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一行人上了马,就此走了。
众人见人一走,立刻就围了上去,对着孙管事指指点点:瞧他人模人样的,居然是个背主的玩意儿身上还穿着丝呢!也是个管事吧?
有人拾起了那几片白瓷:这得值多少个铜板?瞧着和玉似地!
什么铜板!你有没有一点见识!敲这模样莫不是镜花瓷吧?!若真是镜花瓷,这一个茶盏就要几十两银子!有人嗤笑道。
又有人道:山湖庄的?那不就是北边的那一户?!听说最近长安府里头来了几个贵人,就住在山湖庄,怕是主子一来,心慌叫人抓住了!
给我们久县丢人呐!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下作!
小偷!贼!一个卖菜的婶子将那些烂菜叶子顺手就砸到了孙管事身上,老娘平日里最看不惯你们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呸!
这一下子似乎开启了什么,什么烂菜叶子泥土石头的就往孙管事身上砸,孙管事呜呜的叫着,几乎要睁不开眼去。他又羞又气,却又无可奈何。牙一咬,飞扑过去讲那一团油纸包给压在了身下,死死地团在一处,护着头脸,免得真叫人砸死了。
撑过去,等上面来人就他,他就还有救!
等到人群散去,孙管事身上已经挂满了秽物,人似乎已经必过气去。不多时,有个壮汉走了过来,骂骂咧咧的将他拖进了暗巷,边拖还边骂:别死在这儿脏了我们的地!
因着这一桩事儿,摊子上坐满了人的古老汉朝对方拱了拱手:这可多谢您勒!要是死在我摊子前头,老汉怕是要觉得晦气得换地儿了!
不客气!对方说完,把人拖进了暗巷之中。一进暗巷,那壮汉就宛若换了一张面孔,他掐着孙管事的人中将他掐醒了,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孙管事悠悠转醒,眼睛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壮汉见状自怀里掏出了一块腰牌给孙管事看了看,孙管事这才艰难的道:郁宁和陈和光是旧识郁宁用茶杯挡住了破城弩
他自怀里将几片碎片摸了出来,颤颤巍巍的放到了对方手上:救
壮汉接过了碎片看了看,这碎片一看就知道是从地上摔下来导致的,没有什么问题。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思多想多问,他将碎片装进随身的牛皮袋中,低声道:上头会抚恤你家里的。
说罢,壮汉起身一脚重重的踹在了孙管事心口,孙管事连喊都没喊出来一声,就这么睁大了眼睛断了气。壮汉伪造完孙管事是叫民众给围殴致死的假象,左右看了看,状若无事的走出暗巷,甚至还到古老汉摊子上吃了一碗馄饨面,又买了一条肉,几把菜,慢吞吞的回家去了。
***
这一头郁宁收了剑,天气微凉,他还是出了一头的热汗。芙蓉在廊下躬身道:少爷,王管事自外头带了久县中最好的馄饨面,少爷可想尝一尝?
好。郁宁应了一声,把剑扔给了一旁的侍卫,跟着芙蓉进屋。芙蓉眼疾手快的给他擦了身,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物,这才带着他去用早饭。
王管事立在厅中,见郁宁来了便躬身行礼:见过少爷。
起来吧。郁宁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桌上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面,馄饨皮子近乎透明,清澄的高汤混合着金黄的面条,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郁宁坐了下来,低头喝了一口汤问:王管事辛苦了,早上用了吗?
王管事笑道:谢少爷关心,已经用过了。老奴早上去办事,闻得一旁的馄饨面香得很,便又寻人打听了一番,去守着那一家老字号开张,这才回来晚了。
嗯。郁宁吃了一口馄饨,这馄饨怎么说呢他本以为馄饨皮会很软烂,没想到入口却是略微带了一点嚼劲,吃起来脆脆的,里面的肉并不多,混杂着一些蔬菜菌类,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鲜美的汤汁。他心满意足的道:不愧是老字号,辛苦你了。
王管事又躬了躬身,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老奴当不得少爷这么夸,少爷吃得好那才是最要紧的。
郁宁应了一声,低头把这一碗馄饨面趁热吃完了,芙蓉又连忙端上了已经热好的药,郁宁眼睛都不眨的一口干了。药液一入口,郁宁就皱了皱眉,等到喝完了他才眨了眨眼睛说:今天的药怎么那么甜?
他砸吧砸吧了嘴,说实话他这药是喝惯了的,又苦又涩又酸那是正常的,但是今日里的药不大对,又苦又酸又涩也就算了,还混杂着一些腻人的甜味儿,说不上来的恶心
郁宁眉头一皱,突然侧过身去,将方才吃得喝得尽数都吐了出来。
少爷!
芙蓉和王管事听得郁宁说药甜就神色一变,见郁宁吐了就更加急切了,芙蓉对着王管事点了点头,王管事二话不说抬脚就走,一出门就连忙喊道:暗卫呢!你们脚程快,快去查一查是不是哪里不对!
嗯有人轻飘飘的应了一声,话音融化在了风中,让人觉得几乎是错觉。
王管事却知道暗卫已经去了,他这头也不会闲着,连忙派人将整个宅子明里暗里封锁了,首先要查的就是自己的主院,侍卫们得知此事,立刻就搜索开来,将院中的仆俾尽数都找了出来,让王管事一一查看。
负责给郁宁熬药的是紫容,也就是从国师府跟着一道出来的四个紫衣婢之一。因着郁宁身体一直不大好,王太医又要在府中照顾雾凇先生,顾国师除了派了一位郎中外,还派了一个懂医的紫衣婢紫容,一个善毒的紫衣婢紫禾,还有两位紫衣婢则是会武。
很快院子中就挤满了人,紫衣婢却只有三位。
紫容不在。
王管事问道:紫容呢?
紫禾屈膝回禀道:禀管事,紫容方才说腹痛,想是去方便了。
王管事厉喝道:去找!把人找出来为止!
这一头郁宁把东西给吐完了,拧着眉头,方才鲜美的东西经过胃里这一回,再吐出来简直是恶心到了极点。他好几回吐完了,还来不及漱口,就被药汁混杂着馄饨面的味道恶心得吐得苦胆水都快出来了。
芙蓉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递了茶水过去。郁宁连忙接了过来漱了漱口,这才好了些许,他问道:怎么回事?
王管事已经派人去查了。芙蓉道:不管如何,少爷吐出来就好。
郁宁脸色有点苍白,外头进来一个紫衣婢,紫禾对着郁宁见了礼,也不多说话便上来查看郁宁的呕吐物,银针试探之下,回禀道:少爷,药中无毒就是放了些许会致人发热的药物。
郁宁趴在桌子上,恹恹的问: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紫禾话音方落,王管事就进了来,禀报道:已经找到了紫容了,在她房中床底下,大约半个时辰遭人折断颈骨致死。
去查。郁宁闻着自己一身古怪的气味,只觉得这个屋子都快待不下去了,他随手脱下手中的外衣将它扔到了那一团呕吐物上,遮盖了起来。他起身道:备水,我要洗澡。
芙蓉连忙道:是,奴婢这就叫人准备。
紫禾和王管事躬着身送郁宁走了,王管事这才起身,脸色是少有的阴沉:去查!查不到,就自己拿裤腰带吊死一了百了!
是。众人齐齐应了一声。
院子中叫人摸了进来,还杀了一个紫衣婢,甚至将手伸到了郁宁每日的药中,还好今日只是一些致人发热的药物,若是入口即死的毒药呢?郁宁还能活吗?
侍卫统领咬了咬下唇,下颌绷紧了,几条青筋在他脖子上起起伏伏:都给我查!
***
皇宫,清光殿。
皇帝与顾国师正在对弈。
顾国师身着一袭黑袍,别无他饰,嘴唇殷红,神情冷淡,手腕被黑衣衬得白得几乎透亮,他伸手点在了一枚白子上,淡淡的说:陛下,你又要输了。
皇帝双手揣在袖中,眯着眼睛看着棋盘,看见顾国师点的那一枚棋子,这才恍然大悟说:国师啊国师你就不能像别人一样让一让朕?
陛下是天子,不需要人让。顾国师慢慢地拾起了属于自己的白子,道:况且我若是让了,陛下找谁陪你下棋呢?
国师猜中了,朕就是喜欢你这样的耿直的性子。皇帝笑了笑,也去捡自己的黑子:再来一盘?
陛下不午睡了?顾国师挑眉问。
皇帝想了想,手中一散,那些握在手中的黑子就散乱在了棋盘上:也是,人老了,不午睡一下午都没精神国师回去吧,下回朕再约你下棋!
那我就告退了。顾国师微微颔首,待得皇帝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离去。
嘿。皇帝突然嗤了一声,取过棋篓,把桌上的黑子又捡了进去,容大监上前帮忙:圣上,让老奴来吧!
嗯。皇帝示意容大监捡白的,自己继续捡黑子,捡到一半,突然道:你说说,国师就这么高傲,二十多年了,朕都没叫他跪过一次。
容大监心中一顿,脸上却还是笑着道:老奴不懂这个不过国师向来是祭祀于天,只跪天地,不跪人王的。
许是他们做国师的有这一行的规矩吧?之前诸国师不也是这般,只在先帝爷驾鹤西去的时候才跪了一跪。
朕是天子,不是人王。皇帝看着容大监,慢慢地说:你帮着他说话?
容大监也不抬头,照旧捡他的棋子,似乎未曾发现皇帝的语气不对,他嘴上不经意的说:嗨,老奴哪是帮着国师说话呀?明明是帮着圣上您呀!国师下跪,这兆头可太晦气了!圣上是要活个万岁的人物,怕是一辈子都用不着国师跪!
老奴是个俗人,私心里觉得国师一辈子都用不着给您跪下才好呢!顾国师要是去了,我们再迎回诸国师,等到诸国师也去了,还有小诸国师小小诸国师,叫他们等啊等,就是等不到给您下跪!那不就是千秋万代吗!容大监说话这句话,抬头朝皇帝讨好的笑了笑。
皇帝打量了他一会儿,抓了一把棋子扔到了他身上,笑骂道:你这个老滑头!你哪是想叫我千秋万代,你是想千秋万代的当这个大总管吧!
容大监嘿嘿的笑了两声:叫您发现了
两人谈笑之间,有一个穿着朴素的人进来禀报,将一物奉于头顶:禀圣上,孙管事窥伺郁宁先生被发现,郁先生将他打了一顿,扔到了大街上。孙管事临死前将此物转交给探子,说郁先生用此物挡住了破城弩。
看看。皇帝招了招手,容大监上前将那东西取了,打了开来给皇帝看。皇帝探头看了一眼,伸手捏了片碎瓷片出来:镜花瓷?
他说完摇了摇头,把瓷片扔回了盒子里:有意思,镜花瓷还能挡破城弩?
容大监也瞪大了眼睛:镜花瓷还有这作用?
他的视线落在了小几上,小几上搁着两盏茶盏,也是镜花瓷。
第251章
这怎么可能呢容大监顿了顿, 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笑道:这镜花瓷精贵着呢听说破城弩那弩箭有腕粗,六丈长, 一箭下去能横扫千军, 不瞒圣上,每次老奴收拾这几个杯碟什么的,都惶恐得紧, 生怕力气大一点,就将它给捏碎喽!
皇帝自桌上拿起了茶盏,将里面的茶水泼了,捏着杯壁仔细的打量着,道:是这个理。
恕老奴多嘴, 就算是国师,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莫说郁宁那等半路上捡来的徒弟了容大监又道:先前听下头来禀报说是国师府的马车内都嵌了精铁所制的甲片, 这才挡住了破城弩的去势, 老奴听着许是这样,才叫郁宁逃过一命。
皇帝微微点头,突然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容大监:你这老奴今天的话有点多了。
容大监抬手轻轻往嘴上掀了两巴掌:老奴闭嘴。
皇帝把手中的茶盏扔到了地上,薄如纸的瓷器立刻就被甩了个粉碎。他将手拢在袖中, 宽大的衣袖随着窗外拂进来的微风飘飘荡荡,好一派神仙做派:对了, 昨日吩咐下去的事情办妥了吗?
那人禀报道:禀圣上, 今日上午已经将致风寒发热的药物下到了郁先生的药中,照您的吩咐,没有收尾。
很好, 你下去吧。皇帝抬了抬手,那人又跪拜了一下,这才退下。容大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皇帝的脸色,并不敢多抬头去看,轻手轻脚的把地上的碎片给收拾了,又重新给皇帝沏了一杯茶:圣上,喝口茶润一润吧?
国师皇帝接了茶盏,捧在了掌心中,他看着盏中起起伏伏的茶叶,道:朕还是顾念着国师的功劳的,他年近不惑才收了这么个弟子,换成朕,也是要宝贝得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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